初識薛之謙,因為《演員》
其實在今年2月之前,我并不了解薛之謙。
我知道他很紅,他在我心裡,是徹底的段子手,吐槽界的新生代,娛樂符号。
直到1月,朋友們無意中去K歌,我聽到了《演員》。
我當時很震驚,我說這就是薛之謙嗎?他會不會活得有些辛苦。
朋友更震驚,你第一次看到他本人影像?那你為啥覺得他辛苦?
我說,能創作出《演員》這麼細膩的隐蔽感情的作者,但同時要扮演一個“不正經、尺度很開、惡搞”的人,人格中一定是有強烈掩飾的東西;兩極的性格要融在一個人的身體,平衡度不好掌握。
後來我開始關注他,知道了一些他的故事。
他很小的時候,媽媽死于心髒病,爸爸辛苦供養他長大,他打拼最辛苦的那些年,會常常去媽媽的墳上,跟媽媽說話。
因為選秀節目而紅,《認真的雪》剛名聲鵲起,上騰公司老闆跑路,新專輯發布會5000塊成本都是自掏腰包。
此後多年,他開過餐廳,做過服裝品牌,做段子手,上搞笑節目,都是因為
“想更多人聽我的歌”。
每個機會他都很珍惜,連去幼兒園表演都是。那些年他沒助理,每次演出拿些設備,都是朋友搭把手,幫個忙。
在節目裡公開說,太想紅。露出方式也足夠敬業。
在《火星情報局》裡,薛之謙賣力演出老司機。
到了《開心密室》,薛之謙馬上秒變娘娘腔。
但進入詞曲創作的薛之謙,立刻變得非常統一,是一個感性、深刻、克制的人——
《一半》:“我偏要摧毀一切好感,讓孤單看上去圓滿。多困難,狠話有幾句新鮮感;又有多難,掩飾掉全程的傷感。”
《醜八怪》:“放縱我心裡的鬼,我不配;如果劇本寫好誰比誰高貴,我沉默以對。”
《你還要我怎樣》:“我還在逞強,說着謊;若越愛越被動,越要落落大方。”
(這個視頻特别容易看出薛之謙的兩面,前一秒還搞笑,一開口唱歌立刻顯現那種脆弱和深情的動人)
一個人表面有多不正經,内心就有多深情。
他以創業者的身份在養活自己當創作者的音樂夢想,創業者是千錘百煉的,但一個創作者卻是敏感細膩的。
這兩者的矛盾,加上足夠的工作量,讓他長期神經衰弱。睡覺要戴眼罩,不能有别人在身邊。
私底下的他,沒有娛樂生活,娛樂生活就是“打遊戲”以及“聽别人的歌學習”。
他最廣為人知的2015年離婚協議書,被曝光在大衆面前,協議中,他淨身出戶,給了前妻一千萬和一棟樓。
他發的聲明讓人心疼。
“你們挖鼻屎一定要挖到流鼻血?哪怕地址,女方名字,身份證号……馬賽克一下我就忍了……離婚任何條件都是我提出,畢竟女方用青春陪我走過一段美好時光。讓我們好聚好散,還可以做朋友。”
他的歌詞加申明,等于——
所有的問題,自己扛。
私底下他是個特别善良的男孩。
15年爆紅之後被挖出,2012年,他送過乞丐老奶奶回家。
很久以後,有節目找到阿婆,阿婆說,當時薛之謙還想給她錢,希望她不要再撿破爛了,但是自己沒有收。
大家都為小醜的演出捧腹大笑,誰懂得面具背後的眼淚和思考?
他是一個沒有被世界溫柔以待的人,卻回報世界以溫柔。
我們都一樣,你更勇敢而已
最近他因為一個心理節目而紅。
他被貼上标簽,一個孤獨的奮鬥者。
他在沙座演示裡,拿到沙盤上的東西最少,他默默埋掉一些道具。
他在被要求“椅子實驗”的時候,手抖得很厲害。
最後他說,我有問題我會跟心理醫生溝通。
他的拒絕好贊。
跟他在節目裡說“好想紅啊”一樣贊。
誰說他“就算再紅,也掩飾不了内心的自卑”?你懂不懂,敢于承認和敢于拒絕的人,要付出多少真實,這個真實裡,有多少勇氣?
在生存環境那麼惡劣的網絡時代,一個娛樂節目沒有一點猛料,無法生存,哪怕披着“心理咨詢”的外衣,卻突破了“心理咨詢”的底線——忌扒開傷口,忌公開隐私,忌貼标簽。
所有藝術家,都是心裡有傷的人。
藝術的本質,就是藝術家把高度凝結的細膩和深刻,走到極端的快樂和悲傷,所有極緻的情感分享給普通大衆——
某個意義說,他們的眼淚,為普羅大衆而流。
薛之謙現在算是一個喜劇演員了吧?
所有喜劇演員,都需要耗盡更多
心力
。縱觀卓别林、憨豆、周星馳,生活中都有一張嚴肅的臉。
我采訪過香港一代話題女王、邢李源的前妻張天愛,我很喜歡她說的一句話——
“我之所以終身愛芭蕾舞,是因為我們給觀衆的永遠都最美的,驕傲、童話和愛情……大幕落了,我們轉身,傷心故事自己咽下。”
正因為他們的存在,我們這些普羅大衆,才有機會,在别人的歌詞裡,唱出自己的傷心;在别人的電影裡,流下自己的眼淚;在别人的痛苦裡,慢慢治愈和解。
有傷很羞愧嗎?
我們哪一個,不是内心有傷的人?
我們中,有的人父母很小就離異,在重組家庭裡,小小年紀學會察言觀色,扮演成熟。
我們中,有的人經曆過婚姻失敗、甚至孩子殘缺,忘記了再去愛一個人的能力。
我們中,有的人行為和取向不符合世俗,卻一直在表演、僞裝、妥協……
生而為人,非常抱歉,我們都因為脆弱而真實,因為不完美而完整。
隻是無數個薛之謙,把痛化作才華,供世人分享。
薛之謙,所有幸運,都是代價,但你已經很棒,沒什麼在怕。
村上春樹寫過一部我很喜歡的作品《舞舞舞》。
裡面有個角色叫做五反田,是個巨星,英俊、出生豪門、舉止得體,他全身都是向陽面,然後有一天,身為普遍意義中被定義為loser的主人翁,從新聞上聽到五反田開着保時捷,直接撞到河裡的新聞。
公衆不給五反田機會,展現他的傷。
王家衛評價梁朝偉:“我讓他哭,隻要哭到觀衆可以相信的樣子;我不會要求,他哭成在劉嘉玲面前的樣子,那太殘忍。”
娛樂有底線,社會才有希望。
人生不是數學題,誰不帶原罪,誰無欲無求。說了那麼多與世界和解,至少薛之謙,已經給大家看,他如何與硬傷玩耍。
我們隻是沉默的大多數,像廖一梅說的,“靠掩飾無數的秘密,巧妙度過一生”。
并有什麼資格,去嘲笑誰。
薛之謙,抑郁不抑郁,沒有人有資格定義你,好好地奉獻作品,拿應得的商業回報,然後,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别怕,誰敢說你有傷,有病,你就平靜地告訴他——
在這個地球上,我們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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