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嶼把範曉瑜抵在牆上，扳着她的臉，“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你說話我就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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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範曉瑜這輩子都不想再和程路嶼有什麼瓜葛。偏偏天不遂人願，她參加一檔選秀節目，因為人氣高排名靠前，就成了程路嶼演唱會上的特邀嘉賓。

剛得知消息，範曉瑜就跑去找節目組商量能不能不去，導演看她一臉苦大仇深，語重心長地拍着她肩膀，“年輕人不要意氣用事，給樂壇小天王當助陣嘉賓，機會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且行且珍惜啊。”

最後，仔細權衡利弊，範曉瑜還是咬咬牙坐上了車，和幾個學員以及導師陳文歡一起，前往程路嶼演唱會所在地。

前任見面，分外……眼紅。

程路嶼故意挑她落單的時候走過來，滿臉戲谑地調侃：“呦，三年不見，你一點沒變啊。”邊說邊比劃着兩人的身高差。

“比不上你，三年不見，越長越殘。”一模一樣的語氣，原封不動地砸向他。

越長越殘？程路嶼氣得胸悶，心道自己這張臉不說是九億少女的夢，好歹也是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吧，怎麼到了範曉瑜嘴裡，就像長成了一言難盡的車禍現場？

兩個人的牙齒都咬得咯咯響，四目相對，空氣中彌漫的都是火藥味。助理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攔在兩人之間，手忙腳亂地去拉程路嶼，“哎，程哥程哥，該走了，造型師已經在那等好一會兒了！”

程路嶼瞪他一眼，他立馬偃旗息鼓，沒了氣勢，自覺地閉嘴退到邊上。

還想說些什麼，範曉瑜已經揮手，“慢走，不送。”

程路嶼盯着她看，又忽地走近，範曉瑜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誰知他隻是冷哼一聲，從她身邊擠了過去。

心中郁結，她對着程路嶼的背影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個死性子。

兩人剛認識那會兒還在高中，程路嶼是藝術生，天生一副好皮囊，性格又外向，在學校裡混得風生水起。每年藝術節前，學校小賣部甚至會賣他的簡易應援手幅。

隻要他往舞台上一站，下面女孩子的尖叫聲都能把禮堂給掀翻。

跟他比起來，範曉瑜的生活就跟蒙了塵一樣。學理的大佬本就多，她得熬瞎眼才能考到令人滿意的成績。

如果不是母上大人聽了班主任的建議，讓她去報考藝術特長生，她和程路嶼或許不會有任何交集。

一切談妥後，範曉瑜每天放了學就直奔舞蹈老師家，練舞三小時，範母再來接她。但是，關于教她跳舞的老師就是程路嶼媽媽這一點，她是真的不知道。

去的第一天，舞蹈老師就熱情地介紹兩人認識，還讓程路嶼以後等她放學一起回家。她剛想推辭，程路嶼已經先她一步伸出手，摸了摸她發頂，“得嘞，以後就跟着哥混吧！”

沒帥過三秒，舞蹈老師就重重打掉他的手，“好好說話！”

程路嶼撇嘴。

後來的許多天裡，他果然沒有食言，每天放學都叼着袋酸奶等在校門口。

等到兩人漸漸熟稔，他嫌棄範曉瑜走得慢，就直接拎起她的書包帶子，一路推着她走。

他人高腿長的，範曉瑜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到了他家，早就累得氣喘籲籲。程路嶼把她往屋裡一拎，扯着嗓子就喊：“媽，你得給範曉瑜加訓，她太虛了，上個三樓就喘成這樣！”

範曉瑜氣得跳起來要打他，被他嫌棄地按住額頭推得老遠，“小矮子。”

平時在學校，兩人很少碰到，一方面是範曉瑜喜歡窩在教室做題，另一方面，他們的班級也不在一棟教學樓，唯一有機會碰面的體育課，簡直成了範曉瑜的噩夢。

以前，她還能趁老師不注意躲在樹蔭下乘涼，可是，自從有次偷懶被程路嶼發現，而他大喊一聲“老師，這兒有人劃水”後，她就再也沒機會站在體育老師視線五米開外。

50米她先跑，立定跳遠她先跳，坐位體前屈她先做……親媽都沒體育老師這麼關注她！

上完課，範曉瑜跑到小賣部買了根冰棍，還沒來得及撕開包裝紙，程路嶼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長臂一伸，搶過她的冰棍，抱着籃球飛也似的跑開。

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太多，他極其惡劣又蠻橫地擠進她的生活，就連很久之後的告白，都是以一種極為吊詭的方式。

程路嶼把範曉瑜抵在牆上，扳着她的臉，“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你說話我就親你。”

日後重提這一段，範曉瑜表示再也不想經曆第二遍，程路嶼很是不解，“你們女生不就喜歡霸道總裁那樣的嗎？台詞還是我從你看的小說裡學的！”

可是心向往之和身臨其境是兩碼事啊！

确定關系後，學校又發新書，程路嶼跟宣誓主權似的，在範曉瑜各科課本上都簽下自己的大名，被嫌棄字醜，他一秒炸毛，“等我以後出名了，你這些書可就值錢了！”

“行行行，等你真火了，咱倆一起寫首歌，我作詞你譜曲。”

然而，還沒等程路嶼大火，兩人就分道揚镳了。

藝考結束，程路嶼就在某個直播平台上開通了一個賬号，每天定時直播，或是唱歌，或是彈吉他鋼琴。他歌唱得好，會的樂器又多，沒多久就在平台上小有名氣。

範曉瑜親眼見證着他的粉絲從開始的個位數慢慢往上漲，破了千，過了萬。

旁人看來他是人生開挂，隻有範曉瑜知道，他不過是厚積薄發。

小半年後，程路嶼被一家經紀公司簽下，有了更多資源，在平台上更是如魚得水。範曉瑜有些郁悶地看着他和女粉調笑，和網紅組CP，雖然知道這是必經之路，心裡到底還是不忿。

然而一切結束是在程路嶼直播時，粉絲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範曉瑜就靜靜地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和粉絲一起，等着他回答。

終于還是聽見一聲“沒有”。

她想起幾天前程路嶼的經紀人聯系她，說他和公司簽了合約，兩年内不能公布戀情，“小姑娘，你不能因為自私耽誤他。”

範曉瑜從不是一個拖拖拉拉優柔寡斷的人，如果自己的付出隻能算耽誤，那他們還是不要折磨彼此了。

她拽過桌上的簽字筆，刷刷寫下一行字，随手把便利貼拍到牆上，包往背上一甩出了門。

程路嶼直播完，揭下便利貼，上面潇灑幾個大字：我們分手了。

一出門範曉瑜就拔了手機卡，删了他所有聯系方式，下定決心就此别過，各自未來。

但是有些人還真不是你想避開就能避開的，許久之後的一天晚上，範曉瑜在站台等公交，後面的玻璃窗裡就貼着程路嶼的海報。她定定地站在那兒，夜色裡目光複雜，卻是明亮。

沒多久，她就向學校遞交了休學申請，不顧周圍人反對，去韓國當了練習生。

一轉眼三年多過去，他們還是又見面了。

演唱會臨開場，範曉瑜在後台瞎逛，恰巧碰到從私人休息室走出來的程路嶼。她立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向前還是後退。

躊躇數秒，正準備一聲不響地轉身，程路嶼已經大步走了過來，停在她跟前，半步的距離。

“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算打啊？離開了我，你果然越來越絕情了。”視線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

範曉瑜低頭平複了一下氣息，才擡眼看他，“跟你肯定沒法比，人人都知道小天王不但多情還男女通吃，傳個绯聞都是跟男的，”她臉上笑意愈發明顯，甚至帶了些挑釁的意味，“你現在，不會真像外面說的那樣，喜歡陳文歡吧？”

眼前人果然面色一垮。

範曉瑜心中暢快，跟姑奶奶鬥，你還嫩了點！

她正得意着，程路嶼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朝自己胸前一帶，低頭貼近她的身體，“我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你不清楚嗎，啊，小瑜兒？”

話是貼着她的耳朵說的，範曉瑜耳根滾燙。

以前在一起時，程路嶼就喜歡叫她“小瑜兒”，說聽着可愛又親切，可是現在他又這樣喊自己，範曉瑜是怎麼聽怎麼别扭。

她想抽手，程路嶼卻把她的手腕拽得死死的，僵持了好一會兒，還是他自己先退開了，揚唇朝她露出标準的職業性微笑，“待會兒見，我要上台了。”

走了幾步回頭看，範曉瑜還在原地張牙舞爪，“我呸，鬼才跟你待會兒見！”

程路嶼一上台，下面迷妹的尖叫聲就一波高過一波。範曉瑜盯着聚光燈下那道又唱又跳的身影，心情複雜。

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生來就是屬于舞台的，比如他。

範曉瑜和隊友的節目被安排在最後，快上台時，她反倒緊張起來。工作人員給她們每人發了一瓶礦泉水潤喉，程路嶼剛好從舞台上走下來，順手幫幾個人擰開了瓶蓋。

幾個女生被程路嶼的笑容和體貼迷得回不過神，一臉嬌羞地感謝他。

他走到角落處的範曉瑜面前，一樣伸出手。

“不用，我自己擰。”

“哦，對，我差點忘了，你以前都能單手扛煤氣罐上六樓。”

範曉瑜對他的毒舌早就免疫，并不理會，擰開礦泉水就要喝，一隻手卻迅速地蓋在瓶口。等她反應過來，程路嶼橫在瓶口的手上已經出現一個清晰的唇印。

“你做什麼？！”範曉瑜看周圍沒人注意他們，才敢壓低聲音朝他吼。

他另一隻手變魔法似的拿出一根吸管，插在礦泉水瓶裡，“别那樣喝，唇彩會花。”說着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被範曉瑜親到的手背。

程路嶼穿着件橘黃色的長風衣，因為上台的緣故，頭發裡藏了不少小亮片，燈光下，整個人連同笑容都有些明晃晃的，範曉瑜卻隻想把手裡的礦泉水澆他臉上。

演唱會結束，一行人要趕回節目組準備第二次公演，程路嶼頗為遺憾地把她們送到車上，“本想請你們吃頓飯聊表謝意的，現在看來，隻能下次了。”

幾個女孩子更興奮了，和程路嶼揮手道别上車後，還一個勁地誇他風度翩翩，顔值又在線，稱他是“樂壇男神”雲雲。

範曉瑜坐在那裡直搖頭，一群被表面現象蒙蔽的無知少女。

程路嶼和她們導師陳文歡關系好，大家都知道，所以兩個人站在車前“依依惜别”，也沒有人催促。

範曉瑜上台前喝多了水，這會兒總想上衛生間，又不願從程路嶼眼皮子底下過去。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打聲招呼直奔後台。

解決好個人問題，她急匆匆地從裡面出來，奔到拐角處，冷不防和迎面走來的人撞個滿懷。

“你怎麼還是這麼冒冒失失。”

範曉瑜揉着撞得生疼的鼻子，詫異地擡頭，又是程路嶼，簡直陰魂不散。

她急着走，不願和他有過多口舌之争，伸手就想把他推到一邊，他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嘴裡嗤笑，“你不該就這麼點力氣啊。”

過道狹窄，最多能讓兩個人并排通過。程路嶼橫在路中間，範曉瑜隻能從他身邊擠過去，他一擡腿，又把路堵得死死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

程路嶼把她整個人一翻，壓在牆上，“沒想幹什麼，我就是挺想你的，小瑜兒。”

範曉瑜還沒來得及消化他話裡的意思，他又趴在她的頸窩輕聲說：“别動别動，幫我演場戲，那個女人又來找我了。”

她疑惑地朝自己剛才來的方向看，果然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提着包站在那裡，面色不善。範曉瑜知道這個女人，和程路嶼一樣都是歌手，圈裡出了名的性感潑辣。

仿佛有一股熱血沖到腦中，又即刻降至冰點，她一隻手使勁掐着程路嶼的腰，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好啊你，又拿我當擋箭牌，放！手！”

程路嶼緊緊抱着她，死活不肯撒手。

“他們都在門口等我，你這人……”

她話還沒說完，程路嶼已經輕輕松開她，溫柔地摸着她的頭，一臉寵溺，“寶貝兒，你先走吧，别讓他們等急了。”

範曉瑜從沒見過他這麼含情脈脈的眼神，愣是哆嗦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臨走時，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歌手雙眼都快噴出火來，偏偏程路嶼還要裝出一副剛看見她的樣子，“呀，凡藝，你怎麼會在這兒？”

不再理會兩人的愛恨糾葛，範曉瑜拔腿就往門口跑。

坐回車上，她回想起那個女歌手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善茬，深覺自己可能又惹上麻煩了。

越想越氣，拿起手機，她憤憤地戳着屏幕給程路嶼發微博私信：我跟你沒完！

沒幾分鐘，他回了一條語音信息，範曉瑜迅速調低手機音量，把它湊到耳邊，程路嶼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原題:《如果你是一陣風》，作者：有隻蜻蜓。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号：jieyoushuda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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