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VR陀螺 ZJ

“AR将永遠改變我們使用技術的方式。”在說出這段話的5年時間裡，蒂姆·庫克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告訴世界他是多麼看重AR，以及AR眼鏡将如何成為下一個iPhone。“我是AR的頭号粉絲。”庫克在最近的一次訪談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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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各方面來看，庫克已經把錢放在了他口頭所指的地方。有消息稱，蘋果公司有一個由1000名工程師組成的團隊正在研究AR眼鏡，并計劃最早在今年發布一款尚未公布的混合現實設備。蘋果還在2017年率先推出了一個專門的移動應用AR開發者框架，這讓庫克宣稱 “AR将改變一切。”

雖然庫克對AR充滿熱情，并對公司的AR硬件進行了大量投資，但與這些AR策略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蘋果在Web AR方面明顯缺乏行動。雖然整個行業正在為現代浏覽器的AR标準化付出努力，但蘋果還沒有在iPhone的Safari浏覽器中加入對Web AR的支持。據業内人士稱，這種疏忽已經嚴重阻礙了AR的普及。

沉浸式計算專家Christopher Lepkowski說道：“蘋果一直在拖累Web AR的創新。”對于這種說法，蘋果公司發言人拒絕發表評論。

Lepkowski是Pretty Big Monster公司的技術總監和合夥人，該公司是一家位于洛杉矶的營銷機構，曾為Netflix、Warner Bros. Discovery和美國航空公司等品牌制作AR體驗。由于消費級AR眼鏡還需要幾年時間才能面市，因此如今的AR營銷活動大多都集中在手機上。Lepkowski說道：“世界上沒有比手機更普及的設備能接觸消費者了。”

圖源：Pretty Big Monster

在移動AR的早期發展階段，一些品牌嘗試使用專門的應用程序來發布他們的體驗。然而，很少有消費者願意下載一個全新的應用程序，隻是為了能夠在他們的客廳裡看到一個電影角色的真實存在。

Pretty Big Monster管理合夥人Jason Steinberg表示：“每當你讓别人點擊時，你就有可能失去50%的受衆。當你強迫你的受衆下載和安裝一個應用程序時，流失率會成倍增加。這對于我們95%的客戶來說，是不能接受的事。”

好消息是，包括谷歌、Meta、三星、Mozilla和Magic Leap在内的浏覽器和設備制造商組成的聯盟開發了WebXR标準，使AR可以在原生應用程序之外工作。WebXR使在浏覽器中運行AR體驗成為可能，人們能夠直接從網站上啟動沉浸式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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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用于安卓的Chrome浏覽器在2018年開始支持WebXR的測試版；三星和Opera在2020年為各自的移動浏覽器增加了支持。另一方面，蘋果公司卻尚未将WebXR支持添加到iOS上的Safari浏覽器中。

同時，其他浏覽器制造商也沒有渠道将WebXR帶到iPhone上，因為蘋果迫使他們使用Safari的WebKit渲染引擎來構建iOS版本的浏覽器。在後台，iOS版Chrome浏覽器使用的是Safari的代碼，這意味着iOS版Chrome無法支持WebXR。這種安排意味着WebXR實際上在iPhone上是無法實現的。

因此，這意味着對于大多數智能手機用戶來說，這甚至都不是一個選擇。“他們阻止了我們大部分消費者以成功的方式查看 AR 體驗，”Steinberg說道。“本來所有這些美妙的體驗可以隻需兩次點擊就能實現，這真是太可惜了。”

由于蘋果公司的這一舉措，使得網絡在AR領域發揮的作用相對較小。在最近的一項調查中，隻有15%的受訪者表示他們使用過Web AR體驗，而超過50%的人在Snapchat或Instagram等應用中使用過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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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pkowski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不願意介入，不願意提供支持，我們會看到網絡上有更多供人們日常使用的AR體驗。”

由于沒有蘋果公司的官方支持，一些公司一直在用變通的方法填補空白，在iPhone的Safari浏覽器上運行AR。

最受歡迎的解決方案來自8th Wall，這是一家最近被Niantic收購的AR創業公司。8th Wall的解決方案本質上是一個完整的AR引擎，能夠實現SLAM等關鍵功能，這是一種理解和跟蹤3D現實世界環境的技術，而不需要使用蘋果的ARKit。“他們做得很好，”Lepkowski承認道。“這是一個偉大的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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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于有效地搭載了其他浏覽器的API，8th Wall的技術無法利用蘋果的ARKit向應用程序提供的深度硬件集成。佐治亞理工學院教授、WebXR先驅Blair MacIntyre表示，8th Wall的功能令人驚歎。但他也警告說，如果不能從ARKit那獲得可以利用的傳感器數據，基于浏覽器的解決方法永遠無法像基于應用程序的AR那樣運作。MacIntyre說道：“而且這對移動設備的電池和電力的損耗是驚人的。”

使用8th Wall的浏覽器AR引擎還需要每月支付許可費用。Steinberg表示，對于希望開展大規模營銷活動的品牌來說，這可能不是一個大問題，但這也足以讓一些公司暫停活動。“這對我們的許多客戶來說是非常有問題的，”Steinberg說道。“他們隻是不準備支付持續的費用。”

雖然大公司可能有理由支付費用以使他們的AR體驗能在iPhone上運行，但對于許多教育工作者、藝術家和其他希望嘗試移動AR的獨立開發者來說，這根本不是一個可選的選項。

對于許多開發者來說，為iPhone構建成熟的AR應用同樣不是一個選項。在最近的一個學年裡，MacIntyre在佐治亞理工學院的一名學生希望以這一代人更容易理解的方式來解決中學生群體中日益嚴重的性傳播疾病問題，其希望用AR遊戲來教學生了解安全性行為。MacIntyre表示：“這是一個可愛又有趣的小遊戲。然而，分發它成了一個挑戰。因為這樣的遊戲進入任何應用商店的可能性為零。”

“即使是争議較少的AR内容，想要建立原生應用程序也是一件障礙重重的事。”MacIntyre指出：“為了在應用商店發布，它必須經過打磨和充實。這樣做是很耗時的，而且需要很多錢。”

而在另一方面，網絡平台有着悠久的實驗曆史，人們可以在其中嘗試各種想法，而且通過搜索引擎點擊鍊接的訪問效果最好。許多人認為，隻要蘋果公司在iPhone上支持Web AR，就可以實現同樣的效果。

或者正如Lepkowski所說：“如果我們不打算使用它，為什麼要建立這個完整的開放網絡？”

為什麼蘋果公司沒有實施WebXR，這對許多業内人士來說是個謎。該公司多年來一直是萬維網聯盟沉浸式網絡組織（World Wide Web Consortium’s Immersive Web Group）的一部分，該組織一直在制定WebXR标準，而蘋果公司的WebKit工程負責人Maciej Stachowiak曾公開表示，該公司 “對WebXR充滿熱情”。2020年9月，一位一直參與沉浸式網絡組織的蘋果員工甚至透露，WebXR代碼已經進入WebKit。

這些聲明受到了開發者的歡迎，而接下來蘋果在這件事情上卻毫無進展，這使得蘋果論壇上也出現了許多絕望的請求。一位開發者在去年寫道：“每個人和他們的母親都在急切地等待。”而另一位開發者則補充說道：“對這個問題的進展非常感興趣，因為客戶'不敢相信'iOS竟然還不能支持WebXR。”

還有一位論壇用戶寫道：“請嘗試在2050年之前完成這項工作。”另一位用戶則在一個不同的主題中總結道：“Safari是新的Internet Explor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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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Intyre也沒有料想到蘋果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未能完成這項工作。2017年，他作為Mozilla混合現實團隊的首席研究科學家，正在尋找在iPhone上進行Web AR實驗的方法。在沒有得到蘋果官方支持的情況下，他的小組最終建立了一個WebXR Viewer iOS應用程序，能夠呈現Web AR體驗。當時他的想法是，一旦蘋果在iOS上增加了對WebXR的支持，就立即關閉這個項目。而在5年後，WebXR Viewer應用程序仍然可以在App Store上下載。

一些人猜測，蘋果對開放網絡抱有普遍的敵意，這表現在它不願意支持任何可能幫助消費者繞過該公司利潤豐厚的應用商店的技術。MacIntyre并不相信這些理論，相反，他指出了其他網絡标準，包括WebGL和WebRTC。雖然蘋果采用這兩種标準的速度很慢，但最終還是實現了。

“如果他們内部有WebXR工作，我不會感到驚訝，”MacIntyre表示。“但如果他們像大家所認為的那樣正在開發頭顯設備，那麼他們可能正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

随着蘋果公司越來越接近于發布自己的頭顯，有迹象表明它對WebXR的興趣也在增強。最近的iOS測試版包含了暗示支持WebXR的代碼片段，公司代表也開始更積極地參與沉浸式網絡組織的工作。然而，由于蘋果的産品路線圖受到嚴密保護，許多業内人士仍然不确定蘋果的最終目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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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個例子來說，該公司最近提出了一個新的HTML元素來在浏覽器中顯示3D内容。蘋果公司代表上個月在舊金山舉行的W3C沉浸式網絡小組會議上推動這個新元素成為WebXR規範的一部分，公開的會議記錄顯示，該公司認為這是一種在使用AR眼鏡觀看時能更好地顯示嵌入2D網站的3D對象的方法。

在會議上，來自其他公司的代表似乎對蘋果為什麼專注于這個相對狹窄的用例，而不是直接實現WebXR規範感到茫然。根據會議記錄，微軟HoloLens首席項目經理Alex Turner說道：“人們對今天移動AR的差距感到沮喪，彌合這些差距是當務之急。”

不過，蘋果公司積極參與這些讨論，對該公司來說是一個改變。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W3C沉浸式網絡小組成員說，該公司過去在很大程度上一直處于旁觀狀态，其代表沒有參與讨論，也沒有對蘋果支持WebXR的計劃作出任何表示，消息人士将此歸功于蘋果的保密文化。“這就是他們做生意的方式，”該人士說道。

雖然AR業内人士已經意識到WebXR的問題有一段時間了，但有一些迹象表明，蘋果可能會因其對第三方開發者的限制而面臨監管壓力。該公司之所以能夠有效地禁止WebXR進入iPhone，就是因為其對手機浏覽器引擎的嚴格控制。

這種控制是蘋果封閉生态系統的标志，這在美國和海外都受到了監管機構越來越多的審查。在最近出台的《數字市場法》草案中，歐洲監管機構特别指出，限制浏覽器引擎的選擇是壟斷行為。據The Register報道，該草案寫道：“當把關者操作和強加浏覽器引擎時，他們能夠決定不僅适用于他們自己的網絡浏覽器的功能和标準，也适用于競争的網絡浏覽器，反過來也适用于網絡軟件應用。”

無論是出于選擇還是壓力，如果蘋果真的改變了對WebXR的支持，業内人士預測整個行業将發生巨大轉變，甚至在消費級AR眼鏡上市之前就會出現新一輪創新。Steinberg說道：“這将是AR行業的新曙光，你會看到大量的投資進入這個領域。”

“這将是一個大事件，”MacIntyre同意道。他認為，如果沒有iOS設備的支持，Web AR根本沒有足夠的吸引力，這也使蘋果成為遊戲規則的改變者。

MacIntyre說道：“蘋果所要做的隻是讓它變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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