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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哭的中秋節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8-01 00:13:26

馬上又到中秋節,又是一年花好月圓時。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像我這樣一個好多年不喜歡吃月餅、更談不上主動買月餅的人,來煙台的這兩年竟然發生了明顯的改變。特别是每當節日要來臨的時候,每當在超市看到那大大小小、各種樣式的月餅,竟也是有了垂涎三尺的條件反射,不買不足以解饞,于是各式各樣挑上幾個,才可稱心如意、心滿意足的離去。

當然,買還隻是第一步,重要的還在後面,那就是品嘗。現在,雖然離着中秋還有一些日子,每天卻心心念着買下的月餅,如同年輕時思念着遠方的戀人。下班回到家中,即使還沒有感到一絲饑餓,即使馬上要開飯了,卻還是迫不及待,拆開一個甚至兩個去細細品嘗,仿佛面前是什麼稀罕的山珍海味。所以,對于自己的這樣一個轉變,總覺得有一點點不可思議。

在中秋這樣的傳統節日,中國式的家庭必然是要過的傳統一些的。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賞月吃月餅是必然要有的儀式;而隻要是儀式,必然會讓人心生敬重。所以,帶着對千百年傳統習俗的恭敬,帶着阖家團圓其樂融融的美好心願,我總會十分虔誠的過這個節日,期盼與家人親友團聚,期盼看到月滿星空。可與此截然不同的是,對于十五的月餅,我向來是一個便足矣,這樣的習慣已經延續多年,在來煙台之前。一個即可滿足,一個即為圓滿,一個代表了一整顆心,一個之後便再無一點心動。

所以,對于如今毫無意識的作出的這種改變,我為自己感到了一絲驚奇。其實在兒時,對于月餅我還真的稱得上是喜歡的。三十多年前,月餅和湯圓一樣,都還是稀罕物兒,是隻有在節日才可以享用到的美食。記憶最深的就是五仁餡兒的月餅了,那時的五仁月餅個頭小小的,餅身厚厚的;月餅皮是特别幹酥的那種,一碰可以掉下薄薄的一層又一層,舍不得浪費一點點,一定是要用月餅紙接着的,然後俯下頭去舔着吃;直到把紙裡的餅皮全部吃光,直到那月餅皮再也剝不下來,裡面的餡兒将要呼之欲出了,此時的月餅已然小了幾分,但讓人幸福的時刻也就到來了。

自然是小心翼翼的咬下去,為什麼要小心,因為月餅裡有冰糖啊,如果恰好咬到了一塊冰糖上,用勁太大的話還真會把牙硌疼了呢,所以這咬也是有技巧的,需慢慢的、輕輕的。深深記得,第一口的感覺永遠是最美的,如同一個幸福的反轉,花生、瓜子、芝麻帶着甜香一下子沁人心脾;如果再一眼能夠看到兩根青紅絲,那更是再好不過了,這樣的有滋有味、華麗出場,仿佛恰到好處。當然,還有一個事情一定不會忘記,那便是數一數餅裡的五仁是不是全和,诶,核桃呢,杏仁呢,定是要找到的,然後再去數一數,那可真是無法言語的一種快樂。月餅裡的青絲紅絲是我的最愛,色彩鮮豔、相映成趣,猶如點睛之筆。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那究竟是用什麼做成的,對我來說真可謂是一個謎,可也正因為這個謎一樣的存在,讓我對兒時的五仁月餅記憶猶新。

後來,月餅的樣式和口味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不僅個頭大了,餅皮也厚實了,質地也柔軟了。各種餡兒宛如攪碎了的肉泥一般包裹在裡面,要麼是棗泥的,要麼是豆沙的、蓮蓉的,最奇葩的還有蛋黃的,等等好多種樣兒的。這種月餅的皮和餡兒摻雜着幾分暧昧,咬下去分不清哪是皮兒哪是餡兒,那種沒有界限、黏黏糊糊讓我覺得膩歪,甚是不清爽,所以并不喜歡,以至于慢慢對月餅失去了信心,失去了興趣。

再後來,市面上又出品了一種特别接地氣的月餅,名曰“老婆餅”,雖然冠着老婆的頭銜,卻絲毫沒有讓我找到做老婆的感覺。那種月餅含油量特别的大,拿在手裡已是受不了它的油裡油氣,更别提吃下去的香的離譜了。而我作為一個老婆,生活中萬萬是不會那樣做的,一是有違健康理念,二是有點太不過日子,三是情調明顯不對。中秋時節,涼意漸濃,賞的是天上明月,品的是人間清韻,這樣的淡雅、這樣的清秋,怎可與豔俗之氣相匹配。故而對于那種“老婆餅”我也并不十分友好。後來,我已不再關注月餅的口味,也不再作任何的挑選,因為一個月餅即可過完一個中秋,一年一年成為了習慣。

中秋是個神奇的節日,單是那嫦娥玉兔、吳剛桂樹的傳說,就讓多少兒時的我們浮想聯翩。中秋也是個詩意的節日,多少詩人望月抒懷,不管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還是“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都是與明月相伴,滿腹鄉愁。中秋更是個團圓的節日,明月,石榴,月餅,家……圓滿,盡在天地之間。然而,“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這樣的詩句上學時背的滾瓜爛熟,卻從未讀懂,待到讀懂時,已是白發叢生,也才終于明白,婵娟可以與共,愛情可以與共,而天長地久誰可與共。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對此北宋時的蘇轼早已是參透悟透。而像我這樣一個喜歡找尋快樂的人,自然也不會杞人憂天。所以,忘掉些什麼,留下些什麼,追求些什麼,心裡總還是清清楚楚。隻是,有些記憶一旦根深蒂固,就真的成為了永恒,就如同兒時的中秋,那是我心裡真正的團圓和幸福。那幸福永遠地留在了爺爺和姥姥家,留在了省會繁華大都市,留在了北方普通的鄉村;既有趵突泉的皓月當空、泉水潺潺,也有牆根下的蛐蛐鳴叫、滿天星鬥;是爺爺給我買的好吃的馓子,是姥姥給我烙下的圓圓菜餅……往事真的不能再提,再提恐怕又要淚眼婆娑了。

今年的中秋又是在煙台度過,遠離故土和親人。昨晚,好友送來一盒新鮮的月餅,好奇的女兒首先選中一個綠色的,迫不及待地咬下第一口,然後開心地說,“媽媽,看,裡面有夾心,是哈密瓜汁兒嗎?真是太美味了!媽媽,你嘗嘗……”看到女兒開心地吃着,那陶醉的神态、幸福的樣子,讓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心想,幾十年前,我大概也是這樣子的吧,咬開一個五仁月餅,開心地告訴媽媽,“媽媽,看,裡面有青紅絲欸,真是太美味了!你嘗嘗”……

終于,我懂了,在這樣的他鄉,在這樣的時節,那份深深埋藏于心底的、對于家的眷戀又重新被找尋了起來,所以,我變了。但其實我一直都明白,大地雖已不是那片大地,明月卻依舊是那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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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哭的中秋節(中秋節的漫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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