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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年糕的習俗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8-13 08:07:01

晚來天欲雪的江南水鄉,樹枝槎桠的雜木樹林裡,爺爺捆好新砍的柳樹,系上扁擔挂上鋸斧,敞開的對襟大褂露出金麥色的皮膚,絲絲浸出的汗水濕透内衣,“快近臘月了,趁着天好,劈柴要多準備一些”心中有數、做事講究的他,禁不住加快了腳步。

每到冬季,爺爺就會将劈好、曬幹的木頭、樹枝一摞摞地高高的整齊碼放在柴房裡。這些用來生火的柴,平時得不到爺爺允許是絕對不能動的。因為他說,它們将有大用處。

打年糕的習俗(年味念-打年糕)1

01

屋外零零落落開始飄雪的時候,村裡唯一的一個有石臼的大奶奶家便熱鬧起來。挑的,扛的,還有筲箕盛來的米,按着先來後到順序排列在堂屋裡。

一側安放石磨的屋子裡,每個需要磨粉的人家均派出最有力氣的壯漢呼哧呼哧地推着磨。偶有缺少力氣的老弱村戶,隻有對方說一聲,深知“好親不如近鄰”的大家都會争着去幫忙。

02

終于出來了,望着一身白的父母,娃們幫着拍打,激起的白霧不僅罩住了娃,還稍帶“禍害了”靠近的人。一旁樂呵的大奶奶提醒着“趕快去老楊七家,那兒還要排隊呢!”

“楊七”是村上人給我爺爺起的渾名。因他年輕時力氣很大,百十斤的石鎖能玩出花樣來,即便三倆小夥一起上,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後來村裡放楊家将的電影,有人戲稱他是楊七郎轉世,沒想到一人提衆人喊,這樣年紀大了,人家又在前面在了個“老”字。

俗話說,衆人拾柴火焰高。

不知靠了大奶奶家近的緣故,還是爺爺是老把式好說話,到了臘月十四左右,東家一捆西家一擔把我家前後進的院子堆滿是柴火堆。

一大早升起的炊煙能連着冒好幾天。不停歇的竈堂裡紅通通的,映得坐石凳上燒鍋女人老人的臉、身上也是紅彤彤,像是喝醉了酒的模樣。

晾幹曬透的劈柴一經火便燃,罩着木制蒸桶的大鍋裡盛着大半鍋的水,火旺水沸得快,兩頭相通的蒸桶一頭裡面中部裝着镂空的活動竹架,上面覆蓋着紗布,有經驗的爺爺這時會用手抄下粉,太幹了的還要噴灑一些水,這樣摟好了的粉一層層均勻地撒入桶中。漸漸地熱氣彌漫出來,爺爺定着眼神看哪裡汽霧大哪裡顔色暗,就将準備在碗裡的米粉往哪裡撒,直到看見爺爺将鍋蓋慢慢蓋上,最後一層粉已熟,就聽見他對着米粉的主人喊:好咯!

打年糕的習俗(年味念-打年糕)2

03

不嫌累的爺爺一直這樣幹,要好幾天,媽媽有時責怪他太好捋事,弄家人忙前忙後。有時人家帶的劈柴不夠,爺爺還大方地手一指,我家有!

大用處,原來是這樣的大用處!

心裡不由生起“怨恨”來。陰雨天燒稻草,燒不着是小事,往往鍋膛裡冒出的黑煙熏得人,嗆得咳嗽不停,甯願讓外人燒,也不給自家用,這是什麼爺爺!

好在來了一家就少了一家,扳着手數了村上還有幾家沒來,再瞅瞅隔壁大奶奶家有沒有人在磨,若是快沒有人了,探得消息的我們立馬去給媽媽打小報告。媽媽知道後,才長長地噓了一口氣“終于沒有了”。

終于沒有了,我家的粉才正式登場。在我家還在熱鬧忙碌時,“少了一家又一家”的并沒有走遠,隻是轉場而已。“咚咚”震動着地面,隔壁大奶奶家的石臼又迎來了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揮動的大木槌一人一個,兩個人一上一下掄着槌,石臼裡是從蒸桶倒出的剛熟的熱汽騰騰、香氣滿屋的粉,才在爺爺喊“熟”聲音中偷吃了娃們,禁不住饞,趁大人不注意,”踅摸“着拽個一條兩絲,吧搭吧搭地吃,被發現了,大人害怕小孩子挨到石臼軋到手,惡狠狠地看着,沒了辦法的饞娃,隻有眼睜睜地遠遠地望,自覺不自覺地将手伸進嘴吮着那還停在上面的甜香味道。

上下翻飛富有節奏的槌打,站立一旁配合默契的大奶奶前傾着身子不時地灑着水,防止快要成形的年糕粘上石臼。槌槌擊打,痕痕相交,卷起複卷起,擊平複擊平,來來回回重複着,累得掄槌人氣喘噓噓、滿頭大汗,直喊“吃不消“。

打年糕的習俗(年味念-打年糕)3

04

做了自家的粉,站在一旁“觀戰“的爺爺說:“飯好吃,粥燙人,哪樣生活不累人!“

面色發紅的壯小夥有些羞愧,忙不疊地帶着“沖“好的年糕,一閃便沒了影。不服老的爺爺掄着槌和着”号子“,在父親的幫助下很快就沖好還散着熱氣的年糕。蘸了水的手,抹了水的”團布”,切成一條條長長的年糕,再分切成一個個大小相當的方塊。

“要不要洋漆” 一家家看過來, 看懂了做法的我,伸着脖子擡頭問媽媽。

“洋漆”其實不是現在人們熟知油漆,而是過去我們村裡對一種可食顔料的稱呼。

“瞎說什麼“盡管我知道每年打年糕切方塊的時候都要點“洋紅洋漆”,可是一年一次的活動,竟然又記憶了媽媽告誡的不許說“洋漆”,因為爺爺就是“楊七“,爺爺聽了,會不高興的。

幸好爺爺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故意沒聽到,反正他沒有訓斥我,還拿起一塊混了糖蘸了“洋紅洋漆”的年糕給我吃,絲絲甜甜的,似乎還有一股奶香的味道。

05

“年高”的年糕,在過年期間的那時候人人必吃,好似吃了它,人人就可以年年高升、年年豐收一樣。

可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傳統的打年糕已經幾乎看不到了。如今的年輕人一年四季雖都吃上年糕,可已經不是之前的手工年糕了。

又臨近過年了,妻弟托人在下面農村買了機器做的白白淨淨的年糕,一方方的數數也有幾十塊,煮出來,我揀了一塊嘗,入口潤滑,但再也沒有爺爺打出來的年糕香甜。吃到嘴裡總覺得不對味,少點什麼。抑或是那竈膛邊映紅了身軀的豐收喜悅,抑或是孩子們一個個饞巴巴的眼神,抑或是打年糕時大人們那張純樸的笑臉,抑或什麼也不是。

打年糕的習俗(年味念-打年糕)4

可真真切切,讓我念念不忘,曾經在味蕾深處停駐過的韌而香的年糕味兒,我上哪兒去找?故鄉已不是昔日的故鄉,河填成了堅實的地,田已成了寬闊的路,我究竟又能上哪兒去找有擔着米,排上長長的隊伍等着候着打年糕的地方呢?

樹又開始冒芽了,懂得春種秋收的爺爺要是活着,他又要開始忙着插柳枝,栽柳樹了。爺爺曾說,時候不等人,錯過這時節,到了臘月恐沒有柴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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