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25日，美的發生了一件大事，45歲的方洪波接替70歲的創始人何享健，成為集團新的掌舵者，這也标志着，美的正式進入方洪波時代。

接手後的這十年，方洪波的确做出了不少成績。十年前，美的電器（美的集團前身）的市值在300億元左右，格力電器高達600億元，截至2022年8月25日收盤，美的集團市值為3655億元，格力電器隻有1710億元。也就是說，美的市值從不及格力一半，增長至其兩倍還多。

不過，在輝煌靓麗的市值背後，巨大的挑戰也在悄然發生，早在今年5月初，方洪波就在集團内部透露，“未來3年将是職業生涯最寒冷的三年”，表達了自己對前景的擔憂。

十年前，方洪波上位前後，幫助美的擺脫困局用的一招就是裁員。如今，他手中的“裁員大刀”再度砍向員工頭頂，即便這其中有不少和他一樣，是為集團效力多年的“老人”。

前不久，一篇名為《美的被裁員工與董事長方洪波的對話》的文章開始流傳，一位被裁老員工坦露，自己為美的效力多年，不僅放棄照顧家庭，還落得一身傷病，可最終難逃被裁命運，言語中充滿悲情與悲涼，而掌舵者方洪波的回應，也隻是“有些傷感，深感慚愧”。

據界面新聞報道，美的此次裁員從今年3月就已陸續開始，且随後力度不斷加大，按内部人士的預測，此次裁員比例或達20%，甚至還傳出“對半砍”的“驚人”說法。2021年底，美的員工總數為16.58萬人，即便按上述20%的裁員比例計算，也要裁掉3萬多人。

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美的上一次出現如此大規模的裁員，正是在十年前。2011年，身為美的集團前身的美的電器裁員3.2萬人，創下當時A股上市裁員紀錄。按比例計算，當時的裁員幅度高達33%，這意味着此次20%的裁員也并非不可能，因為畢竟早有先例。

當時為緩解經濟危機，國家推行家電下鄉政策，抓住機會的美的通過“大規模 低成本”的擴張模式，開始大肆搶占市場。2008年底，美的電器員工還隻有4萬人，到2010年變為9.87萬。可随着家電補貼政策消失，美的這一模式出現問題，而這是其裁員的根本原因之一。

2012年，美的集團實現營收1027億元，同比下滑23%，也就是減少300多億元。與此同時，美的創始人何享健卸任董事長一職，正式掌舵的方洪波開始實施大規模改革。在他看來，“中國家電業過去30年發展的舊模式已失效，靠人口紅利和廉價勞動力低成本優勢和規模優勢獲得增長，靠廣告炒概念拉動銷售，行不通了。”

方洪波的做法，說的好聽是為提高效率，進行結構精簡，推行扁平化管理，其實就是關店、裁員加降薪。不過，這招的确有效，輕裝上陣的美的很快重煥生機，2013年實現集團上市，歸母淨利潤同比增長63%，達到53億元，并在2014年突破百億大關，達到105億元。

實際上，美的業績的不斷增長，雖離不開方洪波的決策，但更不可缺少的因素是，随着中國人均收入與生活水平的提高，才讓轉戰中高端市場的美的，擁有更廣闊的發展空間。不過，随着地産行業紅利期消退等因素的出現，美的的危機也随之而來。

2021年，美的集團實現營收3433億元，同比增長超20%，但歸母淨利潤隻有285億元，不足5%的增速更是創下2013年以來新低，增收不增利的情況開始出現。2022年第一季度，美的集團業績雖有所回暖，淨利潤同比增長10.97%，但與“友商”相比依舊乏力，格力與海爾的同期淨利潤增速分别為16.28%與15.12%，碾壓美的。

于是，方洪波再次選擇了“揮刀”裁員。

說起來，方洪波為美的效力，其實已經超過30年。

早在1992年，方洪波就從東風汽車辭職進入美的總裁辦，主要負責《美的》企業報的出版。至于方洪波因何快速上位，有一種說法是，其在一次出差時，将觀察到的市場情況，在整理後給到何享健，并憑借獨特的視角，給這位老闆留下深刻印象。

這雖是個流傳近30年的故事，但方洪波因能力而上位，卻是不争的事實。何享健對于方洪波的評價有多高，可以通過一句話看出來，“我最大的成就，就是發現了方洪波，美的有今日的成就，與方洪波有很大關系。”

1995年，方洪波成為美的廣告科科長，不久後就豪擲100萬元邀請當紅明星鞏俐做代言人，并由張藝謀執導拍攝廣告片，“美的生活，美的享受”也開始成為流行廣告語。“鞏俐來的那天，一向不苟言笑的何享健，笑得合不攏嘴”，曾有美的老員工回憶道。也正是這一年，美的産品銷量大增，方洪波升任美的廣告公司經理。

此後，方洪波的職業生涯猶如開挂般，從美的空調事業部總經理到美的制冷家電集團總裁，用短短十幾年，爬到普通人一生都難以觸及的高度。2009年，何享健辭任美的電器董事局主席，由方洪波繼任，這是美的電器上市16年來，首次将管理層全權交給職業經理人管理，在中國民營企業上市公司中也是首次。

何享健的放權可以說很徹底，方洪波不僅一年不會有幾次彙報，即便像與小米合作這種“大事”，其當時也隻是對外象征性地認同道，“這對美的來說絕對正确”。對于如此高的信任，方洪波自然也不忘“商業互吹”下何享健，“中國的企業家我見過不少，但在治理上能夠像何總這樣具有大智慧的人，真不多”。

實際上，何享健沒有虧待方洪波。截至今年第一季度，方洪波直接持有美的集團1.67%股份，為第四大股東。按最新收盤價計算，其持股價值達61億元，這還不算拿到的工資和分紅。僅2016年~2021年，方洪波的薪酬合計就超過4800萬元。

執掌美的這十年，方洪波創造過不少輝煌戰果，可随着“寒冬”到來，一場比上位之初更大的麻煩随之而來。其實，早在2021年伊始，方洪波就表達過擔憂，“美的會不會錯失下一個時代，2020年每天都很漫長，這可能是個分水嶺，有些企業會變得偉大，有些可能從此衰亡”。

當然，方洪波并不想讓美的就此衰亡，至少不是在自己手上。面對困局，除裁員這一“絕招”外，方洪波也開始着手轉型計劃，并向To B業務發力，他給出的解釋是，“美的應對寒冬的策略是變革To C業務，重點轉型To B業務，打造第二增長曲線”。

美的的To B業務策略，主要可概述為“四大四小”，四大指機器人與自動化、樓宇科技、新能源汽車零部件及儲能業務，四小指萬東醫療、安得智聯、美雲智數及美智光電。

其中，萬東醫療是美的集團通過增持控股的一家醫用影像設備上市公司，截至最新收盤報21元/股，總市值為148億元，美的集團持有超過45%的股份，為第一大股東。至于安得智聯，則主要負責物流業務，美雲智數負責工業互聯網，美智光電負責照明設備，後三者也被外界視作拆分上市的重點。

不過，轉型就代表着巨大的未知性，方洪波此次能否再次順利帶着美的前進，還猶未可知。

（作者丨市界 馮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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