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年初往往是各種盛典和派對舉辦的日子。在安徽台的國劇盛典頒獎禮上,主辦方顯然有點蔫壞,他們安排郭德綱和林志穎共同頒獎。面白膚嫩、長着一張娃娃臉的林志穎和老威但不持重的郭德綱站在一起,對比十分鮮明。老郭自嘲“弄得跟爺倆兒一塊兒來似的……”台下大笑。其實“老郭”和“小志”都是出生于1974年,标準的同齡人。
林志穎已經出道20多年。這二十多年來,他的事業起起伏伏,然而他從沒真正遠離演藝圈。很多人對林志穎的印象還停留在20年前那個不停唱着《十七歲那年的雨季》《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的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花樣少年上,事實上,今天的他已經兼具歌手、演員、賽車手、公司老闆等諸多身份。
林志穎長相比郭德綱年輕,不過他的粉絲卻比“鋼絲”年紀大。曾有一次給孩子們演出,林志穎在台上又唱又跳,幼兒園小朋友看着無動于衷,而老師們卻都失控了,沖到台邊尖叫連連——那可是她們少女時代的天王巨星“亞洲小旋風”啊!
2011年是林志穎出道20周年的日子,種種迹象顯示,他正在重新出發。這一年他主演了自己繼《放羊的星星》之後的第二部時尚偶像劇《彩虹甜心》,并且面對“超齡”的質疑,堅定表示自己就是要演“無名指偶像劇”——已婚演員也能演偶像劇。年底,電影《極速天使》上映他雖隻是男配角,但同時正式擔任幕後的賽車指導工作。一個月後的春節檔,由他和姚笛主演的《變身男女》上映。也是在2011年,林志穎得到了出道以來第一個表演獎項,他憑借《單身公主相親記》獲得華鼎獎中國偶像勵志類電視劇最佳男演員獎。接受采訪時林志穎表示他将重新把工作重心放到演藝事業上。
昔日的“小旋風”也許是不見了——旋風總是來得快走得快,相比之下,倒是微風更持久,孽林志穎的這次重新再出發,相信會走得更遠。
“小天王”的誕生
《變身男女》講述林志穎飾演的花心DJ男與姚笛飾演的美豔酒托女,由于一次意外而陰差陽錯交換了靈魂,兩人必須找到真愛,才能重新換回自己的身體。于是兩個本來是冤家對頭的人,不得不住到同一屋檐下,由此引出一系列爆笑故事。
“變身”以後,男主角身體裡因為住了一個女孩子的靈魂,所以看上去很娘娘腔,十分喜感。當初讀劇本讀到這裡,林志穎心裡猶豫了一下。他本身喜歡極限運動,性格果斷剛硬,這樣的角色離自己個性很遠。不過看完整個劇本,林志穎發現這個貌似荒誕的故事,其實很有啟發性:“這個社會很需要每個人去換位思考,多體諒别人。人與人的相處就是這樣,不要總是指責别人,你站在他的位置不一定做得更好。反過來,當你做得不好的時候,你也希望别人能站在你的位置,體會你的感受。”
導演李旗選中林志穎,看中的則是他的另一面:“雖然男主角的内心是一個女孩,但我還是希望找非常爺們兒的演員。我更注重内在,林志穎玩賽車,對家庭非常有責任心,所以就選擇了他。”
其實性别誤會的經曆對林志穎來說并不陌生——說起來,“志穎”也像是女孩兒的名字。小時候因為長相俊俏,剪的又是一個西瓜頭,林志穎常常會被人誤認為女孩兒。有一次去公共廁所,他被人擋在外面,那人好心地說“小妹妹,你走錯地方了,這是男廁所。”林志穎大聲說:“我是弟弟,不是妹妹!”他一氣之下,立即跑去剪了個平頭。
15歲時,林志穎就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小帥哥。那年他考進藝校,全校轟動,報到上學那天,連學姐們都慕名跑來“一睹芳容”。藝校是獨立招生,第二年接受報名的時候,報考學生一下子由往年的兩百來人飙升至上千人。
雖然提升了學校的知名度,但在校長那裡,林志穎仍是不折不扣的問題學生。進校沒多久,他就被記大過。原來林志穎從小愛玩車,不管是模型車、遙控車,還是自行車,三輪車,隻要帶輪子的他就喜歡。後來他迷上了摩托車,為了攢錢,高一時就偷偷跑去打工,白天在排骨店洗雞腿、挖血塊,晚上再去西餐廳當侍者。攢夠—萬塊,他立馬去買了一輛二手摩托車。喜歡開車的少年很多,但像林志穎這樣的“天之驕子”絕對是極少數。侶歲時他就已經成名,并且簽約經紀公司。生日那天,公司送他一輛寶馬做禮物,那是他的第一輛汽車。23歲時,他用自己賺的錢買了一輛法拉利。
仃歲時,林志穎以一曲《不是每個戀曲都有美好回憶》出道,立即紅遍亞洲,不久涉足影視圈,成為影視歌三栖巨星。當時正值“四大天王”如日中天,而惟一能與他們抗衡的,隻有“小旋風”。林志穎18歲在香港開演唱會,至今未有更年輕歌手打破這一紀錄。那時他一共才出過三張唱片,一個演唱會唱完了三張唱片裡所有的歌。那時候香港很少人說普通話,但在林志穎演唱會上,歌迷們幾乎每一首歌都能從頭到尾跟唱。
在軍營中成長
1994年9月15日,這是林志穎終身難忘的日子,那一天他參軍當兵了。
在台灣,服兵役是每個适齡男青年的法定義務,即便大明星也不例外。看着周圍的夥伴一個接一個入伍,林志穎明顯感到,原來陌生又遙遠的軍營生活,通過朋友間的閑聊,離自己一步步近了。好在他原本就喜歡過團體生活,那種大家有着共同目标、相同信仰,而且每個人地位平等,不分你我一起生活、手足相連的感覺,也讓他暗暗期待。所以雖然可以通過一些辦法令服役時間推後,但林志穎從未想過這麼做。
那時林志穎剛出道兩年,正紅得發紫,此時突然退出演藝圈,必然造成不小的損失。他自己也一再考慮過這個問題:“兩年的軍中生涯,當然會造成演藝事業的斷層,但既然當兵是必經的過程,隻有加強心理建設,坦然面對這個階段。至于未來工作的發展,一切隻有等以後再說。往好的方面想,這兩年的軍營生活,正好可以讓我休息—下,重新思考一些問題,未嘗不是件好事。”
果然如林志穎所預期,軍營生活讓他迅速成熟起來。當中或好或壞的經曆,都成為他日後寶貴的人生财富。
當兵之前,林志穎拍過一些軍旅片,對士兵生活多少有些了解。如今自己真的要當兵了,還是忍不住要想象一番。尤其第一天,怎麼和大家打招呼,怎麼聊天,怎麼交朋友,他都在心裡演習過好幾遍。剛開始,事情還都在掌控之中,可是沒一會兒,長官命令剃頭。有人拿推子進來,三下五除二就把每個人都剃成了光頭。剛才還熱聊的新夥伴,剃完頭面面相觑,完全認不得誰跟誰。很快,他們連自己的名字也沒有了,隻剩下一個編号。
從衆星捧月的大明星,變成軍營中的普通一兵,還是個新兵,班長随便一個指令都必須馬上完成,不能有半點異議或者怨言,這當中的落差可謂天上地下。對林志穎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在他稚嫩的外表下,其實藏着心高氣傲。越是有人要看“小旋風”的笑話,他越要為自己争一口氣。“因為各項成績幾乎都是滿百,所以我放了四次榮譽假。整個連上的成績也很好,所以還去烤了好幾次肉。第一次放榮譽假時,覺得自己一下子解放了,像是被關着的鳥兒突然飛出去一般。我趁這個機會去了很多自己以前熟悉的地方,找了許多朋友。沒想到一收假回去就又開始做體能訓練,那時的感覺是:“哇!怎麼又來了!”
作為一個新兵,林志穎必須六點起床,刷牙洗臉完畢,六點十分叫學長起床,然後開始掃廁所。掃完廁所再去弄飯菜,放好餐盤,将飯菜分配好。做好這些,他自己才可以吃飯。匆匆吃完,趕緊去夾報紙。等大家都吃完了,他再收拾碗筷,擦桌子,準備八點十分集合,開始正常操課……這麼忙忙碌碌的,林志穎每天隻能睡六個小時。
因為才藝特長,林志穎被編入藝工隊,雖然平時訓練很苦,但卻因此學了很多東西,收獲很大。“我們并不是隻被簡單要求表演。比如說演出,燈光、音響全部要自己架。貨櫃一到門一開,45分鐘内要把所有設備定位。忙完這些我已經滿頭大汗,接着還要準備演出,要化裝,有時候還要伴舞。其實蠻有趣的,在這兩年裡面我經曆過各式各樣的舞台,碰到過各式各樣的可能的場面。”
曾在賽場上迷失
1996年退伍,林志穎帶着極大的熱忱,迅速重返演藝圈。“很多人都說當完兵,就已經是男人了,我自己也有這種感覺。另一方面,服兵役時我積攢了很多想法,包括未來出唱片我要做什麼東西,拍什麼樣MV,開什麼樣的歌友會,一系列都已經計劃好了。感覺有很多夢想要去實現。”
那個時候林志穎急切地想要轉變很多東西,把以前的自己整個推翻重來。出席活動總是穿西裝打領帶,唱的也是比較男人、比較成熟的歌曲。很多人感覺不習慣:“以前我們熟悉的那個小志哪裡去了?”但林志穎并沒有想那麼多,隻顧朝着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前進。後來出來的效果沒有他預期的那麼好,他就有些困惑:“這麼不對嗎?”雖然并沒有氣餒,但他已經做好了調整的準備。
有一次朋友賽車,林志穎跑去看。朋友對他說,你既然這麼喜歡賽車,要不要下來試試?林志穎說好。結果成績出來,吓了大家一跳,他第一場比賽就拿到第三名。林志穎說:“我覺得好像赢得還蠻輕松的,于是我下定決心要全力去沖刺。那時很多人的想法就是,林志穎賽車行不行啊?他們都很懷疑。因為之前世有一些明星去,拍拍照,就這樣了。可對我來講,我做事情很認真。你既然有懷疑,好,沒關系,我做給你看。”
那時林志穎隻顧證明給别人看,并沒有意識到賽車本身具有的危險性。而帶着這種心态賽車,反過來又增加了比賽時的危險。1998年,意外終于發生。
林志穎回憶:“那時候差不多時速150,為了阻擋别人,導緻自己犯了很嚴重的一個錯誤,車子瞬時失控,以150的高速撞到牆,彈了一兩圈後才停下來。我看到車子已經開始冒煙,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離開。我馬上打開車門誰知腳往地上一踩,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站起來。我隻好用另一隻沒受傷的腳,單腳跳到一邊。我剛離開,車子就燒起來,那時才覺得,真的是很危險。躺在救護車上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辦?我的賽車毀了!我還不停地問人車子毀壞嚴不嚴重?那時候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腳會斷掉,隻想一心趕快回到賽場。”
由于這次事故,林志穎休息了半年。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太急于向别人證明自己。所以導緻犯錯。“當你太急于表現的時候,應該問一問自己,你有沒有準備好,你的實力達到超越别人的水平了嗎?如果都沒有,你是不是應該先一步步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意外沒有擊倒林志穎,半年後,他回到賽場。“這次回到賽場,心情很不一樣。這次在我心裡,敵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我要做的,就是不斷超越自己的秒數,哪怕是零點零幾秒。有這樣不斷的進步,我後來發現竟然可以很輕易地追上甚至超越别人。為什麼我沒有開很快,别人卻追不上我?這時我才了解賽車的真正含義,那就是不斷自我挑戰。你的心境越平靜,你的速度越快。”林志穎的賽車事業成績斐然,曾拿過20多個冠軍,其中不乏世界級比賽。他還發展出兩支車隊,自己也成為台灣第一位授薪職業賽車手。
演戲、唱歌、賽車,一個都不願少
1999年以後,因為在《絕代雙驕》《寶蓮燈》《天龍八部》等一系列古裝電視劇裡的出色表現,林志穎的演藝事業重上高峰。一方面仍然醉心賽車,另一方面又開了好幾家公司,林志穎對自己的演藝事業始終不能全力以赴,演藝事業也因此浮浮沉沉。他接受采訪時最經常被問到的就是“你會怎麼給唱歌,表演、賽車排位置?”
林志穎總是回答這三者完全是不同的感覺,演戲可以去诠釋别人,雖然辛苦但是過瘾,唱歌很能表現自己,在舞台上與人分享非常快樂,賽車是憑着自己的意志力、耐力、判斷力不斷超越自己——言下之意是大家彼此彼此,難分高下先後。
說起來林志穎真是一個有些貪心的人,一個人的精力明明有限,他非但不想着放棄,反而想方設法要把這三者合一。2006年,林志穎時隔六年推出新專輯《擋不住我》,他參與了部分歌曲的制作,聽聽專輯裡的歌名《擋不住我》《駕照看一下》……就知道他把多少賽車心情融到了自己的音樂當中。
2007年林志穎接演自己第一部時裝偶像劇《放羊的星星》,既是因為古裝劇演膩了,更是因為男主角的賽車手身份,恰好與他現實中的愛好吻合。而且男主角在劇中的經曆,從一個高傲的賽車手轉變成商界打拼的繼承人,他也能感同身受。這部純愛偶像劇播出以後,取得了令人驚訝的好成績,連連拿下收視冠軍,而且在社會上引發廣泛讨論。林志穎說:“《放羊的星星》不同于其他偶像劇刻意制造浪漫,它非常真實,貼近生活,能使觀衆産生共鳴。除了表現愛情,還有責任、理想,取舍等深刻的内涵。我想這是它能成功的原因。”
在《放羊的星星》中,林志穎親自上場駕駛賽車,并為劇組提供不少技術意見。這部劇給他帶來最大的收獲就是,首次以“熟男”角色出現的林志穎,演技被觀衆所認可。有人評價:“林志穎飾演的仲天骐,有着前後五年的性格反差,前半段是放蕩不羁的世家子,後半段是冷漠無情的事業男,小志用娴熟自然的表演,捕捉到最細膩的心理變化,因而将任務刻畫得入木三分。”
因為兼具演技和車技,馬楚成籌拍賽車題材電影《極速天使》時,立刻就想到了林志穎。他們上次合作還是19年前拍攝《追男仔》,那時林志穎剛剛出道,馬楚成是攝影師。馬楚成對林志穎最深的印象就是,“招惹”來一大堆粉絲在片場,妨礙他打光,“煩死了”。當他再次見到林志穎,吓了一跳,“怎麼你的容貌都沒怎麼變過?”林志穎跟他開玩笑“我把自己冰封起來了。”
和《放羊的星星》不同,《極速天使》完全是一部賽車電影,所以作為賽車技術指導,林志穎非常忙碌,“我的事情還蠻多的。一個鏡頭拍完,正常情況下演員就可以去休息了。可我演完自己的部分,還要留在現場看接下來怎麼拍湯唯、奶茶(劉若英)的戲。我要跟她們說很多細節,比如怎麼上車、手套怎麼帶,安全帽怎麼扣等等。等到拍完以後,還要繼續和車隊的人讨論明天的工作。關于賽車,還要常常與導演一起構思情節,什麼叫做彈弓效應,什麼叫動力漂移賽場上有哪些技巧,怎麼讓比賽更有戲劇張力。”
林志穎拍攝的電影《一起飛》雖然不再是賽車題材,但同樣和速度有關,他扮演一名特種兵動力傘教練,極限運動的心跳指數有增無減。為了演好這個角色,他很早就開始積極健身。這種高強度身體訓練,甚至讓他一度找回服兵役的感覺。林志穎向來喜歡極限運動,因此對這部電影十分看好:“在我看來極限運動可以體現出一個男人的内心有多強大,要看男人是不是靠得住,極限運動的膽量即是最好的證明。”
《一起飛》中林志穎以近40歲“高齡”出演80後年輕人,他的“不老容顔”固然可以順利過關,但他的體能如何,仍然讓導演張蠡擔心。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擔憂完全多餘:“我們給林志穎設計了很多動作戲,很擔心對他來說拍攝強度會不會太大,所以事先特意聯系了專業替身。結果實拍時所有動作,包括高難度的威亞特技,林志穎全都親自完成——不用替身的話就不需要刻意躲避演員的面部細節,所以每一條拍出來效果都非常好。無論年齡還是戲齡,林志穎都是相當成熟的老演員,但他給大家的印象總是一個年輕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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