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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與孩子的邊界感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19 18:23:31

姚華松

晚上八點二十,我在追劇《幸福到萬家》。爸媽卻已睡酣足足一小時,窗外是各種不知名的蟲鳴鳥叫,偶爾會聽到來我家偷食吃的野貓的叫聲。

我在廣州晚睡習慣了,一般都得過淩晨十二點,這個習慣也帶回了老家。家裡的早上,事情不多,自然想睡到自然醒。

不想,七點不到,母親就開始第一次敲門,“醒沒,起來吃飯了”。我不耐煩地應了一聲,繼續睡去;七點四十分,母親第二次敲門,“起來了,粥都稠了”,見我沒反應,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大半夜不睡覺,大天光不起床”……我隻得起來了。

八點,準時早餐。母親給我盛好的粥早已幹稠,一直喜歡吃稀飯的我有點不悅,但也不能把情緒寫在臉上。父親、母親和我各自吃着,看到一大盤烏黑的洋姜,我問母親是哪天炒的,母親說三天前,我便忍不住說她了,“每次要少炒一點鹹菜,一頓最多兩頓吃完,不要一次炒很多,幾天都吃不完。”母親不語。

吃粥的時候,嘴裡難免發出聲音,但父親的聲音似乎格外大,還偶爾夾雜着打嗝聲,母親的嘴角還時不時挂着一兩顆米粒,這是我每次回家在飯桌上再熟悉不過的場景。這一次,沒有了像過年時候十口人的消聲效果,尤其沒有了四個孩子的喧鬧,感受格外清晰。

母親還是沒變。每次吃飯都會認真地重複她說了20多年的原話,“我天剛剛亮就起來了,先放雞,喂雞,然後去池塘洗衣服,然後回家做飯,然後掃地……”是的,母親很忙碌,一早上就忙了這麼多事,這需要被知道,尤其對于我這個常年在外的兒子。她每年都說,每次我回家都說,甚至每天都要說一說,她特别渴望我們知道并認同她的勞動。

我絲毫沒有責怪他們的迂,更沒有嘲笑他們的不體面。我内心的真實感受是充滿恐懼,這種恐懼感來自于他們正在一天天老去,這種感覺總讓我紮心、痛心。

回家第一天,我沒有好意思去村裡串門,怕他們倆埋怨我“一天到晚不落屋,到處跑,到處撈”,便在房間開電腦寫作。不一會兒,母親拿進來一塊西瓜,切得很大塊的那種,西瓜汁都滴到我電腦鍵盤上了,“媽,你小心一點啊,我這電腦一萬多,我不吃,你吃吧”,她隻得悻悻然離開。

約摸半小時後,母親又給我端來一杯蜂蜜水,用筷子給我攪拌,讓我嘗嘗看。我的寫作思路被她打斷了,也便聽她聊起來,她興高采烈地說今年已經賣了300塊的蜂蜜,然後說父親如何如何有能耐,把哪座山的哪個樹上的野蜜蜂成功引到我們家的蜂巢裡了。

我喝了一口,燙死我了,然後實在太甜了,我耐心叮囑母親,以後泡蜂蜜水要溫水,不能開水,然後每次可以少放一點蜂蜜,口感會更好。

十點左右,我出房間上廁所,看見母親在客廳看抖音,父親在另外的房間看視頻。那麼熱,他們舍不得開空調,也沒有開我昨天剛剛買的新電扇,還是那個估計用了近30年的老電扇,開啟後就發出嘎吱咯吱的聲音。

十點半,我聽到窗外有拌嘴的聲音。出門一看,是父親從地裡弄回來一些紅薯葉,母親說葉子太老了,幹脆剁碎了喂雞,父親說還可以吃,用辣椒炒紅薯梗。類似這樣的拌嘴,他們之間一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次,都說夫妻是“老來伴”,我父母還得加三個同音字——“老來拌”。

十二點,準時午餐。父親自斟了半杯白酒,大概一兩半的量,我則是一大罐啤酒,我問父親怎麼不多喝一點,母親趕忙說,“他不能喝多了,喝多了就過奶豬了”(“過奶豬”是家鄉方言,對應普通話的意思是“吐了”)。我不禁想起三五年前的父親,半斤白酒都不在話下,這兩年的酒量每況愈下。

下午,父親睡午覺,母親在屋裡四處走動,她拿着打蒼蠅的拍子打蒼蠅,打一會兒,看一會兒手機,再打一會兒,再看一會兒,碰到兒子或兒媳虐待老人的視頻,就拿過來給我看,對我開玩笑:“你以後不要這樣對我啊”。

見我忙于寫東西,母親也不好意思與我交流,默默離開。我心生悲涼,很郁悶她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了邊界感,知道了不打擾在做事情的兒子,或許是父親教她的,或許是她自己悟到的。但無論怎樣,這都是極其糟糕的事。

因為我以為,母親想和歸家的兒子說說話,原則上,任何時候都可以!我讨厭母親的所謂“進步”與“覺悟”,我懷念她從前大大咧咧和無所顧忌的樣子。

有空,就回家陪陪老人吧。他們真的很孤獨,很可憐。

父母與孩子的邊界感(母親在孩子面前需要邊界感嗎)1

責任編輯:王磊 圖片編輯:樂浴峰

校對:徐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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