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爬山。
喜歡去城市周邊的村子裡拍照。
雖然我是人類,但并不對人類這個物種感到自豪,甚至連滿意都談不上。
跳得有點快,喜歡走進山裡和我的這個想法有關系。
我常說一句話“理想山中一草屋,現實鋼筋混凝土”。
第一次讀陶淵明的詩,就愛上了,都不用認真去背,感覺陶先生說出了我的想法,那時我十五六歲。
轉眼間,就“誤入塵網中,一去三十年”,于是短暫脫離,最終又回到這紛紛塵世中。
既然逃不出去,隻能時不時去山裡作短暫逗留。
幾周前,在某個山底下,有一排棗樹,好多紅紅的棗,剛拿出相機拍照,發現轉過彎去兩個人在摘棗。
一男一女,年紀比我大,約四十,大哥胖胖的有圓圓的肚子,站在梯子上摘棗。
姐姐留着短發,面容清瘦,臉部輪廓清晰,屬于不漂亮的那種。
一般像我這種喜歡瞎晃蕩的人,還瞪着眼貪婪地瞅人家挂滿樹枝果子的人,還長得不太像好人,總是會讓人家多看兩眼。
兩人真的多看了我好幾眼,姐姐向我微笑,問:“周末出來采風啊?”
來吃棗吧!
他們的電動三輪車上有一桶剛摘的棗。
姐姐說,吃吧!
笑得很開心。
采風,我倒真的想像古人一樣四處搜集民間故事、歌謠等最純的東西記錄下來,可惜我不是。
我拿了一個棗攥在手裡,跟他們聊天。
大哥沒看到我拿棗,直接從衣兜裡抓出一把,塞給我:“吃啊!”
與他們聊天很開心,我知道一切的事情都需要适可而止,我開始往遠處走,離開一段距離,我揮手告别,姐姐朝我揮手,那笑容讓我羨慕,那一瞬間,她很漂亮。
他們的笑沒有一絲虛假成分,真的很開心。
在城市職場中的人長得再帥,再漂亮,我極少見到如他們那樣的笑容。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陶淵明的詩再次回蕩:暧暧遠人村,依依墟裡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颠。
然而,
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怅而獨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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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