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聽一張許冠傑1976年的專輯《半斤八兩》,這也是繼《鬼馬雙星》和《天才與白癡》之後,他個人的第三張粵語專輯。而許冠傑早期最具代表性的廣東歌,大部分都出自這三張專輯,或者還可以加上1978年專輯的那首同名曲《财神到》。
和《天才與白癡》的封面一樣,《半斤八兩》也選了電影海報作為唱片封面,這也是早期很多香港唱片公司的慣例做法,畢竟這樣的“搭夥”,可以蹭一下電影的影響力。當然,也有因此而不爽的歌手,比如羅文當年離開“娛樂唱片”,就是因為不滿自己的唱片封面,永遠都是影視劇的海報……
關于許冠傑對粵語流行音樂的貢獻,關于中西結合的玩法,關于粵曲的融入、小調的風格等等等等,就不多說了。就換一些更細節的角度,來聊聊這張專輯,極當以經典專輯為軸的記憶或歲月複盤吧。
《半斤八兩》這張專輯在創作上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許冠傑從這張專輯起,拉來了黎彼得作為填詞搭檔。所以在論述早期許冠傑作品歌詞優秀的同時,也請不要忘記黎彼得這個名字。
從《半斤八兩》開始,黎彼得和許冠傑總共合作了七張專輯,因為很多作品都是共同署名,所以真不好說誰出力多少,但《浪子心聲》、《梨渦淺笑》等作品裡,既然都有他的身影,就說明一定落力不少的。
黎叔後來還給譚詠麟、梅豔芳、張國榮等人填過詞,不過也都是上世紀的往事了。而最近還能不斷看到黎叔的原因,是因為他出演了TVB的劇集《愛回家之開心速遞》,其中那個“老懵懂”豹叔,就是黎彼得。這個劇集已經一千三百多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半斤八兩》這張唱片即使放到現在聽,依然非常有質感,原因就在于顧嘉輝和奧金寶兩人,在弦樂編曲和指揮上的貢獻。尤其像《浪子心聲》和《梨渦淺笑》等原本民謠的小調,确實因為加入了弦樂,整體上脫俗了不少,空間感和聲場更是開闊了不少。讓充盈着粵語俚語的街坊歌,也高大上起來。
專輯同名曲《半斤八兩》,和許冠傑的許多歌曲一樣,在八、九十年代可是很多廣東話培訓班,被當成補充教材的作品。其中“濕水炮仗點會響”等等俚語,到現在雖然越來越少用,但卻可以提供研究早期南粵語言及文化的範本。
《浪子心聲》到後來也和《獅子山下》等作品一樣,成了某種文化象征。羅大佑在2004年香港紅館的“搞搞真意思”演唱會上,更是指揮全場的香港歌迷一起演唱《浪子心聲》,并稱之為香港精神。的确,“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樣的文化基因,還真的傳承了道家無為無不為的傳統,也是直到現在大灣區市民文化的基因。
另一首《有酒今朝醉》,改編自Stephen Foster的《Oh!Susanna》,這首歌曲的旋律,因為最近“蜜雪冰城”廣告歌爆款的原因,也是又紅了一遍。
專輯還有一首比較搞笑的《打雀英雄傳》,同樣是學習廣東話和廣東麻将的鮮活教材。這首歌曲其實是和電視劇《射雕英雄傳》有關,不過不是83版TVB的那個《射雕英雄傳》,而是76年佳藝電視台版本的那部《射雕英雄傳》,這也是《射雕英雄傳》史上的第一個電視劇版本。而許冠傑當年正是作為佳藝電視台的表演嘉賓,所以用鬼馬的方式,“惡搞”了一下《射雕英雄傳》。
這個76版的《射雕英雄傳》,從現在來看,很多的選角,甚至成了83版的參考。像飾演黃蓉的米雪,後來83版更為知名的翁美齡,從選角的角度,确實有一些參考米雪的因素。
米雪也是當年佳藝電視台的當家花旦,隻可惜這家原本可以和“亞視”、“無線”競争的電視台,在成立三年後,就因為财務問題倒閉,而藝員多數也轉去了“麗的”和“無線”。比如米雪就去了“麗的”,後來“麗的”改組成為了“亞視”,米雪依然是當家花旦,直到近幾年,她又出現在“無線”家族,也算是橫跨香港地區三(四)大免費電視台的演員了。
後來在83版裡演黃藥師的曾江,在76版裡隻演了郭嘯天,一個開場沒多久就挂了的角色。比他好一點的楊鐵心,則是秦沛演的。不過倒是秦煌,在兩個版本裡,都演同一個角色:周伯通。而兩大男主角,76版的郭靖和楊康,分别由白彪及梁小龍扮演,遠不如83版黃日華和苗僑偉更秀氣……
除了《半斤八兩》、《浪子心聲》和《梨渦淺笑》外,專輯裡其它如《知音夢裡尋》、《夜半輕私語》等小調歌曲也非常好聽,這時的許冠傑,對于粵曲、美國民謠和香港白話的拿捏,已經開始形成體系,再加上黎彼得的入夥,更是有了最佳的完成度。
最後的問題是,《追求三部曲》裡比較扁平的發音,是新界圍村話還是别的什麼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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