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首發于公衆号【六月從心】,作者吾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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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還記得嗎,你的青春?
我的青春在老家度過。
童年沒有如今的大屏電視,僅僅是一個老舊的台式電視,我就能吹着風扇坐在小闆凳上看上一天的86版西遊記,并折服驚異于劇情的跌宕起伏。
兒時的老屋前立着一架大秋千,桂花樹栽在庭院中,貓兒狗兒在秋千架上打盹。
我穿着大短褲和奶奶坐在桂花樹下一手搖扇一手捧着大半西瓜啃。
天很藍,雲很輕盈,穿梭于樹蔭間。
奶奶額上的皺紋漸在深深的笑容中撫平,細碎的白發蒼蒼,眼底是氤氲的溫柔。
“你要乖乖長大,知道嗎?”一雙大手撫過我的頭頂。
我啃着西瓜搖頭晃腦,“知道啦知道啦…”卻沒見奶奶眼裡朦胧的白霧。
她走了。沒等到我長大再看看她。
2
我的青春在附中度過。
那裡有永遠留着記遲到一欄的黑闆,有暗得讓人窒息的自習室燈光,有怎麼添也添不滿的飯,還有盛夏樹蔭下女生的臉紅心跳。
總有人在籃球場上肆意輕狂,也有人在書桌前埋頭苦讀。
不過後者永遠是被大部分同學心裡嫉妒,嘴上嘲諷的那一類。
一個晚上我們翹了晚自習,偷偷溜去天台看晚霞,當最後一點霞光從城市邊緣消散,我靠着圍欄問她,
“你以後想去哪裡?”
晚風拂過她的臉,揚起青絲幾縷,“川美。那裡一直是我的夢想。”
她的眼中忽地有了光,她轉頭,“你呢?”
我愣了愣,很快笑出聲來,“浪迹天涯。”
她笑得很燦爛,像即将到來黑夜中聖潔的光芒。自此天再也沒有從前那樣藍過。
她走了。我隻是想讓她在風中陪我久一點。
3
我的青春在異鄉度過。
我背着行囊獨自踏上旅途,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在這裡人們不過點頭之交,沒有能夠談心的人,我心中的孤獨感便油然而生。
每次放短假大家齊刷刷拎着包就回家,我因放假時間太短,一個人便守在學校裡,透過防盜窗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孤飛的雁。
入秋便是“秋老虎”,又悶又潮,洗的衣服挂在風口都要幾天才能幹。
我時常會盯着院裡那棵香樟樹發呆,好像回到了那個夏天,奶奶在樹下看着我笑。
有人走也有人來,如今卻物是人非了。
我開始鼻子發酸,突然又被自己本不屬于這個年紀該有的惆怅逗笑,搖搖頭,繼續盤算着這個月該不該要的生活費。
夜裡悶熱得睡不着,我起身下床打開窗。
夜雨開始淅淅瀝瀝地落在窗前,我趕忙收了衣服。
不知怎的突然給母親撥了電話。
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的聲音,我一下子湧出眼淚,無盡的思念隻有通過一台小小的手機無聲傳遞着。
我問母親去哪了,父親突然沒了聲,頓了好久才慢慢道:
“她身體有些不大舒服,去醫院檢查以後住院了,說是腎功能衰竭。”
我大腦一下子空白了,剩下的隻有窗外嘈雜的夜雨聲和電話裡父親無法抑制的嗚咽。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我發了瘋一樣沖向大門想回家,被宿管保安值班老師死死拉着。
眼淚拼命地流,不停地叫喊着“我要回去”“讓我走”之類的話,嗓子眼直發疼。
第二天一大早雨停了,我也因為在雨裡鬧騰了一晚上發了高燒,睡下了。
等我醒來,我摸到手機立刻撥通母親的電話。
電話那頭微弱的聲音再次将我拉向深淵,
“她走了,就在昨晚。”
我這次沒有鬧也沒有叫,隻是安靜地挂了電話,起身到書桌前坐下,在信簽紙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一行字。
至于這封信将要寄往哪裡,我并不知道。
隻是想給她點清靜吧,回家後我替母親守靈,一滴眼淚沒掉,一聲不喊,就這樣熬到了頭七。
我日日夜夜跪着跪到站不起來,是父親拼命扛着我回家的。
我坐在窗前看又一場秋雨,院裡的花被淹死了一片。
父親坐在沙發上悶悶地說不想種了,是母親走前最喜歡花父親才悉心照料的,如今便放任不管了。
我從兜裡掏出那封被揉成一團的信展開,眼淚模糊了雙眼,滴落在工整的字迹上,暈開了一片。
我放聲讀了出來,母親的微笑又在眼前浮現,
“媽因為你驕傲。”
連一句像樣的告别都沒有的分離,最終也被打濕在梧桐樹葉上。
她走了。沒有一句話地帶走了我的一切。
4
我們終将在逝去的青春裡獨行,總有不想忘記的人在不斷離去。
但是有散也有聚,總要平靜接受一切,永遠有人會讓你看到燦爛的世界,産生新的感悟與收獲。
這就是成長。
我仍會回望來時路,感謝與所有人的相遇——緻我的青春。
作者 | 吾知非
編輯 | 六月
插圖 | 葡萄柚等/網源侵删
首發 | 公衆号【六月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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