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鳴澗
王維 〔唐代〕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看過一個大廚複原傳說中的名菜“蜜蟹擁劍”,就是在精心烹制的螃蟹肉上加上一抹桂花糖。螃蟹加糖,也許好吃吧。
桂花給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好吃”這個詞上。
桂花糕、桂花蜜,桂花糖,甜蜜的有些天真了。
王維筆下的桂花,卻别有一份成熟的靜谧:寂靜無人的山間,桂花輕輕落下。
花落是因為已經完成了作為花的使命,枝頭孕育着小小的桂花果,新的生命揚帆起航。
這首詩長久以來有一個争議:為何桂花會在春天開放?
有人說,這是詩人的藝術加工,也有人說,的确有春天開放的品種,名曰春桂或是四季桂。
我是看過四季桂的,香氣清淺,若不細心體會,便缥缈如傳說了。
也許詩人也見過這樣的桂花,也許這樣的桂花正好與山間的清幽月色遙相呼應?
我倒是有一個煞風景的解釋:也許那個山的名字就叫春山?
不過若是如此,季節的美感就蕩然無存了。
姑且假設有春桂吧,清幽而靜谧,這是王維心中的桃源香氛。
第二聯,詩人提到了“月出”,這個詞讓我驚豔而念念不忘,免不得追溯一番,原來也有出處:
月出
佚名 〔先秦〕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這是先秦時期的民歌,大意是形容月下佳人的姿容以及追求者的向往愛慕。
美人如斯,月也成了陪襯。
而在王維的筆下,月成了主角,當月升之時,山鳥被驚的叫了起來。
其實這一句是有些誇張的,月升月落,日日如是,這樣司空見慣的景色,又如何會讓山鳥鳴叫?鳥類的鳴叫無非是攻擊或是求偶罷了。
與其說是鳥驚,倒不如說是作者的驚異,借物抒懷。
是啊,宦遊多年,紛紛擾擾,有多久沒見這樣靈動而靜谧的山澗月色了呢?
他應該是向往山水田園的,那是他心中的桃花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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