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北宋政治家,名相,還是著名婉約派詞人,十四歲就參加科舉,獲得進士身份,被譽為神童。最近,熱播劇《清平樂》中的晏殊,出場也比較多,大多是以一種正面形象示人,甚至都帶有某種主角的光環。
當初,宋仁宗趙祯知道生母真相,就要去拜見親生母親李宸妃,誰也勸不住,稍有不慎,此事就會引發朝堂政治震動;但是,最終是晏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陳以利害關系,勸住了淚眼汪汪的宋仁宗。
當西夏叛宋,宋仁宗要效仿先帝禦駕親征,可把大臣們吓壞了,皇帝要親征,此事非同小可,紛紛勸谏,但誰也說服不了宋仁宗。又是晏殊,一旁默不作聲的他,突然一句話切中要害,對仁宗說太祖、太宗、真宗三位皇帝都可以禦駕親征,但唯獨陛下您不能親征,理由就是,先帝親征的時候,他們都有兒子,而陛下您沒有兒子。晏殊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讓宋仁宗啞口無言,也隻好打消了親征的念頭。
宋仁宗為太子的時候,曾被晏殊教導過,當皇帝之後,把晏殊當作了老師,經常喊晏殊“先生”,有什麼心裡話,都會跟晏殊說,有不懂的,也會以學生的身份向晏殊讨教。
被貶黜,成個人情操的轉折點也就是說,《清平樂》中的晏殊,幾乎是以一個完美形象展示在觀衆面前,但是,人無完人,晏殊作為一個高風亮節的士大夫,也有為人所不知的一面,個人形象嚴重受損。他什麼時候變了一個人,從時間軸來看,應該是從他反對太後劉娥專權而被貶開始的。
早年,劉娥家道中落,曾寄宿于一個叫張耆的官員家裡,而張耆通過一番操作,把劉娥獻給了襄王趙恒,也就是後來的宋真宗。從此,劉娥就一路開挂,成了劉太後,走向了人生巅峰,臨朝稱制的她,内心沒有忘記張耆的恩情,投李報桃,就想任性一次,任命張耆為樞密使(相當軍委主席)。
張耆庸碌無為,根本就沒有擔任宰執的能力,作為樞密副使的晏殊,自然是明确反對,就遭到了劉太後的打壓。從劇中也可以看到,晏殊提前知道自己會被貶出京城一樣,當天晚上就讓仆人提前收拾好了行禮。第二天早朝,故意不帶上朝用的笏闆,然後通知仆人送過來。當仆人把笏闆送過來的時候,晏殊就以仆人送來晚了,用笏闆打落了他一顆牙齒。
晏殊打仆人
其實,晏殊是故意失态,好讓劉太後有借口把他趕出京城,這也就是為什麼事發前一晚,他就提前收拾好行李的原因。因為此時的他,還是心懷天下,既知太後已經容不下自己,何苦要繼續待在朝堂呢?自己主動離開,既成全了太後,又成全了自己。
當晏殊被貶後,不久就改任應天府,他還算是勵精圖治,在當地興儒學,辦起了應天府書院,并邀請守孝的範仲淹來書院講學,培養了大批人才。晏殊對範仲淹非常欣賞,經常在官員儒生中稱贊範仲淹,認為範仲淹乃宰相之才。
第一件事:中庸的他,不推薦範仲淹。晏殊在應天府一兩年,光複儒學,成績突出,又被劉太後調回了京城,擔任宰臣。不久,朝廷就讓宰臣舉薦賢才,晏殊推薦了幾個,但并沒有推薦範仲淹。宰相王曾發現後,就把晏殊叫過來問,說範仲淹不也是晏公門生嗎?怎麼不推薦他呢?這樣吧,你把推薦的名單拿回去,把範仲淹的名字寫上。
晏殊在地方上幾年,或許心境也變了,人也變得特别中庸和現實了。青年時期的他,也曾有鋒芒,可宦海沉浮多年,許多棱角早磨平了。他确實是不想推薦範仲淹,因為守孝期間的範仲淹,曾上書宋仁宗,大談改革,這着實把晏殊吓了一大跳。在晏殊的意識裡,怎麼能随便改革呢?風險太大了,跟範仲淹可以當朋友,舉薦範仲淹當官,風險太大。
現在,既然宰相王曾已經發話了,自己再不推薦範仲淹,就有嫉妒賢才的嫌疑了。于是,迫于無奈,晏殊就推薦了範仲淹。
範仲淹與晏殊
第二件事:範仲淹做了正直的事,他卻斥責範仲淹。範仲淹這個人,骨子裡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眼裡揉不進沙子,隻要看到不合規矩的事,就會第一時間站出來抗議。
當宋仁宗帶領文武百官,在金銮殿給劉太後祝壽,對太後進行朝拜。這事情被範仲淹知道了,就上書提反對意見,意思說如果在後宮,宋仁宗以兒子身份叩見太後,沒什麼不妥;而在朝堂上,仁宗皇帝就是萬民之君,怎麼能向劉太後行禮呢?其實,範仲淹說的沒錯,皇帝與太後,既是母子,更是君臣。皇帝萬歲,太後千歲,萬歲怎麼能向千歲叩頭呢?有失君臣禮儀。
事後,晏殊知道範仲淹上了這麼一道奏折,就吓壞了,把範仲淹叫到一旁,大聲斥責範仲淹狂妄,為了求取名聲不擇手段,如此一來,必然會連累他這個舉薦人。
晏殊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為宋朝舉薦官員,要負責到底,一旦被舉薦的官員出事,舉薦者也要受牽連。此時的晏殊,不再是青年時期的晏殊了,對高官厚祿比較看重,生怕自己丢了官。
針對晏殊的批評,範仲淹則一臉正氣地說:“我範仲淹得到晏公舉薦之後,每天害怕自己不夠稱職,有負您的大恩。沒想到今天晏公卻因為我做了忠誠正直的事情而責備我,我實在不能接受。”說完,範仲淹對晏殊拜了一下,揚長而去,而晏殊則滿臉羞愧。
第三件事:對慶曆新政的暧昧态度。後來,範仲淹推行“慶曆新政”,作為宰相的晏殊,既不支持,也不反對,保持中立,就在一旁看熱鬧,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其實,中立,就是反對。因為,推行改革,必然有很大阻力,不幫着推一把,在一旁看熱鬧,不就是反對嗎?隻是,這次改革,範仲淹隻是被推到前台的那個人,幕後主使則是宋仁宗。現在的晏殊,已經成了一個老滑頭,不比當年,可不敢像當年反對劉太後一樣反對宋仁宗,還是官位要緊。
後來,當慶曆新政快不行了,範仲淹、富弼等改革派先後離京,而歐陽修被奉召出京。當時,蔡襄、孫甫連番上書,懇請宋仁宗修改诏令,不要讓歐陽修出京。宋仁宗正要被說服的時候,宰相晏殊卻提出,說歐陽修鋒芒太露,留在京城對歐陽修不利。于是,宋仁宗就把歐陽修外放出京了。可以說,關鍵時刻,晏殊算計了歐陽修一把。
本來,晏殊和歐陽修的關系非常好,當初,歐陽修參加殿試,晏殊看了歐陽修的文章,高興壞了,就親自選定歐陽修為第一名。雖然,事後歐陽修被打壓了,沒有得到第一名,但從這就可以看出,晏殊對歐陽修的喜歡。
但是,就在慶曆初年,一件小事改變了二人之間的關系。當時,西夏多次進犯大宋,邊疆吃緊。而關心時政的歐陽修,則帶着幾個朋友前去拜訪時任樞密使的晏殊,當歐陽修進到晏殊家裡,發現晏殊家裡莺歌燕舞,胡吃海喝。歐陽修就很生氣,覺得國難當頭,關鍵時刻,作為國家軍事首長的晏殊,竟然沉迷于靡靡之音,實在不應該。于是,歐陽修獻詩一首《晏太尉西園賀雪歌》:
晚趨賓館賀太尉,坐覺滿路流歡聲。
便開西園掃征步,正見玉樹花凋零。
小軒卻坐對山石,拂拂酒面紅煙生。
主人與國共休戚,不惟喜悅将豐登。
須憐鐵甲冷徹骨,四十餘萬屯邊兵。
歐陽修為了勸谏老師,不該如此貪圖享樂,沉湎酒色,将現場的歡娛聲與邊關将士的辛苦進行比較,希望老師能明白學生的良苦用心。
但是,晏殊看到這首詩後,自然是氣得半死,覺得自己是你歐陽修的老師,你作為晚輩寫這樣的詩,是對老師的不尊重。後來,當宋仁宗想重用歐陽修的時候,就遭到了晏殊反對,說:“我看重歐陽修的文章,但不看重他的為人”,在皇帝面前,明确表達了對歐陽修的不滿。
晏殊身居宰輔一職前後20年,以不變應萬變,得享“太平宰相”美名。宋仁宗有心變革,重用範仲淹,他内心并不贊同。在正常改革運動中,作為一國宰輔的晏殊,态度暧昧。
後來,當宋仁宗對改革的熱情下降了,原先态度微妙的晏殊,則态度變得明朗起來了,公然跟随一群小人反對新政了,認為“新政擾民,新黨刻薄”,把歐陽修給攆出了京城。
不過,當蔡襄、孫甫知道是晏殊在歐陽修背後捅刀了,就恨起了晏殊。最終,他們聯合彈劾晏殊,說當初李宸妃去世的時候,晏殊隻在祭文中寫了李宸妃隻生有一個女兒,明顯是欺君罔上。而宋仁宗一生最為愧疚的事,就是在母親有生之年,未能盡到一天孝道。可以說,李宸妃是宋仁宗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蔡襄、孫甫的奏章,擊中了宋仁宗的要害。宋仁宗龍顔大怒,晏殊罷相,外放為颍州知州。
此後的10年,晏殊都未被宋仁宗征召入朝,一直在地方。至和元年(1054)六月,晏殊因病請求回京城醫治,待病好以後,再出京任職,仁宗特意把他留下來,讓他為自己講經釋義,讓他五天到自己這裡來一次,按宰相的規格對待他。一年之後,晏殊病情加重,不久就去世了。
宋仁宗雖然沒有親自吊唁,但有感于曾經的師生之情,遺憾晏殊生病的時候,沒能看他一眼,就兩天沒有上朝,以表達對晏殊的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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