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氣始于立春,終于大寒。明日大寒,新的一年已經笑容可掬地走來。
大寒,第二十四個節氣,也是最後一個節氣。節氣始于立春,終于大寒。樹木添了一個年輪,大人小孩長了一歲,時光就這麼滾滾向前,不留戀任何人,也不等待任何人,任憑你感慨也沒有什麼用。這就是所謂的“歲月不居”。
大暑相對于小暑,大寒相對于小寒。“暑”是熱,“寒”是冷。如果把節氣畫成一個圓,我們會發現,大暑與大寒、小暑與小寒,遙遙相對,節氣的體系性可見一斑。“寒”字從造字上看,表示人在漏水的房屋之中、缺衣少被需要用草來遮蓋身體。這種無處逃避的感覺,可以參考《水浒傳》“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所寫:那草屋“四下裡崩壞了,又被朔風吹撼,搖振得動”,連林沖這樣的英雄好漢烤火都“覺得身上寒冷”,何況一般人?寫到這裡,想起黃梅戲裡的兩個名段,《天仙配》“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以及《女驸馬》“王三姐守寒窯一十八載,劉翠屏苦度了一十六春”。“寒窯”是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西安大雁塔附近還有一個寒窯遺址公園。在寒窯面前,喜歡開口閉口說“寒舍”的人,大多非富即貴,多少有點矯情。
冬至時,太陽直射南回歸線。冬至之後,太陽開始回歸北半球。但是北半球的熱量入不敷出,氣溫繼續下降,所以最冷的時刻不出現在冬至,出現在小寒大寒。在我的老家,皖西南的大别山區,有“大寒小寒,冷成一團”的說法,很形象。童年時兩件事最怕,早晨怕起床,晚上怕上茅房,都是要經過反複的思想鬥争、不熬到最後一分鐘決不妥協的事情。當然,還怕洗澡,好在那時候一個冬天也洗不了幾次澡。真要洗澡就像上刑場,高唱“三九嚴寒何所懼,一片丹心向陽開”來給自己打氣。這首歌叫《紅梅贊》,傳唱幾十年,是那些昙花一現的流行歌曲所不能比拟的。自古以來,梅花就是傲霜鬥雪、不怕嚴寒的象征,“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來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一樹寒梅白玉條,迥臨村路傍溪橋”“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梅花是中國人的民族魂。
大寒正值“三九”“四九”時節。幹支紀日,從冬至後第一個壬日算起,每九天算一個“九”,就有了“九九歌”:“一九二九不伸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和六九,河邊看楊柳。七九河沿開,八九燕子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2021年冬至是12月21日,冬至後的第一個“壬日”是12月30日,這天是一九的開始。許多人以為冬至那天開始數九,是不準确的。如果從冬至開始數九,大寒最後一天,“五九”都結束了。
古人出門沒汽車,在家沒空調,皇帝也隻能派人去搶《賣炭翁》的炭,一般人就更加沒有好辦法,所以對“寒”的感受比今人更深刻。“寒”因此在詩詞中經常出現,是一個高頻詞。有春寒,“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有秋寒,“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甚至有夏寒,“五月天山雪,無花隻有寒”;當然最多的還是冬寒,“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唐朝是一個充滿英雄氣的時代。面對自然界的“寒”,人們是積極的、昂揚的、不可戰勝的。“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赧郎明月夜,歌曲動寒川”“歲暮陰陽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沒有哪一首詩是畏畏縮縮的,這是時代精神的寫照。
大寒結束舊的一年,新的一年已經笑容可掬地走來。最後送上大家都很喜歡的一首詩,清代詩人張維屏《新雷》:“造物無言卻有情,每于寒盡覺春生。千紅萬紫安排著,隻待新雷第一聲。”(韓可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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