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會有很多離别,而最痛徹心扉的離别,就是生死别。
在古代,通訊、交通乃至于醫療條件極度不發達,但是離别之後尚且可以期待再次相見;然而,唯有生離死别之後,再無可以再次相逢的期待。
所以,在古人的筆下,才會有那麼多的離别詩,才會有那麼多的悼亡詩。
而其中的佼佼者,當屬唐代元稹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乍看這兩句唐詩,讀來覺得很高級,但是卻并不清楚他在表達什麼内容,抒發什麼情感。
了解了整首詩歌的背景之後,我們才知道,這兩句唐詩出自唐代元稹的《離思五首·其四》,全文隻有四句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詩歌所表述的内容非常簡單,表達的就是對去世妻子的懷念,用盡一切美好的詞語來形容對方。這個最美好的東西,一則“滄海”,二則“巫山”。
《孟子·盡心篇》有雲:“觀于海者難為水”,意思是見過了海水的波浪壯闊,浩瀚無邊,也就不會對舉目即可望穿的河水心潮澎湃。雖然河水有其柔美之處,然而,在習慣了海水的壯闊的觀者心中,河水已經不足為觀。
再看巫山。宋玉《高唐賦》有“巫山雲雨”的典故,寫的是楚懷王與神女的傳說。原文寫得很是隐晦,但是卻契合了元稹與亡妻之間的親密關系。
詩句表面是說:除了巫山上的彩雲,其他所有的雲彩,都不足觀。其實,他是巧妙地使用巫山神女的典故,把它比作心愛的女子,充分地表達了對那個女子的真摯感情。
曾經身邊的溫柔,曾經共同分享的陪伴者,曾經共同度過一段美妙的時光,而如今已經化為逝去的魂靈,虛無缥缈,且再也無法真實地相見,如何不讓人悲從中來!
幾百年後,蘇轼在一個月夜,同樣寫下了悼念亡妻的精彩之作。一句“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寫盡天下生死别的傷悲。
沒有經曆過生死别,恐怕無法懂得這兩位詩人在這兩首詩詞中凝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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