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可以說是我的伯樂,我的恩師。
要不是她,我永遠走不出大山,走不出“小學沒畢業就辍學,結婚證沒領就嫁人,三十五六就升級奶奶外婆”的生活。
這是那時大山深處女人一輩子的寫照,她們也樂在其中,任勞任怨。
每次回老家,我都會抽空到村東頭的劉老師家拜訪問候,那年春節也是。
内心一沉。發生了什麼?貼這麼一副對聯。
“海軍,劉海軍,”我邊叫着劉老師兒子~也是我同學的名字,邊推開吱呀作響的門。
應聲出來的,是劉老師的愛人,一年不見,高大寬闊的他變得矮小瘦弱了,佝偻着腰,胡子拉碴,僅有的不多的頭發全白了。他當年也就50多歲,還沒退休呐!
這真的是那個像拎小雞一樣經常把劉海軍拎了就走的英雄軍人嗎?
“老劉,老劉,有客人來了。”他招呼着把我迎進門。
顫顫巍巍從裡間走出來的,是待我如慈母般的劉老師。更老更瘦更讓我心酸了。
“海軍沒回來過年嗎?”我問。
“海軍他沒了,丢下我們,丢下咿呀學語的女娃娃。他狠心啊,他不孝順啊,83歲瞎了眼還好好活着的奶奶還在,年近60的父母還在,30剛過,他怎麼就沒了呢!……”這一問不打緊,劉老師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哽咽着哭上了。
根據劉老師的哭訴、劉老師愛人的補充、跟建軍一起在化肥廠上班的同學的八卦,我拼湊出了永遠定格在32歲,英俊帥氣的劉海軍的生平。
除了我,海軍是我們13個同學中受教育最多的,高中畢業後,像他爸一樣,應征入了伍。
退伍後分配工作到縣化肥廠,那是我們縣當時最好的三個國營單位~化肥廠、電廠、煤礦中最好的。
我大二時,在回家的長途汽車上見過他一次,當時不是他叫我,我根本認不出他來了,一身戎裝,英姿飒爽,一米八過的大個子,滿臉的青春痘。
他一到化肥廠報到,就被廠裡的勞資科長、未來丈母娘盯上了,在她老人家的細心考察,有意撮合下,很快一對新人就喜結連理。
婚後三年一直沒有孩子,因此,他們也鬧過一陣子矛盾,但在雙方父母的調解下,他們一起到北京診療,吃藥調理,很快便有了喜訊,也很快就回複到新婚時的濃情蜜意。
女兒呱呱墜地,海軍提幹升職當車間主任,一家三口的日子别提有多甜甜美美。
但好景不長。
海軍在和同事聚餐喝酒後回去就上吐下瀉,以為是一般的食物中毒,在廠裡醫務室挂了兩天點滴。
不見好轉,還是不停地拉肚子,後面大便都是黑的,人也暈倒在廁所裡。
廠裡這才急了,救護車連夜送到長治,但人到醫院,已經沒呼吸了。
至今也不知他得的是啥病,吃壞了的話也沒誰想到去追責聚餐的那個餐館。兒子的突然離世對父母無異晴天霹靂,地動山搖。
他們悲憤!!!!!!!!!!一串感歎号,感上天不公,歎人生無常,讓他們痛失愛子,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們問天??????????一串問号,問老年喪子,他們要怎麼辦?問幼年失父,孫女要如何活?
還好,劉老師當年犧牲了公辦教師的名額,換來了老二,海軍還有個小他八歲的弟弟。
還好,海軍也留下一個可愛的女兒,可以承歡二老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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