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790~816),字長吉,河南府福昌縣昌谷鄉人士。唐朝中期浪漫主義詩人,與李白、李商隐稱為“唐代三李”,後世稱李昌谷。因為他詩作想象豐富,多引用神話傳說,以古喻今,被後人稱為“詩鬼”,有“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之說。
李賀寫了不少神仙鬼魅題材的詩。描寫神仙福地、嫦娥月宮……如《天上謠》描述盡善盡美的仙境,《夢天》寫夢遊月宮的情境,都極盡绮麗玄幻之觀,表達一種對美好的向往。但關于鬼魅世界的可怕描述,“鬼燈如漆點松花”(《南山田中行》)、“鬼雨灑空草”(《感諷五首》其三)、“秋墳鬼唱鮑家詩,恨血千年土中碧”(《秋來》)、“百年老枭成木魅,笑聲碧火巢中起”(《神弦曲》),這也是後人稱其為“詩鬼”的重要原因。乍讀之下會覺得鬼氣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在作者筆下,這些“鬼”,“雖為異類,情亦猶人”,這些都是詩人對坎坷人生無奈的表達。
李賀有一首詩,寫的是名妓蘇小小,詩名為《蘇小小墓》。詩中塑造了一個美麗而森寒的女鬼,堪比蘭若寺的聶小倩。
幽蘭露,如啼眼。
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蓋。
風為裳,水為珮。
油壁車,夕相待。
冷翠燭, 勞光彩。
西陵下,風吹雨。
蘭花上綴着晶瑩的露珠,如同她含淚的眼睛。生活在幽冥世界的蘇小小,無人同心,相伴的隻有幽冥之花。綠草芊芊,像是她的茵褥;青松亭亭,如同她的傘蓋;春風拂拂,就是她的衣袂飄飄;流水叮咚,就是她的環佩聲響;曾經乘坐的油壁車,還依然在等待着她。風凄凄迷,鬼火閃爍,孤單無依,任風吹雨打。
這首詩以蘇小小的故事為題材,通過一派凄迷的景象和豐富的聯想,刻畫出飄飄忽忽、若隐若現的蘇小小鬼魂形象。借“鬼”來寫人,寫現實生活中人的感情,寫人物孤寂幽冷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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