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後:保姆界的天花闆,從罪奴到皇太後,真正的母儀天下!
在封建集權時代,一個女人要想成功地登上巅峰,賺很多錢把人踩腳下是不現實的,因為商人地位低。還是得進皇宮,能像武則天那樣當個皇帝玩玩最好,如果實力不允許,就當皇後,或者生兒子當皇帝,自己就是妥妥的皇太後,哪怕死後追封,都是很香的。如果能給家族帶來榮光,就更好了,雖然那會兒自己啥也不是。
母以子貴,隻要和前任皇帝有關系就有機會,無論“子”和“母”是不是有血緣,沒辦法,要的就是這個不同的調調。
可是,咱們曆史上,有一位皇太後,她沒進前皇帝的老婆群,新皇帝也不是她生的,隻不過是個保母而已,但她愣是将它當成了事業,做到了史上最完美,沒有之一。
她,是北魏的保太後窦太後。
窦太後芳名不傳,隻知道她出生于渾源名門大戶,嫁人後勤勞賢惠,相夫教子。很不幸,她夫家攤上了大事,全族裡包括丈夫在内的所有男人都被砍頭,女人們也死得死,逃得逃,窦氏和兩個女兒被擄進皇宮,成了最低等的宮婢。
和死去的男人們比,能活着總是好事,窦氏想得很開。雖然在宮裡地位低,時常被人提起是罪人家屬,但窦氏還和從前一樣,為了兩個女兒,她總是很安靜,從不說人壞話,總看到别人的好,就算那些踩過她的人,她也不耍心計報複。
時間長了,有個宮女操行純備,進退有禮,簡直是聖人的事,傳遍了北魏宮廷。魏明元帝拓跋嗣也聽說了,他很好奇,究竟是誰能得到後宮人人稱贊,要知道三個女人一台戲,後宮那地方,麻煩得很,要想得到她們所有人的喜歡,可不簡單,這個窦氏到底是怎樣的三頭六臂?
拓跋嗣派人叫來窦氏,準備會一會。原本以為就是一次普通的召見,但拓跋嗣沒想到這女人果然很特别。窦氏落落大方,完全沒有一般女人那種扭捏啊,害羞啊,膽怯啊,做作啊,什麼都沒有,在她眼裡,仿佛拓跋嗣就是她認識的客人,分寸剛剛好,拓跋嗣覺得她名不虛傳,值得提拔。
不久後,窦氏被選定為太子拓跋焘的保母。一般咱們說的保姆,多指生活的方方面面,負責照顧雇主的吃喝拉撒,但窦氏的職責不僅是簡單的吃喝,太子身邊吃穿都有專人負責,窦氏的要做的,就是教育陪伴,有點像咱們說的保姆、管家、家教、養母綜合。
北魏的皇家,學了漢武帝的做法,為保證外戚不專權,往往立子殺母。拓跋嗣的母親就是這麼去世的。拓跋焘的生母杜貴嫔倒沒有這種憂慮,因為她的兒子還沒當上太子,她就一病而死,當時拓跋焘12歲。
對于拓跋焘來說,父親不是在平定叛亂,就是在征戰的路上,有的時候他在北邊和柔然作戰,有的時候又在南邊帶兵與劉宋對戰,總之,能和他相處的時間太少了,父親沒空,生母早逝,拓跋焘成了烈性子的熊孩子。
窦氏成了拓跋焘的保母後,待他就如親生兒子一般。窦氏天性寬厚,出身名門,氣度不凡,她還能寫會說,見識廣,讓拓跋焘佩服得不得了,她又溫柔如水,在她言傳身教的影響下,拓跋焘安靜了許多,這個刺猬一樣的叛逆少年,得到了最渴望的母愛。
拓跋焘在窦氏的教育下,變得明辨是非,知百姓疾苦,從谏如流,這也為後來執政并一統北方打下堅實的基礎。窦氏春雨般滋潤養子,造福蒼生。如果她能更長壽的話,後面應該也就不會有宗愛弑君這回事了。
拓跋焘對窦保母,充滿了敬愛。隻要是窦氏說的,那都得聽。
公元423年,泰常八年,拓跋嗣病死在平城,拓跋焘即位,即北魏太武帝。上位後,拓跋焘即尊封窦氏為保太後,後來大概覺得“保”字不夠意思,就幹脆直接尊她為皇太後,并找到窦氏的親人,封她的弟弟為遼東王。
窦氏成了太後,弟弟也成了王爺,按理來說該抖起來了,可是窦氏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替拓跋焘打理好後宮一切事務,從不偷懶,也不擺架子。
北魏立國,并不簡單,做皇帝的,可沒有辦法躺平,等着傳位下去。拓跋焘從父親手裡接過北魏的擔子,一上手就還得打仗。從425年起,拓跋焘沒有停過一年不打仗,先與胡夏赫連昌死磕,奪下平涼,後又奪得長安等關中地區,再打北燕、南涼等等,直到439年,拓跋焘終于基本結束了十六國的混戰,除了吐谷渾和柔然,大部分都歸了他手下。 拓跋焘和他父親一樣,長年出征,後宮和他的太子拓跋晃,就全都交給了窦太後。
兵者,詭道也。打仗嘛,從來不會都是君子之戰,雙方列隊陳兵,然後号子一響,咔嚓咔嚓,打完退兵回家各找各媽,那是做夢。
漢人的種種戰術,柔然人和北魏人都懂點。
柔然和北魏,是多年的死對頭,幾乎就沒消停過。柔然強悍善戰,幾乎全民皆兵,拉幾萬騎兵攻城掠地沒有任何問題,很多時候他們打完就走,北魏深受其害。
拓跋焘進攻涼州時,柔然可汗吳提趁着拓跋焘率軍出征無暇顧及後方,向北魏發起了進攻,準備端掉平城,直接滅國。柔然大軍很快就打到了吐頹山,眼看就要進入都城平城。守軍沒見過這麼大陣仗,吓懵了。穆壽請太後帶着太子拓跋晃去南山避難。
窦太後沒有答應,其實退無可退,隻有一戰才有活命的機會。北魏大軍出征在外,平城的戰力根本不夠人家看的,何況她和太子一走,明擺着放棄老巢,民衆們怎麼想?守城的衛士們怎麼想?哪還會有心思抗敵?不如派人出城求援,城裡的軍人也分兩部,一部由司空長孫道生、征北大将軍張黎帶領着出城迎戰,一部帶領民衆拿起戰刀——外敵不知道虛實,他們雖然人馬衆多,但平城多年京城,也不是幾天能打下來的,隻要多扛幾天,等到拓跋焘去打柔然老窩,自己這邊不放棄,拖也要把柔然拖死。
北魏長年打仗,就算是普通百姓,隻要是喘氣的,都能打,窦太後帶着太子登上城牆,親自指揮,在北魏軍隊的夾擊下,柔然退了兵,平城保住了,北魏的天下,也保住了。
公元440年,窦太後帶着人回到渾源的崞山,原來她是預感自己不久于人世,來選地方了。她說自己一生敬神愛人,從不虧心,希望的是自己死後不要當個地位卑賤的鬼。自己雖是有了個太後的尊稱,但拓跋家不可能有自己的正正當當的位子,與其随便葬在哪個犄角旮旯,還不如選在家鄉,遙看北魏的美好江山,挺好。
幾個月後,窦太後去世,拓跋焘罷朝三日,用最高禮儀,将窦太後安葬在崞山,立下寝廟,建碑頌德,值得一提的是,為她操辦喪事的太保盧魯元死後,也葬在崞山。盧魯元是拓跋焘最親近最信任也最優遇的一個大臣,拓跋焘将他放在窦太後身邊,或許是讓他替自己盡盡孝吧,否則怎麼會給他一個“孝”字的谥号呢。
養子如此,窦太後泉下有知,當得安慰。
曆史太久,要找出一些特别的太後,從微賤做起,到最後成為太後的,比如說薄姬,曾經是魏豹的女人,帶罪進劉邦後宮,生下漢文帝,一步登天;窦猗房平民小百姓,小宮女的出身,也做到了皇太後;北宋真宗皇後劉娥,起點也是相當低的……她們和窦太後看起來很像,但是也就是相似而已,因為她們都是皇帝的女人!而窦太後不是,隻是養母。
做太子的養母然後榮登皇太後寶座的女人也有,比如說邛成太後王太後,她的父親也隻是個鬥雞的,和落難時的漢宣帝有過一點交情,後來漢宣帝發達了,就把老朋友家裡嫁不出去的女兒召進宮當了婕妤,王太後機緣巧合之下,接下了養育太子劉奭的任務,劉奭登基,尊封她為太後。
這個看起來也有點相似,但是比窦太後,邛成太後還是差了點。劉奭為人柔懦,寵信宦官,使得西漢開始走下坡路,之後選錯繼承人,導緻王政君家族成超級大禍患,終至滅亡——劉奭是邛成太後教養長大的,養成這個樣子,她作為養母,難辭其咎。咱們看看拓跋焘,執政後發展生産,獎勵農業,尊孔修文,從谏如流,将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自己本身也從不浪費,不搞特殊,在他手上,北魏一躍而成強國。當然了,拓跋焘求全責毀,治國的步子邁得太大,也是缺憾。
窦太後将後宮治理得妥妥當當,甚至還有保衛京城之功,于北魏,是大功臣。窦太後以罪婦之身入宮,赢得宮中底層的一緻好評,做了太子養母,教導成才,保衛皇宮,有大将之風,一生清醒理智,不卑不亢,仁德誠實,兢兢業業,太難得,太特别,這才是真母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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