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城是什麼?這是個不好解釋的問題。
可如果非要簡單點說,那麼或許可以這樣回答:壇城就是佛教宇宙觀的微縮。
制作沙畫曼荼羅的僧人
這個來自藏文的意譯詞,如果按照梵文音譯,也叫做曼荼羅。
它最初來源于古印度宗教的祭祀傳統,指的是婆羅門教所搭建的祭祀神靈的祭壇,僅僅是一個臨時性的場所,一旦祭祀完成便予以拆除。
而到了佛教密宗中,曼荼羅則演變為了佛菩薩們的道場,成為了佛國世界在人間的反映。
精細的曼荼羅唐卡
曼荼羅的每個方位都有對應的顔色,常用的藍、黃、紅、綠、白分别對應着五佛與五智,并表達出不同的情緒與情感,如白色不僅代表着不空佛及成就所智,同時還有“澹泊”的含義。
而通過不同形狀、方位與色彩的組合,每一副壇城塑造的都是一個特定的神聖空間,但這些不同的壇城最終共同指向的,又是同一個佛教宇宙。
金剛界曼荼羅
在曼荼羅的中心,一般都供奉着一位佛菩薩作為主尊,沿着寓意宇宙中心的主體宮殿朝外,每一層則配置着不同的佛像。
不同佛像配置的秩序,主要取決于本尊和圖像所處的體系,并有着相應的佛典作為支撐。
密宗的金剛界和胎藏界兩部,在佛像配置上就頗為不同,而透過這些佛菩薩位置的差異,實際上反映的是不同宗派對于佛教宇宙觀及修行次第的理解。
密宗視曼荼羅為重要的觀想對象,通過參悟曼荼羅,觀者不僅能夠以圖示的方式理解佛教的宇宙觀,更能構想和參與一個修行的精神境界。
胎藏界曼荼羅
圖像曼荼羅并非唯一的曼荼羅形式,除了唐卡與沙畫這類平面的壇城,以立體空間出現的壇城更進一步模拟了佛教的宇宙觀。
這其中比較常見的,是安置在各個藏傳佛教寺院中的壇城模型。
壇城模型與圖像壇城有着密切的對應關系,大多采用鎏金或琺琅材質,相比圖像壇城,模型壇城的立體性和直觀性也更便于信衆進行觀想,而由于其精湛的制造工藝和獨特的宗教意義,許多壇城模型常常被視作是至高無上的法器。
布達拉宮的大威德金剛壇城
在藏地的寺廟中,我們還可以見到一些宮殿、佛塔外形的泛壇城建築。
這些早期的立體空間壇城,主要是仿造須彌山、善見城樣式建造的佛寺,如大家比較熟悉的桑耶寺、普甯寺,就都有利用高低起伏及特定的布局象征佛教宇宙觀的九山八海、三十三天及四大部洲。
應當說,這類佛教建築都具有着很濃厚的壇城色彩,但其與圖像壇城之間的對應關系并不非常嚴格,在佛像配置等方面也不盡完整,因此很難完全作為修行觀想的對象,主要的意義還是其與佛教宇宙觀的對應關系。
山南桑耶寺整體采用須彌山布局
而真正意義上與圖像壇城相匹配的實體壇城極為稀少。
三十年前色達五明佛學院壇城的落成,被認為是中國第一座嚴格意義上的立體壇城,而迄今為止能夠統計到的實體壇城,全國也僅有十餘座。
在這些壇城中,密宗圖像上的要素被一一搬運到了現實空間中,與圖像壇城和壇城模型一樣,它們的每一處細節都有着儀軌的要求和經典的支撐。
色達喇榮五明佛學院的幻化網壇城
可以這樣理解,實體壇城等同于是将立體壇城的模型放大了幾十上百倍,其建造的工藝之繁複、細節之考究也就不難想象。
正是這種對建築工藝、美學設計的高要求,使得這一信徒們幾百年來一直心心念念的法寶直到近幾十年才真正得以面世。
行走在實體壇城中,信衆不再是借由視覺走向思維的修行,同時調動的是眼耳鼻舌身意各個感官,觀想曼荼羅要求達到物我合一的境界,而實體壇城無疑是将這一理念結合到極緻的産物。
遲鈍如吾輩的學人,面對圖像與模型的曼荼羅或許常有對象化的思維,但在一遍遍環繞壇城的過程中,似乎也獲得了一個更加親近佛國的途徑。
色達壇城中的修行人
密宗将曼荼羅分為四曼,物質所造的曼荼羅僅為其中一部分,但人們通過“器”走向的,則是“道”的境地與内涵。
從沙畫壇城到實體壇城,從轉瞬即逝到常駐人間。無論哪一種形式的曼荼羅,真正意圖呈現的都是佛國與佛法的莊嚴奧妙。
物質無法逃脫成住壞空的進程,精雕細琢或金碧輝煌的壇城總有毀壞的一天,但在無常與空性之中當有一定恒定的要素,而借助定與不定的曼荼羅,觀者最終理解和抵達的正是佛教的宇宙與大河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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