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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笛子也是需要時機的
清秋在梧桐院内生活了上萬年,這上萬年來她隻看得見院内的天地,外面的世界如何,她無從得知。
“我的桂花釀讓你喝真是白白糟蹋了。”不溫不火的聲音從底下傳來,是覃華。
覃華,據說已是神君級别的人物,自清秋醒來到現在他一直在院内,清秋不明白他為何不離開,他不像她是出去不了。
“你不喝我再不喝那才是暴殄天物。”清秋跳下樹幹,将酒壺湊到他嘴邊,做出一副傻不拉幾的陶醉模樣:“你嘗嘗你嘗嘗,又香又甜,喝一口又不會怎麼樣!”
覃華對她那副蠢樣無動于衷,别過頭去:“我釀的酒我豈會不知其味。”
清秋一定要他喝,覃華死活不肯,拉扯間一壺桂花釀全灑在了覃華手中那根玉管上。
三界中誰人不知覃華神君最寶貝他那些破玉管子,心知闖了大禍,清秋嘿嘿傻笑着,巴巴地讨好:“你這支……”想了又想,她終于想起了名:“你這支笛子刻得真好看。”其實一點也不好看,上面雕刻得全是些梧桐葉子,也不刻些荷花桃花什麼的,她覺得這附庸風雅但不秀氣的東西要想讨姑娘們的歡心是斷不可行的,雖然他沒有這個打算。
覃華沒有理會這句馬屁,仿佛清秋不存在一般。
沒有等來回話的清秋垂頭喪氣,見她如此,他硬生生縮回了想要抹去酒水的手,刻刀蜿蜒出一片片帶着水痕的葉子,狀似不在意的開口:“這玉雖剔透卻太過涼薄,用酒暖暖性子也好。”
又不是人哪來暖性子之說?清秋捂嘴偷笑,要不是知道芙七,她定以為他是愛上她了,總是不舍得她露出一丁點傷心落寞。将手覆于笛上,酒水被包進笛中,她俏皮地眨眨眼睛:“要暖便暖一世吧,隻暖一時未免太過殘忍。”
覃華默默地繼續刻手上的笛子,他很淡定,因為被耍不是一次兩次了!
清秋這次沒惱,手托着下巴:“你做了那麼多支笛子,送我一支如何?”
一陣風刮過,他衣袂拂動,出塵氣質灼灼其華,覃華之名倒也人如其名,沉默一陣子,他笑了,一反往日的清冷:“我會送你的,但時機未到。”
她很少看到他笑,笑容裡有着故作輕松,有着千言萬語說不出的複雜溫柔,似包含着什麼,清秋看不真切也看不明白。
上萬年,她來了
混蛋啊混蛋!什麼一萬年間一直陪着她!她收回!清秋趴在院門口怨恨地咬着牙,磨着指甲,她在考慮等覃華回來時是不是該将他活剝了吃入腹中。
她已餓了整整半月有餘!覃華那厮走的時候僅留了張字條和些食材,可憐她燒通了廚房,烤糊了食材後未吃進一粒米!
這一回是萬年間清秋印象中他第二次走出院子。
記得她剛醒來時,什麼都不記得,隻看見覃華憔悴頹廢,一雙眼布滿紅絲,他幾番動唇,最終面無表情:“清秋你醒來了。”
清秋,冰冷的名字一點不符合她活潑的性子,醒來第二日她便下了床,四處打量這個院子,偌大的院子她幾日不到就玩膩了。
再沒有新鮮地方可去,她閑不住悶想出去逛逛,覃華沒有攔她,依舊低頭刻着自己的笛子,一心想出去玩的清秋沒有發現他握着笛子微微顫抖的手。
走到院門口卻邁不出步,那近在咫尺的廣闊隻需一步,偏偏清秋就是邁不出去,一次一次的被彈出去,不,與其說是彈出去不如說是吸回來,她洩了氣,捂住臉悶聲悶氣地埋怨:“你這院子是不是有問題?”覃華站起身,走出院門又走進來試了試,歎口氣揉揉她的頭發:“注定的嗎?”
那是清秋第一次見他走出梧桐院,後來他再也沒出去過,連天帝傳召他也不曾理會,如今他卻一去就是半個多月,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不給天帝面子的他抛下她,匆匆離去……飯都不燒!
回想着往事,突然清秋跳了起來,她遠遠的看見覃華牽着五顔六色的麻團回來了!說是很遠其實幾個騰雲間便回來了,她盯着他的右手邊,好吧,是她眼拙,哪裡是麻團,覃華牽着的分明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她垂下頭,進行深深的反思:看來刻着梧桐葉的笛子也是可以勾搭漂亮妹子的。
“怎麼這副摸樣?”覃華驚訝地看着堵門口的清秋,頭發亂蓬蓬的,臉上一道一道黑痕,也不知多少日沒有梳洗。
不說還好,一說這幾日的辛酸齊齊湧了上來,她眼角濕潤,可憐兮兮地拽着覃華的袖子:“我餓。”
覃華哦了一聲,沒了下文,整副心神全貼在了那個女子的身上,女子掩唇輕笑,眉目流轉着止不住的嘲諷。
每每奏效的裝可憐都沒了用處,梧桐院鮮有外人來,一來便是個讓她厭惡的,清秋不依的拽着他的袖子,大吼:“覃華,我餓!”
“又不是凡人怎會餓?”覃華眯了眯眼:“别鬧。”
話雖如此,可以往她一喊餓,他最寶貝的笛子都可以丢下,清秋望着他們交握的手,沒由來的一陣心慌:“她是誰?”為什麼可以讓最讨厭外人進梧桐院的你親自接進來?
清秋還想說些什麼,覃華一句話讓她沒了言語,眼眸泛着清秋永遠都忘不了的溫柔:“她是芙七。”
梧桐院見證的往事
三萬一千年前,待龍王出去行雲布雨後,龍女芙七耐不住好奇偷跑了出來,相傳凡間一向繁華,她輕轉一圈搖搖變身,連雲發髻,水袖連裙,真真當得起國色天香。
隻是……這兒是哪裡?芙七尴尬地撓撓頭,沖着衆人笑笑,問道:“你們知道這是哪兒嗎?”眼角一掃移不開視線了,桌上糕點做得精緻,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她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往四周望望:“我能吃一塊嗎?”若是讓龍王看見那副慫樣定要罰死她。
多有禮貌的問話啊,她想不明白為何會有婦人驚叫一聲暈厥過去,更不明白為何會有一個娘裡娘氣的男子尖着嗓子:“大膽!哪裡來的刺客膽敢對皇上不敬!”
這句芙七聽明白了,她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這娃真逗,都是刺客了還能敬嗎?
沒等她喘勻氣,她已被侍衛們包圍,明晃晃的劍尖齊齊指着她,她笑不出來了,不就想要吃塊糕點嗎?至于這麼摳門嗎?
看着那些面無表情的侍衛,芙七犯了難,到底要不要使用法術呢?就在這時,蕭逸站了起來為她辯解:“父皇,她是我前幾日撿進宮的,還不曾學會宮裡的規矩,觸犯龍顔還請父皇見諒。”
蕭逸便是覃華,當年的他不過是一上仙,在一次偶然中誤将蕭逸殺死,蕭逸這一世命格是極好的,不僅會當上皇帝,還會生下一位星君的轉世。這星君也是個悲催的命,他已轉世數回都沒成功,這次若再投胎不成就會魂飛魄散,覃華本着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原則,下凡化作蕭逸繼續充當蕭國太子,隻是在下凡途中一不小心失去了他為仙的記憶。
這便是他的劫,曆劫飛升。
可一直生活在龍宮裡的芙七不知道,她事後還一臉疑惑地嗅着蕭逸身上的氣味,開口問他:“你們真的是龍嗎?為什我我沒有聞到你們龍的氣息呢?”
“怎麼可能是龍?”他很給面子的笑了笑,以為這是她的玩笑:“普天芸芸,皆為凡人。”
那時的他還不如現在這般清冷,霸氣之餘是股渾然天成的溫和,他總是待她極好,好吃好喝的供着,閑餘下來的時間都用來帶她到處玩耍,看凡間的美景,其實芙七沒有那麼笨,身為一朝太子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的空餘時間?每日他都會在夜深後一人來書房看公文,一看就是直至天明。
“為何要待我這麼好?”她眨巴着眼睛,不是很明白,凡人常說有付出就需回報,蕭逸他是怎麼認定她可以給他回報的呢?
像是看透了芙七的心思,他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沒有認定你會給我回報,而是你身上有我想要的回報。”他頓了頓,望向她,眸中清澈認真:“第一眼見到你,我便知道你是我認定的那個人,你願意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嗎?這是我最想要的回報。”
那年冬天,他與她在常青的梧桐院定了情,立了誓。
她隻是想成為芙七
夠了,真是夠了,清秋在院子裡來回踱着步,她從他們回來就被無視到現在!趁着覃華刻着他那寶貝笛子,她一把将所謂的‘芙七’拽到牆角,惡狠狠地瞪着她,做毫無威脅力的恐吓:“你根本就不是芙七!我不管你為什麼冒充她,趕快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你有證據嗎?”女子看着清秋,一臉嘲諷:“不歡迎我的人隻有你一個吧?”
沒錯,她沒證據,她讨厭她,一切都不過是她的感覺罷了,她理虧的後退一步,沒有吱聲。
見此,女子更加猖狂,輕蔑地笑着看她:“沒證據你憑什麼說我不是芙七?!還是說你希望自己是芙七?我的到來讓你所有的希望落了空?”
清秋愈發厭惡起眼前的女子,手不自覺揚起,女子閉上眼睛,突然渾身發抖,一副嬌弱的模樣。
“你在幹什麼?”渾厚低沉的嗓音響起,清秋那一掌終究沒打下去,覃華将她的手捏住了,是捏不是握,不似他們曾經交握的那種溫暖直入心房的感覺,明明他手掌的溫度始終一樣,卻讓她心寒:“芙七還是凡人之軀,我不希望看到下次。”
女子裝作受了驚訝的樣子走了過去,清秋背對着他們,眼睛睜大,攥緊拳頭,死死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流下,她清楚的聽到她在走過去的那一刻用隻能她們倆聽見的話對她說:“不管我是不是芙七,隻要覃華認定我便是。”
那個女子不是芙七!芙七早已經死了!死後轉世的人怎麼還會記得前世的事情呢?她想這樣吼出來,将覃華吼醒,把那個女子扔出去,但是說不準前世的記憶是覃華幫她恢複的,以神君的法力來說那并不是不可能。
龍轉世再修煉仙骨,至少需要五萬年的時間,已有仙骨的她醒來與芙七死去也不過一萬多年的光景,時間的鴻溝注定了清秋不會是芙七,那個女子說的沒錯,她的确希望自己是芙七,獲得他全部溫柔的芙七。
他們在梧桐院定情,她不知原因被困梧桐院,那麼多那麼多的巧合,竟不是同一人,清秋無力的滑坐下來,頭埋進手臂中: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是芙七?!為什麼……她不是芙七呢?
龍嘯三聲,她終不是他注定的緣
皇帝本就病弱,逝去之後蕭逸登基,登基同天他立芙七為後,之後再未娶妃。
芙七為後并沒有外戚擾政的憂患,身上衣着氣質也不似市井之輩,但這些并不能成為她霸主專寵的原因,更何況她為後三年,肚子沒有一點動靜。
身為皇後卻沒子嗣,這是大過,在衆位大臣聯手上奏前,朝中唯一女臣提出了異議,她脫下官帽:“微臣願意辭去官場之職,與吾皇常伴青燈。”
令衆臣吃驚的是蕭逸毫不猶豫地答允了,他們不知在皇宮深處芙七正在捂嘴偷笑。這是他們三人布的局,辦法是璃沫想的,蕭逸早就料到芙七沒有身孕這事會受到衆大臣的微詞,便找到了他在這皇宮中唯一的好友,璃沫。
縱然蕭逸和芙七覺得很對不起她,可正如璃沫自己所說,她沒有親人,沒有心上人,在皇宮裡好吃好喝好玩,為什麼不樂意?三人在璃沫成妃當天笑了一宿,誰也沒有發現璃沫眸中閃過一絲光芒。
有名無實最終還是名副其實了。
元宵節,他們一起品酒賞月,當第二天芙七推開璃沫的房門之時,赫然進眼的是璃沫和蕭逸并枕而眠,神情惬意悠然,好一副恩愛的畫面。
璃沫先察覺到了來人的存在,半睜開眼,見是芙七,驚訝地拿錦被擋在胸前坐起身,泫然欲泣:“姐……姐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擾醒的蕭逸揉揉眉心,看着要哭的璃沫和一旁冷眼站着的芙七慌了神,拽住芙七的袖子:“芙兒,你聽我解釋,我昨天喝多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醒來就這樣了。”着急的他連‘朕’都忘了自稱。
“臣妾明白的,明白身為帝王總有許多身不由己,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諾言怎麼可能一輩子信守?”芙七口不擇言,即使她知道這不是蕭逸的錯。她笑着走過去,反手甩了璃沫兩巴掌:“我早該想到的,隻後悔為何當初竟就信了你,着了你的道。”
還想再打她幾掌,蕭逸皺着眉阻止了芙七:“芙兒,昨天大家都喝醉了,怎能怪在璃沫一人身上?你回自己的寝宮先冷靜點。”他視璃沫不過知己,她怎能如此誤會他?
雖然他是覃華,此時身份卻是蕭逸,身為皇帝性子自然驕傲,容不得對方一點的不信任,他召來幾個宮女,讓他們帶芙七回寝殿休息。
“我自己會走。”芙七轉身,一滴淚悄然滑落,蕭逸,不明白的是你,千杯不醉的你怎可能一壺就醉?若不下藥是斷不可能辦到的。
過了兩月,宮中傳來璃沫有了的喜訊,聽到消息,芙七面無表情地掐斷了早晨蕭逸命小太監送來的桃夭,繁花三千,她再不是他獨寵的那一枝。
隻是三年未孕,說好隻娶她一人的帝王,迅速納新妃有了皇嗣
桂花釀如相思,甜着甜着便苦了
清秋坐在梧桐樹下仰頭望月,她在很認真的思考一個問題,她要不要把院子裡的牆全推了然後離開,雖然不知道這法子可不可行,但終歸是一個辦法。
“還在生氣嗎?”覃華拿了兩壇桂花釀,坐在了她的的身邊。
她冷哼一聲,撇過頭去,她哪有那麼好哄,兩壇酒就把她打發了。
将一壇放在她懷中,覃華自顧自地掀了蓋:“你不是一直想我陪你喝嗎?”
遲疑地看着她,清秋終抵擋不住懷中的香味,‘咕咚’喝了一口。
相繼無言了一陣子,兩人的酒都隻剩下了半壇,清秋有些微醺,覃華看着她搖了搖頭:“你知道我喝什麼一直不喝自己釀的桂花釀嗎?”
“為什麼?”
“因為”他灌了一口:“這桂花釀如相思,甜着甜着便苦了。”
“真的呢,苦死了。”她皺着眉吐着舌頭,眼神已然渙散:“但是你不苦了,芙七不是回來了嗎?你不苦了,換我苦了。”她嬉笑着,語無倫次,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隻知道若不說些什麼,心裡便堵得厲害:“我家的變成别人的了,不過沒關系,我祝你們越來越好,相攜到老。”
覃華震了一下,轉頭看向清秋,卻發現她已倚在樹幹上睡着了,他不由苦笑一下,他真是昏了頭,将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處,脫下長襟披在她的身上。
恍惚中,清秋好像看到覃華眉目溫柔,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印下個吻,真是個好夢,她沉沉睡去。
十月懷胎,璃沫生的那天——正好是芙七與蕭逸定情之日。
她耐着酸澀的心,差宮女準備了幾件喜慶的物事,去了璃沫那裡。誰知剛生産完的璃沫見到她像見了鬼一樣瑟縮進牆角,哆嗦着蒼白的雙唇:“姐姐,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搶皇上,但孩子……孩子他是無辜的呀,他已經出世了,求您看在他是一條生命的份上,放過他吧!”
梨花帶雨的模樣真真楚楚動人,芙七冷笑着,她活了十幾萬年,演技都堪堪比不過一個隻活了二十幾年的凡間女子!
誰都知道,在璃沫懷有身孕期間,她三次中毒,三次都命大的孩子大人皆保,本來嫌疑最大的就是芙七,宮女太監們在底下一直嚼着舌根,奈何皇上一直睜隻眼閉隻眼,如今璃沫一番話,罪名全部落在了她的頭上。
芙七走過去,陰陽怪氣地福了個身:“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蕭逸冷着臉:“荒唐!皇後就要有皇後的樣子,怎可對嫔妃行禮。”
又是這副嘴臉!自從璃沫懷有身孕後,他就從未對她有過好臉色:“喲,原來我還是皇後啊,我以為過不久這偌大的後宮就隻會留下璃妃娘娘一人呢。”
蕭逸表情愈發不耐煩,這時産婆突然慌張叫道:“皇上,皇子他一直沒哭!”
幾番針灸拍打後,小皇子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在他啼哭的那一刹那,百花齊放,那軟軟的小身子真可愛,芙七想過去抱抱。
就在所有人震驚的時刻,璃沫撲到芙七腳下,攔住她想抱孩子的手,涕淚縱橫:“求您饒過我的孩子吧。”
真好笑,她剛進屋到現在都沒碰孩子一下,璃沫這是想把孩子剛剛差點窒息而亡的事怪在她的頭上嗎?說不準又是她自己的做戲,前三次下毒之事也是璃沫她自己狠心做的。
不過沒關系,蕭逸會信她的,一如前三次一樣,毫無保留的信任。
“‘啪’妒婦!”
這一巴掌來之迅猛,讓她措手不及。妒婦?這是在罵誰?芙七捂着臉,愣住了,轉頭望向百花齊放的窗外,沒哭反而笑了,她想起來了,蕭逸這世命格是極好的,會與他注定的那人生下星君轉世。
她走了出來,在花叢中轉着圈,沒理會從天上奔來的三道天劫,原來,她不是他注定的緣,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三道天劫,一道芙七,兩道覃華,這是她的情劫,亦是他的雙劫。
心神渙散的芙七沒有抗過天劫,終究身子一軟倒在了花叢中,閉上了眼睛,所以她沒看到向她奔來的覃華,是如此風姿卓越。
萬笛齊鳴
清秋揉了揉頭,正奇怪本在梧桐樹下喝酒的她怎會回到自己的房中,就看見了放在桌上的信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離開了梧桐院,一直以來是我欠你太多,該是你享受的時候了,轉過那麼多世,我終于明白,覃華不是蕭逸,蕭逸注定的那人是我,可他還來不及遇見我就不在了,而覃華注定的那人是你,這麼多年,我霸占了屬于你的覃華,抱歉,現在我把一切都還給你,望你不再怨我。
執筆璃沫
這是什麼意思?覃華領回來的‘芙七’是璃沫?但她為什麼對她說抱歉?清秋拿着信箋處于迷糊狀态。
這時覃華走了進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清秋手中的信箋,拿起桌上原與信箋放在一起,閃着流光的珠子,道:“你明白了吧?芙七。”
近幾日的全部都是做戲,是璃沫要求的,她威脅他說,他若不陪她演這場戲,她就不将芙七的一魂二魄給他,無奈之下覃華隻得答應。
當日,芙七并沒死,她隻不過心神渙散,在天劫的威壓下離散了一魂二魄,這一魂二魄覆在了璃沫的身上,導緻璃沫每次轉世都帶着那一世的記憶。而失去了魂魄的芙七受到冥冥之中的牽引,身體自己飛來了他們定情的梧桐院,醒來被覃華告知她叫做清秋。因為曆劫前執念太深,清秋自己束縛住了自己,再也出不去梧桐院,唯一的法子便是找到她離去的魂魄,并為她修補。
清秋迷迷糊糊地聽着這些,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彎,她是芙七?當年被失去記憶,化身為蕭逸的覃華傷了心?怎麼跟傳聞一點都不一樣呢?
迷迷糊糊的她被覃華拽到了他的屋中,更加震驚了,滿屋子都是笛子啊你妹!她敢保證,以後她絕對再也不想看見笛子!
在清秋看不見的地方,覃華揚起一抹欣慰又苦澀的笑容後,吟唱起了晦澀的咒語,一根根笛子滴溜溜地在空中轉動,萬笛齊鳴。
清秋被笛子圍在中間,渾身傳來一股股暖意,記憶一點點向她湧來,她隐約聽見覃華對她說:“這是你一直想要的自由,也是我一直想給的真相。”
話一出口,浮在半空中的笛子接二連三的碎裂,伴随而來的是清秋視野中覃華倒下的身影。
不!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明白了為何覃華總是一直在刻着笛子,為何愛笛如命,不讓任何人動他的笛子,為的是她!為的是今天!他将他做的每根笛子都注入了他的一抹神識,一一破碎後保護她不被他施的法術反噬。
“還記得我曾許諾要送你的笛子嗎?現在時機終于到了。”清秋跪在他旁邊,看着他慢慢阖上眼,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響,隻能緊緊抱住他,隻能緊緊握住他贈與的那支被裹了酒水的笛子,這世上最後一根他做的笛子,淚流如注。
覃華,清秋,多麼相近的字音,她怎麼就沒有早點想到呢?如果想到了,或許……或許現在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在剛剛施法術的時候,也一并震碎了床底的桂花釀,香醇的酒水溢滿了整間屋子。‘桂花釀如相思,甜着甜着便苦了。’真的,甜膩的香味慢慢發酵,苦到她的心坎。
曾經,她總心心念念外面的世界,現如今,她自由了,她卻再也不想離開梧桐院,她隻想這樣照顧他直到他醒來,一如他當年。
鬥轉星移,不知過了多少年月,一日她發現,床榻之上,覃華躺在那裡,清俊風雅,眼睫似乎顫了顫,(原标題:《梧桐院,鎖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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