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這樣,世間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我不想再像孤鳥一樣單飛,我不想再過沒有朋友的日子,我希望有人告訴我何去何從,我不想再看到人間的爾虞我詐,我不想每日再承擔全世界的痛苦。
——《綠裡奇迹》
前言:
《綠裡奇迹》改編自斯蒂芬·金的小說,由導演弗蘭克·德拉邦特執導。同一個作家,同一個導演,是弗蘭克·德拉邦特這位大導演繼《肖申克救贖》5年之後的另一部誠心佳作,在第72屆奧斯卡金像獎上提名最佳影片獎。
電影通過倒叙的手法,講述了在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一處名為"冷山監獄"的死囚區——E區裡,不同性格和身份的人之間發生的故事。"綠裡"是因為監獄裡有着一條綠色地闆鋪就的走廊而得名,所有走進E區的囚犯都要經過這條走廊,而綠色走廊的另一端則是死刑電椅,一條走廊連通着生與死。通常死牢都被叫做"最後旅程",而冷山監獄的獄卒們卻稱之為——"綠色旅程"。
本文将通過多層面解析三個鮮明生動的角色,來探讨電影神聖而艱巨的主題——關于人性的善與惡,懲罰與救贖。
善良的天使,奇迹的締造者——約翰·科菲
約翰·科菲是一個身形巨大的黑人,因為殺害兩個小女孩而走進"綠裡"。他的身上處處充滿矛盾,身高近2米,肌肉健碩的他本是讓人恐懼的存在,卻禮貌天真的猶如一個孩子。等待死刑的他背負着窮兇惡極的罪名,卻擁有奇迹的超能力——治病療傷,起死回生,感受别人的内心,分辨是非善惡。
約翰是故事的核心人物,下面通過對他三個不同層面的分析,來剖析電影所蘊含的深層次涵義。
在"綠裡",獄卒和犯人之間形成了很微妙的關系,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方向,生死交會中,善和惡似乎一目了然。見慣了電椅上的慘叫,目睹了太多的死亡,獄卒都變得麻木。直到約翰的到來,一切都不再理所當然,從麻木到質疑到思考,每個人都開始改變。
獄卒保羅因為尿道炎痛不欲生,約翰不忍看他如此痛苦,用“奇迹”治愈了他。從此也為他們打開了一扇窗,透過窗可以看清事實的真相,看透社會的黑暗,看見人性的麻木與殘忍。
約翰是因為想救人被誤解入獄,卻沒有一絲解釋,沒有一絲恨意,隻是深深的自責不能救活她們,就像他在影片中說的那句:"我沒辦法,我試着想要挽救,但是太遲了。"一塵不染、至純至真的人性出現在現實社會中,注定是孤獨的,隻能是昙花一現,因為真實的生活太黑暗了。
約翰最後坐上電椅,行刑的時候說:"請不要給我戴頭套,我害怕在黑暗裡。"這是他對人性最後的點撥——不要置身于黑暗之中。他從始至終,并不是無力反抗,隻是他的高度無人可及,因為無法挽救痛苦,無法救贖人類,他選擇了死亡,帶着對醜惡人性的厭惡,和對至高人性的堅持。
他以死亡告訴我們,隻有一條路,那就是自我救贖。
約翰·科菲治愈了監獄長夫人後,她給了約翰一個小吊墜,上面雕刻着聖克裡斯多夫。在聖經裡,聖克裡斯多夫是一個巨人,他經常背着上帝過河,上帝化身一個小孩子坐在他的背上,但是非常沉重。上帝說,因為我背負了人世間的所有苦難。巨人,背負苦難,也許約翰就是克裡斯多夫的化身。
約翰擁有的高于一切人性的視角是"神性",擁有的起死回生的超能力是"神迹",宗教在其中處處彰顯。
影片将走廊的的綠色賦予了宗教和神學的氣息,這條走廊是死囚犯的必經之路,通向死亡。但在《創世紀》中上帝創造的生命中就有綠色這一代表,在很多中西方的神話中,"綠色"也被用作是生命的象征。所以,這裡有一個宗教隐喻——綠裡既是通向死亡之路,也是通向天國的永生之路。
約翰隻會拼寫自己名字,社會地位低下,隻能打零工,因為被看見他坐在那裡抱着兩個小女孩的屍體,就被判處有罪;尋求真相的保羅找到了他的律師,律師卻堅定的認為約翰就是兇手,而且以土狗來比喻約翰,沒有絲毫尊重和信任;獄卒佩西嘲笑的叫嚷應該給黑人專門準備一個電椅。這些細節隐喻着種族問題,表現着社會對黑人的不公。
種族歧視的問題在美國一直延續了幾百年,從1619年第一批黑奴被販賣到北美,美國政府就開始了對黑人的種族歧視,到1776年《獨立宣言》發表時,奴隸制在衆多殖民地中依然是合法的。到了十九世紀二三十年代,美國社會中的廢奴運動高漲。
《綠色奇迹》裡約翰的故事發生在1935年,冷山監獄的原型是南北戰争前後安哥拉。奴隸制問題也使得美國南北分裂,内戰後由于白人頑固的種族主義思想,使得黑人遭受巨大不公平的待遇。
人性醜惡的代表——佩西
獄卒佩西在人性上完全站在了約翰的對立面,膽小、懦弱、虛榮、張狂、自私、睚眦必報、殘忍,種種惡劣的品質将佩西的基本人性吞噬殆盡,他表現出來的是極端的人性之惡。
佩西有着強硬的後台,是州長的侄子,他自恃自己的身份,在監獄裡橫行霸道,肆無忌憚:給領導打小報告;虐待囚犯;踩死小老鼠金格先生;故意不給海綿蘸水,導緻戴爾在執行死刑時被殘忍烤焦;兇殘如斯的他在被犯人比爾戲弄的時候,卻被吓的尿了褲子。
通過佩西這個人物的呈現,善與惡異常分明的展現在我們面前,佩西越是令人發指,越能襯托出約翰人性的至善與珍貴。監獄裡的死囚和衣冠楚楚的獄卒,按照社會的法則,他們本該是罪惡與善良的代表,但影片中展現出來的卻與社會既認的事實完全相反,人們往往隻是根據既定的規則去看待一切,隻有這幾個獄卒願意了解事實的真相,但卻改變不了不公與結局,襯托出了普羅大衆的麻木與悲哀。
無可救藥,醜惡至極的佩西,因為有着後台的包庇,在社會中隻會繼續行兇下去,無人制裁。
約翰感受到了一切,他利用自己的神秘力量,在吸收了獄長夫人體内的腦腫瘤後,将病毒轉移到佩西體内,受到控制的佩西舉槍射殺了殺害兩個女孩的真正兇手——邪惡的比爾,自己則因為病毒對腦子的損傷,變成了精神病。
約翰說:“我懲罰了他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既然生活中無人能制裁他,那我來懲罰他,這才是應有的正義。
佩西的結局很巧妙,他心心念念想調職到精神病院,隻為了滿足自己内心醜惡的欲望,看人們被電擊,看人們受苦,虐待病人。最後他得償所願,進入了精神病院,隻是換了身份,他可以親自感受那些痛苦了。
影片讓人暢快淋漓中又感受到深深無奈,這是"神性"對人性醜惡的懲罰!
"人無完人",平凡善良的普通人——保羅
那個講述整個故事的老人就是保羅,保羅是綠裡的長官,工作中的他認真勤勉,愛憎分明,生活中的他和妻子相親相愛,對朋友充滿愛心,為了拯救朋友的妻子,不惜铤而走險。當約翰說他是個好人的時候,他坦承自己這輩子做過不少不光彩之事,他說的不光彩之事并不是殺人放火之類的惡行,而是我們每個平凡的人都曾做過的自私之事,他不完美的人性,是整個影片中最接近現實的人性。
如果說約翰代表的是人性至善,佩西代表的是人性至惡,那麼保羅代表的就是普通人不完美的人性——"人無完人"。
保羅在死囚區的工作,需要經常見證死亡,目睹絕望,他已經麻木,直到約翰的出現,他開始質疑開始去尋求背後的真相。在約翰之前,是否有人無辜?他從不在乎,從約翰這裡,他開始改變。
在約翰執行死刑不久,他辭去了工作,轉去了少管所。如果沒有能力糾正,至少不再做幫兇。盡自己所能,去幫助那些仍有希望的少年走向正确的人生。
從麻木到質疑到努力,這是他人性的光輝,也給了我們所有人一個啟示——自我覺醒。
我們都得死,沒有例外,這我知道,但是上帝啊,有時候,這條路真的太長了。
——綠裡奇迹
保羅得到了約翰的饋贈——漫長的生命,在約翰看來,這是一件禮物,約翰還是對世界充滿了愛意,他把這份對生命的眷戀,延續到了善良且平凡的保羅身上。
在這裡有一個矛盾點,我認為是本片的升華之處。生命得到延長的保羅并沒有因此而更好,親眼目睹着自己的親朋好友一個個的離自己而去,孤獨、寂寞、自責環繞着他。他說:"這是我應得的懲罰,因為我讓約翰科菲坐上電椅,因為我扼殺了上帝的奇迹。""在死神找上我之前,我會衷心期盼他的來臨。"
死亡對于保羅來說,既是解脫,又是救贖。
我們每個人都必然會死亡,但我們又人人畏懼死亡,那怎麼正确看待生與死呢?我想影片在這裡用死亡對我們每個人發出了終極拷問。《直視驕陽》說:"死亡雖然是終點,但人生的意義卻不會因此湮滅;死亡雖是宿命,但看待死亡的視角卻可以讓人們得到拯救。"
結語:
位我上者,燦爛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康德
這部時長189分鐘的電影,并不會讓我們覺得冗長無聊。相反三個小時的人物刻畫,讓我們沉浸其中,并引發深深的思考,約翰的善和佩西的惡,是人性相對的兩個極端,我們絕大部分人都是"人無完人"的保羅,有着小瑕疵但依舊善良。我們無法做到懲罰或救贖,但我們可以選擇更多的向善靠攏,從麻木的生活中覺醒。
小說《綠裡奇迹》裡的一段話給我們做了最好的注解:常常敦促着周圍的朋友,要有一顆同理心,常常被不理解的眼神反駁和質疑,卻懂得,其實懂得多,不如什麼也不懂的人煩惱少。所以少年時的我們,常常讓父母傷透腦筋。世上沒有無法溶解的鴻溝,唯有你長大了,用心讀這世界,而後眼神裡,會有一種耀眼而不刺眼的光芒,那叫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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