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山石窟全貌。宿曉健攝

莫高窟 新華社 發

雲岡石窟 司勇 攝

龍門石窟 新華社 發

農曆除夕夜，一尊流失海外近百年的石窟佛首驚豔亮相央視春晚這個全球受衆最多的“舞台”，天龍山一時風光無限。

相對于土木建築，石窟藝術這種保存長久，集雕刻、繪畫、彩塑、建築與佛教融合于一處的“文化綜合體”，數量屈指可數。上天為何青睐天龍山，給世人遺留一處彌足珍貴的石窟呢？讓我們聽聽地質專業人士的解釋，重新認知千年文明瑰寶的價值。

就職于中國冶金地質總局三局的劉先生，畢業于桂林地質學院地質系(現為桂林理工大學)，從事地質工作近30年。

“中國最出名、藝術價值最高的石窟以莫高窟、雲岡石窟、龍門石窟為代表，皆為世界文化遺産。我有幸都參觀過。”雖然劉先生是理科男，但他對文物的興趣濃厚。

對于普通人來說，石窟就是在山崖上挖洞、雕刻，大同小異。但對于地質人員來講，卻有本質上的不同。“人們常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中國幅員遼闊，各地地質地形地貌差别很大，這也造成了各地石窟雕刻手法、藝術造詣的差異。”劉先生說。

“石窟石窟，自然是先有石，後有窟。中國的石窟依石而建，因石不同。”劉先生說，按照成因，岩石可分為三類：岩漿岩，就是由地球深處的岩漿侵入地殼内或噴出地表後冷凝而形成的岩石；沉積岩，就是由沉積作用形成的岩石，沉積岩的分類比較複雜，一般可按沉積物質分為母岩風化沉積、火山碎屑沉積和生物遺體沉積，主要包括有石灰岩、砂岩、頁岩等；變質岩，就是經曆過變質作用形成的岩石，指地殼中原有的岩石受構造運動、岩漿活動或地殼内熱流變化等内應力影響，使其礦物成分、結構構造發生不同程度的變化而形成的岩石。

正是由于地質條件不同，也造成了各具風格的石窟藝術。石窟寺藝術從古印度傳入中國後，結合傳統文化，根據所屬地區地質地理條件、氣候環境等的不同，我國逐漸在開窟過程中形成了有中心柱的平頂洞窟和無中心柱的穹隆頂洞窟兩類大的洞窟形制，同時結合岩體岩性、地貌特點創造了多種多樣、華麗精美的窟龛和造像形式。在石質相對松軟、強度較低的砂岩岩體開鑿的洞窟大多采用中心柱平頂形制，如雲岡石窟。敦煌莫高窟由于所處堆積砂岩層，石質不宜于雕刻造像，故此主要以塑像和壁畫為主，洞窟也大多有中心柱。龍門石窟的岩石性質是石灰岩，這種岩石石質堅硬、結構緊密，不宜風化和大面積脫裂，很适合于藝術造像，與其他砂岩石相比，有着宜于保存的有利條件。

與莫高窟、雲岡石窟、龍門石窟相比，天龍山為何也能吸引上天青睐呢？劉先生說，細數中國的石窟，你會發現絕大多數的石窟位于西北、華北，不少都位于河谷之内，“千萬年的地質作用和河水沖刷，河谷兩岸容易找到比較陡直的山崖，天龍山也不例外，深V型的谷底也有河流。”同時，天龍山也是呂梁山脈的一部分，而呂梁山有個特點就是陰坡(北坡)緩，陽坡(南坡)陡。“石窟開鑿在東西兩峰的陽坡上，最大的好處就是減少了土方開挖。”劉先生講，石窟和窯洞在形制上很相似，都需要在陡直立面水平開挖，在沒有爆破器材的古代，有現成的陡直石壁，這就能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根據地質勘查，天龍山石窟岩石為礫粗——中粒石英砂岩，“這種岩石屬砂岩，易雕鑿。”劉先生說，灰白色砂岩雕刻難度小，也能節省開鑿成本。同時，天龍山位于北方，氣候較為幹旱，雨水少，地表徑流小，相應的水蝕作用也少。同時北方空氣幹燥不利于微生物生長，利于壁畫、雕塑的長期保存。而且天龍山石窟背風向陽而建，避免了寒冷的西北風直吹，洞内風力小，風沙不易影響洞内環境，對窟内石像、雕塑、彩繪也是一道保護。

“所以說，石窟不僅涉及到雕塑、繪畫等藝術技巧，從它的選址也能體現出古代人的智慧。”劉先生說，我們常說文物巧奪天工，不光是因為它們構思巧妙，還因為文物自身包含着物理、化學、數學等方面知識，可以說每一處文保，每一件國寶都閃耀着文明的光芒，都是當時科技智慧的結晶。

天龍山石窟開鑿于東魏，以後經曆了北齊、隋、唐、五代，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曆史，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雨淋等自然因素的侵蝕以及人為因素的破壞，岩石表面已經有所疏松，洞窟内滲水嚴重，緻使石窟及石刻雕像都有不同程度的風化剝落。

“中醫講究對症下藥。”劉先生說，他雖然不是文物修複專家，但依據他對岩石的了解，要想保護天龍山石窟，延續中華傳統文化，保護好、修複好石窟文物，首先就要解決岩體裂隙、窟頂滲水、岩體崩塌和石雕風化這幾種地質災害。“作為一個在太原工作生活近30年的人，我願意為保護天龍山石窟盡一分力!”

來源：太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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