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力的時候翻身?“你的道路是什麼,老兄?—— 乖孩子的路,瘋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蕩子的路,任何路到底在什麼地方,給什麼人,怎麼走呢?”,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于沒有動力的時候翻身?跟着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你的道路是什麼,老兄?—— 乖孩子的路,瘋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蕩子的路,任何路。到底在什麼地方,給什麼人,怎麼走呢?”
傑克·凱魯亞克的《在路上》,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初看這段話時,我還認真地問了自己,我會選哪條路?又該怎麼走?
後來才知道,有些問題,答案反而是顯而易見的,如何解答卻能讓人尋找半輩子。
那麼,在不知道路在哪裡的時候,就跑起來吧。這其中的收獲,或許就蘊含着對未來解答的鑰匙。
于是記錄下關于跑步的三個片段,既為生活閑情,也做人生伏筆。
尊重
最早跑步是在大學。那時前程似錦,英姿勃發;那時邁開腳步,大海都要讓路,太陽也失去光輝。那時從未想過,幾年後,所有這些意氣風發前面都要加個限定,“自以為”。
于是開始跑步。第一次開跑,400米的标準跑道,倏忽便是一圈,感覺一雙羅圈腿變成了風火輪,轉起來燥起來飛起來,就是沒有停下來。幾圈過後腿肚疼腳踝疼膝蓋疼,唯獨不心疼——疼?傷痛是真漢子的榮譽,傷疤是男子漢的勳章,突破自我,不過朝夕。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今天5公裡明天10公裡,下周北京直接奔巴黎。就這樣完成目标,心滿意足,喜不自禁。
然而身體的報複在第二天洶湧而至。
一覺醒來,渾身疼得死去活來,好似反動派趁夜給3.6萬個毛孔喂了過期的人參果,無一處不在哭泣。擡臂都是一場修行,下炕都像一次取經。哀求室友,看在逃課幫你答到的分兒上,中午給兄弟帶個飯。室友一樂:“那沒問題,就是XX課的期中小論文我還沒寫。”那一瞬間,終于知道大清晚年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是怎麼簽的。
疼過幾次之後,懂得愛惜身體了。
跑前的熱身,跑後的拉伸,自然是落不下。時間長了,也開始關注飲食和睡眠,碳酸飲料上了負面清單,去食堂不再跑到賣肘子肉的漂亮湘妹窗口東張西望,而是踱到有魚的檔位:“清蒸魚,極好,大叔,來一份。”
還有無氧訓練,心率、步頻、訓練強度……那些以往不關注的數據,慢慢成了日常所需。
難怪圈子裡都說,跑步久了,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什麼意志力爆棚,什麼小宇宙爆發,都是虛的,身體日積月累的訓練,才是支撐你跑下去的理由。
有位足球解說叫徐陽。他說,球迷朋友們看見球員跑不動,總覺得他們為什麼不咬牙堅持一下,哪知道有時候這事真不是堅持一下就能解決的啊!
大概由于他曾是國腳,算是戴罪之身,便被球迷一通臭罵:“你們大爺球踢慣了,自然不覺得堅持有多重要。”
跑步後,才知道徐陽的說法不虛。
跑步,其實是由自大到尊重自己身體的過程,知道水平沒到,就要有所為,有所不為,也是完善人生态度的旅程。大海隻在傳說裡為聖人讓路,太陽也隻在詩人的想象裡失去光輝。
刺激
跑步是需要刺激的。
因為太枯燥。400米的跑道,5公裡就是12.5圈,10公裡就是25圈,一圈圈地繞下來,看着一成不變的風景,還是有些磨人的。
多數人選擇聽音樂。
選音樂有講究。今天要練速度,就選爆燃的曲子。耳機往耳朵裡一塞,前奏一起,那就不是一般的跑步,而是跑步前進,跑步沖鋒,前面就是倒懸之急,就是累卵之危,亟待你這個駕着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去救,去解。
明天以調整為主,就選舒緩點的曲子。莫紮特的太深沉,咱閱曆淺,頭發還沒掉光,保溫杯裡的枸杞還沒泡上,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肖邦的夜曲可以一試,巴赫也不遑多讓,還有柴可夫斯基,堪稱古典界的白居易,曲子通俗易懂,連街邊老太太都能聽出個一二三四。
還有偏門的,聽評書聽相聲。那評書定場詩一念,就是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秒回曆史硝煙,抑揚頓挫之下,跑起來比不得白袍銀铠的錦馬超,也至少是位膀闊腰圓的嶽武穆,練速度是再合适不過。想調整的,就聽相聲。聽相聲的好認,對面跑來,看喘着粗氣戴着耳機又突然咧着嘴傻笑的,一準是耳機裡又響了一個包袱。但挑相聲也得注意,一不留神把春晚裡的相聲選進去了,越聽越悶,跑起來也沉重,猶如心靈上套了枷鎖,兩回合聽下來,創造最差成績不是夢。
但最好的刺激,還是人。
有一次在公園夜跑,我順時針跑,遇見一個逆時針跑的。頭幾圈,兩人總在這個圈的東西兩個固定點相遇,這意味着兩人速度幾乎一樣。幾圈下來身子跑開,兩人幾乎同時動起了心思,都想把交會點往後推,壓對方一頭。于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手腕上的計時器每完成一公裡的報數聲響起的頻率也越來越高。月黑風高夜,殺氣蒸騰時,跑到渾身燥熱,卻見對面衣服一脫,抖擻一身腱子肉撲面而來,那一瞬間,竟有點許褚裸衣鬥馬超的小亢奮。跑完10公裡,各自鳴金收兵,彼此打個招呼,也不報姓名,揚手而去。
偉大的對手總是相互成全。作為業餘跑者,“偉大”自然是談不上,但能遇見暗中較勁的對手,也堪為幸運之事。大概是随着年歲漸長,妥協的東西越來越多,而上了還能一争高下的跑道,便格外珍惜。
比賽
跑到一定程度,不參加比賽,便天理難容。
跑步是單練的運動,單練其實非常考驗毅力。沒人督促,沒人陪伴,很容易懈怠。
所以要參賽,等完賽拿到官方成績,放在選手裡一對比,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心裡就挂念上了。
就好像2015年,我第一次參加北京馬拉松。跑完一看,5小時11分,同年齡組裡排60%以後,就知道了,哦,原來自己是後半段。接下來怎麼練,到什麼成績,就有了念想。
成績之外還有别的,就是熱鬧。
現在跑的人多,比賽也多,辦賽的忙着巧立名目撈錢,參賽的忙着發朋友圈撈贊,雙方各美其美美人之美,每次比賽,賽道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空氣。
好玩的人也多。有一年參賽,一個哥們兒背了個外放,拿着麥克風,吼着:“大家累了沒有啊,我給大家唱歌助助興!”大家便都叫好,還有人感慨,真是鐵肺,邊跑邊唱,還能呼吸均勻不走調。結果幾首下去,漸漸沒了聲響。再往後,他便一瘸一拐上了收容車。看他放棄的那一刹那,還有人鼓起了掌。
參賽的樂趣,就在于此。身處幾萬人的洪流中,以往獨跑時的沉默都消失不見。一起折騰,一起喊疼,在到達極限時一起後悔,然後又一起撞線,不在乎認不認識,隻要一起跑過,一起用另一個視角體驗城市,就是獨特的曆程。
就好像北馬,起跑點在天安門廣場,開跑之後,必然有一大堆人穿着比賽背心在天安門前留念——能穿背心褲衩從長安街主路沿着天安門新華門西單一路跑過去,交警不僅不管還給你開道,也就隻能在北馬這天才能實現了。
所以癡迷跑步的緣由很多,但歸根結底,是因為獨特性。
與自己身體獨特的對話,與自己内心獨特的對話,以及,和這個世界獨特的對話。
(作者系本報“人物”版主編)
《中國教育報》2018年10月12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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