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兩次全球大危機,一個是1929年的大蕭條,另一次就是2007-2008年的次貸危機,從殺傷力來看,1929年的大蕭條的破壞程度,要大大超過本次危機,但是從持續時間和影響幅度來看,本次金融危機,又超過了29年大蕭條。那麼我們先來看兩次危機的區别。
1,人口結構不同,大蕭條期間人口年輕,中等收入比例偏低,受教育程度也不高,而本次危機人口年齡提升,發達國家進入了老齡化,中等收入比例和受教育程度均有提升,此次危機中福利制度和人口年齡因素,造成勞動力市場适應性減弱,人們更樂于維持現狀而不是改革。
2,技術條件不同,大蕭條是第二次技術革命後,本次危機是第三次技術革命後,特别是軍事領域,核威懾已經讓主要發達國家相互制衡,不會再爆發大戰威脅,所以隻能在經濟框架下解決問題。另外,互聯網技術高度發達,讓這次危機更加具備擴散性。
3、發達國家經濟和制度發生了重大進化。大蕭條後,資本主義吸收了社會主義理論,開始注重工人利益,宏觀經濟管理也是從無到有,逐漸完善,政府開始直接幹預經濟,較短的時間内改變了經濟自由落體的狀态,所以這次危機并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4、全球化程度不同,此次危機已經有聯合國,國際貨币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等國際化機構,全球貨币也以紙币為基礎,有管理的浮動彙率制度替代了金本位,跨國公司大量存在,全球經濟交織在一起,保護主義已經失去土壤。
5、新興國家崛起和全球經濟格局不同,29年危機在資本主義世界發生,欠發達國家和地區受到嚴重的外部震蕩,但你也隻能無奈的接受,而本次危機全球力量結構性發生變化,在發達國家内需下滑的時候,世界經濟新的增長發動機出現,拉動了全球需求,全球經濟危機從中心擴散到外圍,但從外圍折射到中心的力量也是巨大的。
當然兩次危機也有很多的共同點,1,都是技術革命之後發生的,技術引發繁榮,過度繁榮又制造了蕭條,這就給我們一個啟示,以後重大的技術進步之後,不僅需要認識他的進步作用,同時也要防範風險。
2,在危機爆發前,都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繁榮,29年之前是柯立芝繁榮時期,政府基本采取了自由主義态度,放任市場發展,金融監管也很不到位,極大的推動了金融自由化。于是才埋下了隐患,本次危機之前,也是經濟自由化政策,放任了房地産泡沫的發生,以及金融衍生品的過度繁榮。金融的東西多了,制造業就少了,過度的負債,讓經濟越來越危險。美國當時金融和地産已經從GDP的15%上升到了20%,而制造業卻從20%,下降到了11.6%
3,收入分配差距過大是危機的先兆,兩次大危機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少部分人占有了較多的社會财富,我們從數據上能夠看到,2次大危機,都是1%的富人占據了23%以上的社會财富,而1980年前後,這一比例隻有10%。大蕭條期間是私人占有和社會化大生産的矛盾,表現形式是産能過剩,而這一次危機則與全球化和互聯網有更多的關系,生産資料的所有權和實質的支配權分離,權力集中在虛拟經濟的精英手中,另外,分配差距也不僅體現在國家内部的不同群體之間,還表現在發達國家和新興市場之間。發達國家通過負債消費,拉動新興市場的産能,實質上還是一種産能過剩和有效需求不足的矛盾。
4,公共政策的空間被擠壓的很小,發達國家所采取的自由化政策是危機的推手。而政府之所以要這麼做,是一種民粹主義,說白了就是為了選票讨好老百姓,29年危機總統競選的時候承諾,每家的後院都有兩輛汽車,每家鍋裡都炖着一隻雞,而這次危機之前,兩任總統都承諾要提高自有住房率。歐洲也是如此,稅收占GDP的比重持續下降但社會支出卻越來越多,社會福利過度,但沒人有這個膽量敢回收福利。除非他不想幹了。而總是入不敷出,收入沒有花掉的多,也就會不停的爆發債務危機。
5、大衆心裡都是處于極端投機的狀态,不斷提出使自己相信可以一夜暴富的理由,人性的貪婪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而助長這種貪婪的,就是寬松的貨币環境,和不斷提高杠杆率的金融創新。在繁榮的頂點,所有人都會相信繁榮仍将持續,在這個時候,大家不是在找理性的理由,而恰恰再給非理性找理由。比如為國接盤,國家不會讓股市跌等等。
6、兩次危機都與貨币政策相關聯,在危機之前往往是流動性泛濫,而寬松的的貨币政策,引發了股市的泡沫,
7、危機爆發後,決策者總是面臨着民粹主義,民族主義和經濟問題政治意識形态的三大挑戰,這個意思就是說,他們資本主義往往救市太晚,不舍得下狠手。所以才讓問題更加糟糕。
8、危機的發展有特定的拓展模式,往往你覺得經濟企穩了,但隻是下跌中繼,所以不要盲目樂觀,政府貨币收縮,金融去杠杆,然後經濟泡沫破裂,所帶來的經濟壓力,往往通過貨币貶值和債務重組得以緩解,在經濟沒有好轉之前,通脹上升和股市的繁榮,往往會帶來一次虛假的複蘇。比如我們看到的2009年的四萬億之後,經濟迎來小陽春,股市也反彈了一倍,但随後就是各種問題湧現。随着2010年歐債危機爆發,經濟又二次探底。所以大危機的修複往往是一個較長的過程。
9、危機隻有發展到最困難的階段,才能倒逼有效的解決方案,大蕭條後才誕生了凱恩斯主義,而這次危機後,凱恩斯主義也再一次煥發了生命力,華爾街再次面臨強監管。而美國的經濟重心也從紐約,轉向了矽谷。這才赢得了美國最近十年的繁榮。蘋果、谷歌、亞馬遜、Facebook一批偉大的企業正是在金融危機之後脫穎而出的。
10、危機具有強烈的再分配效應,每次危機之後都會發生經濟重心的轉移,上次大蕭條之後,全球經濟重心從歐洲轉移到了美國,而這次危機之後,全球發展重心向亞太開始轉移,G20平台誕生,從這個層面來看,危機不僅僅有破壞力,也有積極的引導作用。大危機不僅僅是一個國家國内的财富再平衡,也是世界财富的再平衡。
說完了兩次大危機的異同,再來看三點政策思考,
1,樹立底線思維,對危機可能出現的最壞場景做出預案,老齊常說盡最大的努力,但要做最壞的打算,有兩個場景不得不防,第一個是危機升溫産生巨大的外部震蕩,二是危機迫使一些國家轉嫁災難,而走向變換形式的戰争。但作者也承認,這兩個場景的概率都很小。
2、在危機中把握機遇,謀求中國利益和全球利益的最大交集,在本次危機之前,我國戰略機遇主要表現為海外市場擴張和國際資本流入,而争取抓住這次危機的機會,成為全球制造業中心,另外,危機中也出現了技術并購和基礎設施的投資機會,我們應該牢牢抓住這樣的曆史機遇。
3、集中力量辦好自己的事,借鑒大國崛起的經驗,警惕卷入不必要的國際事件,集中力量發展自己。
這就是本書的第一篇論文,主要闡述了兩次危機的異同,粗線條的提出了觀點,那就是要趁着危機發展自己的實力,而且從字裡行間,我們覺得作者頗為認同凱恩斯主義,贊同政策對于經濟的強幹預。那麼我們接下來看第二篇論文,從經濟金融理論,再來看兩次危機的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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