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癱瘓”20年的懶惰女孩,20年來從沒下過床,吃喝拉撒全靠姐姐細心照顧,就連梳頭、翻身這種小事也要靠家人幫助才能完成。
在河北阜城,一個偏遠的小山村中,村中一座簡易的小房子裡,時不時傳來陣陣哭聲。循聲而至,一個老婦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隻見這個老人手裡緊緊攥着坐在床邊的一個中年婦女的手,這名中年婦女早已哭得不成人樣。
老人氣若遊絲,上嘴唇費力地壓向下嘴唇,企圖說些什麼。慢慢聽去,便一直在重複一個名詞——“小妹”。
被攥着手的婦女,使勁點頭,說道“好好好,我會照顧好小妹的。老媽你就放心吧!不光我,還有我的弟弟妹妹們。”說着回頭望向身後的六個也是泣不成聲的中年人,“我們大家一定會照顧好妹妹,就像我們自己的親生兒女一樣!”
老人聽後,費力擡起滿是褶皺的眼皮,本已空洞無光的眼睛閃過一絲欣慰,看了看周圍的人,又望向了另一間屋子,便撒手人寰了。
“娘!”大姐一聲哀嚎,撕破甯靜的空氣。
癱瘓二十載老人口中一直提到的小妹,叫吳桂英,在吳家排行老八,自幼得到母親無上的寵愛。因為是老來得子的緣故,又加之是家中的幺兒,這個小妹似乎從出生就受盡了寵愛。
在她三歲那年,父親便因病去世。大姐吳桂令便挑起了家中的大梁。大姐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女子,碩大的臉盤,堅實的臂膀,宛若一個男人。因為父親過世得早,年僅14歲的姐姐就習慣了照顧弟弟妹妹。
小妹自幼體弱多病,小的時候因為一點小感冒就經常卧床不起,母親和姐姐們就常伴左右,又是端熱水,又是遞毛巾的。雖然家裡條件差,但小妹卻過得十分幸福。
不僅如此,家中無論是什麼好東西,母親都會第一時間遞到小妹手裡,隻有小妹說不喜歡吃或者不想吃的時候,才輪得到家中的幾個哥哥姐姐。
也許是天命弄人,正是這個貧困家庭中受盡寵愛的小妹,卻因為二嫂的一個巴掌,癱瘓了二十多年。
那時,小妹年僅十六。因為家裡沒錢,又加上學校離家遠,所以小妹也和哥哥姐姐們一樣,很早就不上學了,隻是在家中幫母親洗洗菜,端端飯,重活母親是絕對不讓做的。就連冬天水涼時,母親都舍不得讓這個小女兒多沾上一點水。這也養成了女兒驕縱的性格。
有一次,已經成家了的二哥帶着二嫂回家吃飯。小妹看着二嫂耳朵上挂着的明晃晃的耳環很是漂亮,心裡很是羨慕。于是便央求這母親,叫二嫂把耳環摘下來給她看看,把玩把玩。母親拗不過她,便叫來二哥和他說,“小妹想要看看她嫂嫂新買的耳環,你讓你媳婦摘下來給孩子解解饞,看一看呗。”
二哥聽了,皺了皺眉,“娘,那個耳環是我們結婚才買的,在市裡頭那老貴老貴的金店裡買的哩!我那媳婦實在是愛惜的緊啊!平常日子可舍不得戴,也就是今天來咱家高興,才戴着。讓她摘下來,我看不好辦!”
一旁的小妹一聽二哥沒有想給的意思,着急了。急忙對二哥撒嬌說“二哥,我就看一眼,又不會給我嫂子弄壞,求求你了二哥。”
哥哥見狀,看了眼老娘,隻得無奈答應。到了桌上,嫂嫂聽了也好生不情願地摘了下來,邊摘還邊說“你可小心點啊小妹!這可花了我好幾個月的工資哩!現在在金店裡花錢都買不到了啊!”說着把耳環捧在手心,“我就這樣拿着,你看看好了!”
小妹見到喜歡的東西,哪裡顧得上其他,手一快,直接就搶了過去。嫂子見狀,也是懵了,急忙想搶回來。小妹把耳環捏着往懷裡一揣,整個身子蜷在地上,像個刺猬一樣。嫂子争搶未果,心裡十分不痛快,看着旁邊無可奈何的丈夫,心火一上,索性就給了自己的小姑子一記狠狠的耳光。
小妹哪裡受過這委屈,當即就哇哇大哭。邊哭還躺在地上兩條腿直蹬桌子。沒幾下,桌子上的熱水熱湯連同桌子都傾覆在小妹腿上、腰上,滿身都是。
母親聽聞,趕緊從廚房跑了出來,邊跑嘴裡還罵着“你個不要臉的女人,一來我家就攪得我家雞犬不甯!給我滾!”惡狠狠地指着二嫂。一旁的二嫂委屈地直抹眼淚。母親抱起小妹,小妹就像是一塊橡皮糖一樣,絲毫沒有了氣力。
家中幾人,又把妹妹的衣服脫下,抱上了床。小妹眼淚汪汪地說道“娘,我好像不會動了!”
自那,小妹便從16歲一直躺到了38歲,直到母親去世。
哪來的人影?母親去世後,大姐吳桂令便擔起了家中的職責,正所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姐姐便不顧丈夫的反對,把小妹接到了家中照料了起來。
大姐本還有一兒一女,兒子前幾年當兵去了,就剩下女兒紅紅在家上學。突然,家裡要來一個連翻身都需要人照顧的病号,已經出去打工很多年的夫妻倆,隻能讓大姐留下來,照顧小妹還有正在上學的女兒。
于是乎,大姐便拾起了母親家的土地和自己家的土地,一個人每日不辭辛勞,一邊忙着地裡的農活,一邊照顧妹妹和女兒。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直到有一天,原本和妹妹一床的女兒,突然和她說,有時候醒來時竟然發現旁邊的小姨不在床上!
吳桂令一聽,笑道“你個小屁孩孩的,怕是睡覺睡莽撞了!你小姨都躺在床上二十多年了,連翻身都需要我去幫忙,大晚上的她不在床上,能在哪?做夢夢的,都分不清現實了?”她用手輕輕戳了一下女兒腦門。
紅紅一聽,隻得作罷,“好吧,那可能真是我學習累了,看花了眼。”母親打趣道,“是是是,我家紅紅還真是學習累的,不是玩累的哈!”
說來也巧,這件事情發生不久後,有一天,吳桂令幹完農活回家,剛一進門就看見妹妹和女兒的房間裡有一個人影,閃閃爍爍的,“不對啊,女兒現在正在上學啊,不應該在家啊!”,她心想。
她使勁揉了揉眼睛,确認不是眼睛裡面有什麼東西遮住的緣故。于是,蹑手蹑腳地放下農具,一步一步極慢地想要挪到窗戶根,可還沒到窗前,腳踩到了風幹的苞米葉,清脆的一聲“咔嗤”。還沒看清人影,就沒了。
見狀,她趕忙跑進屋内。可屋内隻有一個正在熟睡的妹妹,根本沒有任何人!“真是奇怪!”她心裡默念。又仔仔細細地瞅了瞅房間内,彎腰看了看床下,什麼都沒有。她這才舒了口氣,心裡罵自己道“還說閨女眼花,自己也犯這樣的毛病!”
雖是這樣,但那人影卻又是那麼清晰,不像是眼花。可即使不是眼花,那為什麼屋裡面什麼都沒有呢?是妹妹?不可能,妹妹都已經躺在床上二十多年了。
事不過三。恰巧的是,在這兩件事的作用下,大姐漸漸覺得家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家中的東西老是“移形換位”。有的是明明記得花生米是放在櫥子裡的,可等她幹完活回來後,卻挪移到了妹妹房間裡了。諸如此事,時有發生。
于是,她便向妹妹求證,家裡是不是來過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妹妹冷笑道“家裡除了這台收音機像個人,别的就剩下我這個連翻身都要人幫的廢物了!”說完,妹妹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大姐見此情景,心裡也跟着難過起來,連忙安慰道“别這樣,姐姐不是說你,是姐姐想錯了,都怪姐姐沒有照顧好你。你安心養着,隻要有我一口飯吃,就絕對餓不着你。”說着俯下身子輕拍了拍躺在床上的妹妹。
監控下的真相嘴上是這麼安慰着妹妹,但姐姐心裡還是不痛快。又聯想到前兩次的“眼花事件”,大姐心想家裡怕不會是招惹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監控拍到的黑影
于是,她就在家裡燒了點紙錢,也請已經過世的母親保佑她們家平安無事,妖魔鬼怪盡快散去。然後,她又打電話給了在外打工的丈夫。丈夫聽了,直罵她老封建,老迷信,不相信科學。既然如此,幹嘛不直接在家裡安裝個監控?
大姐一聽,說得對啊!于是,大姐就聯系安裝監控的人員。可又怕妹妹心生厭惡,就趁着推妹妹去别人家曬太陽的空,在房間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安裝了監控。
頭幾天,大姐寸步不離地看着手機裡反饋出來的監控影像,一切正常。正當大姐以為一切都源于“眼花”時,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她已經記不得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這種場景了,也或者從沒想過這輩子自己還能看到這一幕——妹妹竟然坐起身來,像個正常人一樣,下床活動了!
正坐在外面乘涼休息的她,哪裡顧得上左右其他,以最大火力就沖回了家。可當她推開妹妹房間門的時候,妹妹還是那個妹妹,恹恹地躺在床上。她很是疑惑,便質問妹妹道“你剛才不是起來了嗎?怎麼又躺下了?怎麼回事啊小妹?”
小妹聽了,就好像要掙紮着起來一樣,可一切還是老樣子,隻剩下因過度活動和情緒激動而導緻上下起伏的胸膛。小妹說“你胡說八道!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了?就整天找我的茬?不想養我了,你當初就别答應娘!别在娘面前假惺惺地答應對我好,要照顧我一輩子!”
姐姐聽到妹妹的話,很明顯心裡是又難過又委屈,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隻是拿着手機,指着監控裡她和妹妹的影像,“可可可可,可我剛才都看見了!”妹妹反問道,“你這是在我房間安裝監控了?”
可妹妹說出的話,卻無緣無故地有股天津口音的味道。話音一出,姐妹二人倒也有些錯愕。也就無聲了。妹妹一輩子沒去過天津,身邊也沒有天津口音的人,妹妹怎麼就能說出天津話來呢?
求醫之路思前想後,大姐覺得自己應該帶着小妹去省醫院去看看。想當初,因為家裡窮,妹妹突然癱瘓在床也沒有去找醫生給查看一下具體是什麼情況,現在條件稍微好點了,還是帶妹妹去看看吧。
于是,大姐打電話給了正在外面打工的丈夫楊瑞平,“我想帶小妹去省醫院去看看病去。”電話那頭的楊瑞平深知妻子的性格,也不便多勸,也想着如果能找出小妹病情的症結,那自己家裡也等于少養了一個閑人,也是一件好事,“行啊,去吧,還需要我回家幫襯幫襯嗎?”
妻子聽到丈夫能這麼大度,心裡一暖,“不用了,你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就行,家裡有什麼事我再和你說!”“好!”楊瑞平答應着。夫妻二人挂斷電話,大姐帶着小妹就來到了省醫院。
剛進醫院的時候,小妹十分抗拒,叫嚷着要出院,還一直在罵姐姐不想要她了,不顧親情。大姐心裡雖然難過,但也是趕鴨子上架,什麼事情都要弄出個結果來,索性心一橫,不顧小妹說的話,就把小妹推進了診療室。
診療結果出來後,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小妹的四肢竟然十分健全,與正常人無異。
那,小妹怎麼就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年呢?是因為懶?醫生表示,可能需要再綜合各方面原因去查一下。
于是,醫院也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又找來了醫院的心理醫師、骨科醫生等,經大家的一緻鑒定,小妹得的是癔症癱瘓,通俗來解釋就是由精神因素引起的,如重大生活事件和内心沖突或者是自我暗示引起的精神障礙。
對小妹來說每次躺着不動,都能引起家人的注意。在這種意識的暗示下,她便覺得自己的四肢不能動彈,從而導緻癱瘓。
天津話也是癔症的表現之一,癔症讓小妹會不斷模仿身邊的人和事,大姐聽到小妹口中的天津話極有可能就是從之前提到的收音機裡學來的。
母親對妹妹的寵愛是罪魁禍首,誰也沒有想到妹妹心裡竟然是如此這般。大姐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也成了害了妹妹的幫兇。随後趕來的二姐也說到,就是因為母親的偏愛。因為是幺兒,從來不讓她幹重活。
每次有好吃的都先給她吃,妹妹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躺在床上需要母親照顧,可能從那個時候就愛上了這種被人照顧的生活,從而種下了病根。
一場二十多年的癱瘓鬧劇就此診斷出了真相,但是還沒有結束。
随後又找來了專業的心理咨詢師,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妹妹也接受了自己沒有身體缺陷的事實,慢慢開始學會了走路,四天之内就恢複了正常行走。
專家感慨,如果早些治療,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可惜的是,妹妹的大好年華都浪費在了床上,而沒有享受到應有的璀璨。如此看來,愛不能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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