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和朋友們一起分享的是《古典中國畫裡的華夏氣象》第一季《先秦禮範》的最後一集，也即第⑬集。

主角是屈原。

主題是殉道。

我非常喜歡明代陳洪绶（1598-1652）的這幅作品《屈子行吟圖》（見下圖），讀了相關資料才知道，這是他19歲時的作品，卻功力老道，給我們還原了一個動人的屈原形象。魯迅先生對陳洪绶作品的評價是“老蓮的畫，一代絕作”。

[明代]陳洪绶《屈子行吟圖》（1616），木闆畫，19×13cm。上海博物館藏。

陳洪绶号老蓮，所以魯迅先生稱之為老蓮。（順便說一句，他們兩個是浙江紹興老鄉。）看老蓮筆下的三闾大夫戴冠、挾劍、形容枯槁、緩緩而行，完全符合《楚辭》中他的自我描寫——“帶長铗（jiá）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遊于江潭，行吟澤畔，顔色憔悴，形容枯槁。”這既是曆史中的屈原，也是臨終之前的屈原。

他的前面，就是汩羅江——這條江何其有幸，擁抱了中國曆史上最偉大的靈魂；但楚國何其不幸，失去了再造榮光的機會。

[南宋]梁楷《澤畔行吟圖》(扇面)，絹本設色，22×24.3cm。美國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在很多年前，曾經寫過一首小詩，以紀念這位偉大的政治家、詩人和愛國者。其中有這樣幾句：

思想醉了而文字醒着

靈魂醉了而曆史醒着

良心醉了而真理醒着

——這有何用？

終究

一條小小的汨羅江

就沉沒了一個國家所有的正義

還有公理

君可知之？

在中國曆史上，屈原是以貴族和政治家身份殉道的第一人。

如果他願意，他可以（像其他楚國人一樣）在楚國之外取得更大的世俗成就——如伍員（前559-前484）入吳，使吳王夫差稱霸（前495-前473年在位）；範蠡（前536-前448）入越，佐越王勾踐複國（前496-前464年在位）；李斯（前280-前208）入秦，相秦王嬴政（前259-前210）統一中國，為始皇帝，都是不世之功。但是，屈原堅守故國，不離不棄，直至以身殉道。他的去世，預示者諸子百家時代的終結。

一個燦爛的時代以這樣一種近乎悲劇的方式結束，讓人唏噓不已。

[清代]陳撰《屈原圖》，紙本設色。61.5×30cm。天津博物館藏。

他将刻骨銘心的家國情懷、兼濟天下的使命感、獨立不遷的人格魅力、絕不苟且的生命态度和洋溢不羁的絕世才華完美地聚集一身，是中國人尤其是精英階層永遠的豐碑。他的人格光輝，足以照亮了每一個中國知識分子的内心世界，及至照亮整個中國。

遺憾的是，他其實是一個被遺忘的人。後人以他為由的節日不過是多了一個吃喝玩樂的借口。他的貴族身份再也無人企及（淪為屍位素餐的庸俗官僚），他的愛國情懷也少有人學習（紛紛移民外邦卻假裝愛國），他的殉道精神更是自他之後成為絕響（所謂主義成為貪邪者的通行證）！嗚呼哀哉！

文 | 新城遊子

來源 | 斯文于此

文木：《古典中國的側面》（點擊 ↑ 購買簽名版）

中國工人出版社，2020年2月版

本書通過勾勒不被注意的王朝興衰之細節與側面，

探究中國古代王朝更疊與曆史變遷的軌迹與原由，

以期為“三千年未有之變局”尋找一個美麗的結果。

END

2020年1月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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