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複蘇,春暖花開,當我們置身于一片花海,徜徉迷醉的不可自拔之時,不禁感慨萬千:
“花有重開日,而人卻再無年少時......”
是啊,花開花謝,花謝花開,花兒的生命雖然短暫,但卻能“涅槃重生”,待到春來九月八,必将盛放得更加燦爛,更為光鮮。
然而,人的生命相較與花,雖然“很長”,但卻是一條不歸路,一旦做了選擇,便就隻能一直走下去,永遠沒有回頭的機會。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很多人在感慨世事無常,人生苦短之時,便總會将這一句話挂在嘴邊,于是,酒桌上,廁所中,孤燈下.....“花開......少年”最終變成了最有“文化”的座右銘。
那麼,您可知道這“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到底是怎麼來的嗎?
答案是:一個叫陳著的人寫的一首詩,“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隻是前兩句,而它的後兩句其實也很經典,隻可惜知道的卻很少。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且聽我細細道來。
陳著與他的“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我們先來看看陳著到底是何許人也?
陳著1214年出生,南宋人,父親陳德剛,宋理宗時任工部尚書;按照現在來說,陳著算是典型的官二代。
1256年,陳著考中了進士,那一年他32歲,雖然比他父親稍微差了那麼點(陳父30歲中進士),但也還算過得去。
隻是,陳著的官運相較于其父卻要差了許多......
在中了進士後,陳著的第一份工作是初監饒州(今江西省鄱陽縣)商稅,說白了就是個監官,沒有什麼實權,算是混個工作經驗。
很快,四年一晃而過,1260年,36歲的陳著覺得自己不夠圓滑,不适合搞政治,于是在痛定思痛下毅然選擇了轉行,幹起了白鹭洲(今南京市西南一帶)書院山長(相當于現在的大學教授)。
本來,若是他一直在白鹭洲幹下去,或許也就這麼回事了,雖然沒有能夠“光宗耀祖”,但最起碼也算是“平安一生”了。
然而,老天爺似乎并不想如此“放過他”,而非要在他的平淡生活中加點“料”。
在白鹭洲教書期間,陳著那卓越的才華,獨具慧眼的判斷力,給偶然間的一個旁聽者留下來深刻的印象,這個旁聽者不是别人,正是當朝左相,名臣吳潛;結果在吳潛的大力引薦下,朝廷準備重用陳著。
可就在陳著準備重新入朝為官之時,卻忽然被當時的右相權臣賈似道(這哥們最大的貢獻就是寫成了《促織經》,一本關于如何挑選、飼養、調教蛐蛐的曠世巨著,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攔了下來:
“哥們,你一個教書的憑啥當官,是不是走了後門?”
賈似道此言一出,可把陳著給氣得,當即便抛下一句“甯不登朝,不為此态”後,扭頭而去。
那意思即:我陳著甯願不去朝廷上班,也不願受你那鳥氣。
氣是出了,可朝廷不樂意了:你Y的把我們當什麼了,說不幹就不幹?今兒把話撂在這,你是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結果,陳著因為自己的一時任性,丢了科長的位置,繼而幹上了小科員:被放任到了江西省,任安福縣令。看來在過去,你什麼都可以得罪,可千萬别得罪朝廷,即使軟弱如南宋,也會變了花樣的整你。
于是,這陳著與賈似道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1263年,賈似道假借“公田法”,賤價廣收民田,大肆斂财,陳著覺得機會來了,便狠狠地參了賈似道一本:
賈似道以權謀私,實乃罪不可恕也!
賈似道知道後,怒不可遏,當即便在皇帝面前痛批陳著假公濟私,恩将仇報......對陳著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同時又兼具賈似道姐夫一職皇帝聞言後,立刻便表明了态度:你看着辦吧!
就這樣,陳著又被“趕”到嵊州任縣令。
賈似道為何要将陳著“趕”到嵊州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當時的嵊州已完全被宗親外戚把持着邑政,已經17年沒有縣令了......将陳著委派到嵊州任縣令,其實就是想看他的笑話。
然而,睿智聰慧的陳著卻并沒有讓賈似道看成這個笑話,他就任嵊州縣令後,政教并舉,張綱紀,重法度,饬吏治,正民風,主張“義利明兒取予當,教化先而獄賦後,識大體而用小心,愛細民而公巨室”。在他任職的四年内,宗親外戚的霸權雖然沒有得到徹底根治,但也收斂了不少,而百姓也最終得以安居。
1271年,陳著因治嵊有功,升任揚州通判,在他離任嵊州縣令之時,民衆夾道相送。
1275年,賈似道領兵13萬在丁家洲與元軍激戰,大敗後逃回揚州,被群臣請誅,結果在送押途中被監使所殺......
1276年,南宋滅亡,陳著自此隐居在雪窦山西坑村,一心撲在了文學創作上,一直到1297年病逝,享年八十四歲。
而“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正是他在雪窦山西坑村隐居時所創:
《續侄薄賞酴醾勸酒二首·其一》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先鋒拌酩酊,何必備芳鮮。
題目中的“酴醾”是一種花名,又名獨步春,佛見笑。
這首詩實際上就是陳著在與朋友飲酒賞酴醾時的即興之作:
你看這酴醾花開得多漂亮啊,即使凋謝了,卻還有再次開放的一天;可這人啊,一旦老了就再也不可能變年輕了,如今想想,還是少年好啊!
所以說,到了我們這個年紀該放的就要放了,活得開心才好,就比如喝酒吧,那就得敞開肚皮喝,不要推杯,一定要喝盡興,最好是伶仃大醉,甭管有沒有菜,隻要有酒就可以了。......
縱觀陳著的一生,我們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命運多舛。
從早年的仕途不順,官運不佳,到與奸臣的對峙,再到宿敵的殒命,南宋的滅亡......這一切,就好像是場夢,一場讓人無法消停的夢。
從進士及第,到著書立說,陳著似乎總是在與命運抗争,與世道博弈,總是在試圖掙脫那把無形的枷鎖,總是想去改變些什麼......然後,直到南宋滅亡的那一刻 ,他才終于明白過來:時也命也......而自己能做到唯有:慎始,善終。
是啊,花謝花開,花開花謝,花的生命雖然短暫,卻能重新再來;而人呢,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個少年時?
年輕時什麼都去争,什麼都想要;到老了才發現:原來争的越多,失去的便越多,要的越多,得到就會越少......翻來覆去,周而複始,最終還是空......
總評: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先鋒拌酩酊,何必備芳鮮。
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不是取得,而是舍去......
隻有當你發現沒有什麼不可以舍去之時,便就明白了人生的意義......您說,對嗎?
謝謝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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