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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和子規在詩詞中的意象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5 11:04:36

杜鵑和子規在詩詞中的意象(從豈曰無衣與子同裳)1

武漢疫情暴發以來,日本政府及社會各界主動向中方捐贈防疫物資,在很多防疫物資的包裝箱上都寫着古人的詩句,令國人十分感動,網友們紛紛點贊。為什麼幾句古詩竟有這麼大的感染力?這一是因為中華民族有詩的基因,中國是詩的大國,從孔子删定《詩經》,提倡詩教,兩千五百年來,詩歌一直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特别是有唐一代,詩還是科舉的一項重要内容。二是因為詩本身具有極強的感染力,正如唐孔穎達在《毛詩正義》疏序中說:

夫《詩》者,論功頌德之歌,止僻防邪之訓,雖無為而自發,乃有益于生靈。六情靜于中,百物蕩于外,情緣物動,物感情遷。若政遇醇和,則歡娛被于朝野;時當慘黩,亦怨刺形于詠歌。作之者所以暢懷舒憤,聞之者足以塞違從正。發諸情性,諧于律呂,故曰:“感天地,動鬼神,莫近于《詩》。

英國唯物主義哲學家、思想家培根說:“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中國古詩即使詩又是史,因此研讀中國古詩既可以明智,又可以靈秀。而讀詩明智靈秀有四個前提條件:一是讀好詩,二是讀懂詩,三是常讀詩,四是常引詩。所謂靈秀,就是具有敏捷的智慧。智即思辨力,慧即契悟力。思辨契悟的對象是道德,道即宇宙萬物的規律,德即人類文明的軌範。智慧就是對宇宙萬物規律和人類文明軌範的思辨力與契悟力。隻有具備了這四個前提條件,讀詩方能使人靈秀。

那什麼樣的詩才是好詩呢?按照中國古代“詩以言志”的正統詩論觀,最重要的标準就是“興象”和“風骨”。所謂“興象”,也就是意象。衡量一首詩的優劣高下,就是看其所“言”之“志”(意)是否高尚,言“志”之“象”是否優美,“象”與“志”的關系是否密切,以象達意是否巧妙,是否具有獨創性等。

所謂“風骨”,就是指詩歌由形式、辭彩、情感等形成的内在張力,以及這種張力對讀者所産生的巨大感染力量和激發作用。“風”就是作品具有極強的感染和教化作用,能夠引起讀者的共鳴,這主要取決于作者的才情。“骨”就是作品具有極強的激勵和鞭策作用,能夠發人深省,鼓舞志氣,給人力量,表現為文辭的整饬準确和精練端直,這主要取決于作者的學養。

讀詩靈秀 讀懂為要

讀好詩能否使人靈秀,關鍵在于能否讀懂。如果讀不懂,再好的詩也很難發揮其真正的作用。有時,詩的字面似乎很簡單,你一看就習以為常讀懂了,其實并沒有讀懂它意象,這就不可能使人靈秀。譬如日本四家醫藥機構聯合捐贈的物資上所寫的:“豈曰無衣,與子同裳!”這兩句詩出自《詩經·秦風·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詩經》是人類第一部詩歌總集,這是人類詩歌藝術的珠穆朗瑪。其中的許多詩篇,無論是思想内容還是藝術水平,至今都是無可企及的。《無衣》是《詩經》中的名篇,無疑是地道的好詩。但如果僅從文字的表面來看,這首詩通俗易懂,似乎并沒什麼奇妙之處,那它為什麼會被奉為經典,而且還是經典中的名篇呢?難道隻是因為它古老嗎?絕對不是,因為文學作品不是古董,光靠古老是不行的,它必須具有永恒的主題思想和難以逾越的高超藝術,否則是不能成“經”的。《無衣》的成“經”,自然也不例外,它實際上是一首思想和藝術都極為高超的詩,而且還是一首“易懂而難解”的詩,以緻大中學教材和名家譯注也頗多誤解。

﹝豈曰無衣﹞怎能說沒有衣服。衣,上衣。﹝與子同袍﹞我和你穿同一件戰袍。袍,長袍,白天當衣服,夜晚當被子,相當于現在的披風或鬥篷。……﹝與子同澤﹞我和你穿同一件襯衣。澤通“襗”,内衣。……﹝與子同裳﹞我和你穿同一件下衣。(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學語文室編著《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教科書(試驗本)語文第三冊(必修)》,人民教育出版社1997年12月第1版第28頁)

高中語文教材的注釋顯然是一種誤解,因為戰場上的士兵是不可能“我和你穿同一件戰袍”“穿同一件襯衣”“穿同一件下衣”的,那根本就沒法打仗。不要說兩人同時穿一件衣服根本不可能,即使是兩人倒替着穿一件衣服也不現實。今兒個上戰場,你穿着“袍”,我就隻穿“裳”(下衣)光着上身;明兒個上戰場,我再穿着“袍”,你隻穿“裳”光着上身——這怎麼可能呢?而且注釋還說“袍,長袍,白天當衣服,夜晚當被子”,那今晚你有被子,我沒被子;明晚我有被子,你沒被子,這行嗎?教材注釋怎麼會犯如此簡單的常識性錯誤呢?其實,這并不是教材編者的問題。一般來說,教材編者在編寫教材時,都會借鑒當時已有的學術成果,如果沒有相當的把握,是不會标新立異獨樹一幟的。我們不妨檢閱一下當時(1997年以前)專家學者對《秦風·無衣》一詩的譯注情況:

誰說沒有衣裳?鬥篷夥着披……誰說沒有衣裳?汗衫夥着穿。(餘冠英注譯《詩經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年1月第1版,1979年10月第2版第134頁),

怎麼說沒有軍裝?我和你共一件戰袍。……怎麼說沒有軍裝?我和你共一件汗衫。……怎麼說沒有軍裝?我和你共一件裙裳。(周錫䪖《詩經選》,廣東人民出版社1984年4月第1版第150-151頁)

難道我們沒有衣裳?和你同披一件戰袍。……難道我們沒有衣裳?和你同披一件襯衣。……難道我們沒有衣裳?和你同穿一件下裝。(袁梅《詩經譯注》,齊魯書社1985年1月第1版第343-344頁)

誰說沒衣穿?你我和穿一件袍。……誰說沒衣穿?你我和穿一件衫。……誰說沒衣穿?你我和着穿衣裳。(程俊英《詩經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2月第1版第231頁)

怎說我們沒衣衫?一條袍子夥着穿。……怎說我們沒汗巾?兩人一條披在身。……怎說我們沒軍裝?和你合穿也無妨。(樊樹雲《詩經全譯注》,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6年6月第1版189-190)

誰說沒有衣裳?和你同穿一件戰袍。……誰說沒有衣裳?和你同穿一件汗衫。……誰說沒有衣裳?和你同穿一條戰裙。(周嘯天主編《詩經楚辭鑒賞辭典》,四川辭書出版社1990年3月第一版331-332頁)

難道我們沒有衣裳?和你同披一件戰袍。……難道我們沒有衣裳?和你同披一件襯衣。……難道我們沒有衣裳?和你同披一件下裝。(吳樹平、賴長揚主編《白話四書五經·詩經》,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2年3月第1版第124頁)

誰說沒有衣裳?你我同穿一件戰袍。……誰說沒有衣裳?你我同穿一件汗衣。……誰說沒有衣裳?你我同穿一件戰裙。(李軍、董輔文、呂文郁主編,麻守中、殷義祥譯《五經全譯·詩經全譯》,長春出版社1992年10月第1版506頁)

誰說沒有軍衣穿?你我和穿一件袍。……誰說沒有軍衣穿!你我和穿一件衫。……誰說沒有軍衣穿?你我和穿一件裳。(程俊英、蔣見元注譯《十三經今注今譯》之三《詩經》,嶽麓書社1994年4月第1版第280頁)

如此多的譯注本都這樣譯解,高中語文教材的編者也隻能“吾從衆矣”。後來,教材編者在第2版的修訂本中做了改訂:

﹝豈曰無衣﹞怎能說沒有衣服。……﹝與子同袍﹞我和你穿同樣的戰袍。……﹝與子同澤﹞我和你穿同樣的襯衣。……﹝與子同裳﹞我和你穿同樣的下衣。(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學語文室編著《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教科書(試驗本修訂本·必修)語文第三冊》,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年12月第2版29-30頁)

高中語文課本改正了原來的常識性錯誤,但這似乎并沒有引起很多《詩經》譯注本的足夠重視,有些譯注本仍然延續着這種常識性錯誤:

誰說我們沒衣裳,戰袍共同夥着穿。……誰說我們沒衣裳,汗衫共同夥着穿。……誰說我們沒衣裳,戰裙共同夥着穿。(王秀梅譯注《詩經》,中華書局2006年9月第1版,一七七頁到一七九頁)

誰說沒有軍衣?你我夥穿戰袍。……誰說沒有軍衣?你我夥穿布衫。……誰說沒有軍衣?你我夥穿下裝。(葛培嶺譯注《詩經》,中州古籍出版社2007年4月第2版142頁)

誰說我們沒有衣?與你合穿一戰袍。……誰說我們沒有衣?與你共穿那襯衣。……誰說我們沒有衣?與你共穿那戰裙。(陳生玺等譯注《張居正講評詩經》,學林出版社 2009年12月第1版第174-175頁)

如果按照這樣的譯解,那日本四家醫藥機構聯合捐贈物資上的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的意思就成了:“誰說我們沒口罩,與你夥戴一口罩”;“誰說我們沒有防護服,與你夥穿一件防護服”。那就成了說相聲了。

交際引詩 深婉達意

要想讀詩靈秀,除了要讀懂好詩之外,還要經常用詩,用詩的的方法主要引用和隐括化用。

《論語》中有一則孔子要求兒子伯魚學詩的記載:

陳亢問于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季氏》)

子謂伯魚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陽貨》)

陳亢字子禽,是孔子的學生,但《史記·仲尼弟子列傳》中并沒有陳亢的名字。陳亢很想知道孔子是怎樣教育兒子的,在他看來,孔子對兒子的教育一定有特殊的傳授心法,因為常言道:“情莫親于夫子,教莫切于家庭。”有一次,子禽就問孔子的兒子伯魚說:“您是我們老師的兒子,在老師那兒聽到過什麼與衆不同的特殊教導嗎?”伯魚回答說:“沒有聽過什麼特殊的。曾經有一次父親一個人站在庭中,我恭敬地快速走過。父親問我說:‘學詩沒有?’我說:‘還沒呢。’父親就說:‘不學詩就沒法說話。’我退回去便學詩。”

不學詩,為什麼就“無以言”呢?甚而至于“牆面而立”呢?因為在春秋的時候,上層社會的交際,談話時常常通過引詩來深婉達意。如果你不懂詩,就不知道對方說的話有什麼深婉的含義,當然就“無以言”了。而且,你“不學詩”也不會引詩達意,對方也就覺得你沒有文化修養,不願意和你交際。因此,所謂“不學詩,無以言”,就是說不學詩就無法能進入上流社會,無法與各諸侯國進行邦交往來。

公元前614 年,魯文公從晉國回魯國的時候,中途遇到鄭國的國君鄭伯。鄭國本來與晉國是盟友, 但後來鄭伯見楚國逐漸強大起來,便背棄了晉而晉投靠了楚國。公元前632,晉、楚兩國在衛國的城濮(今山東鄄城西南)進行了一場争奪中原霸權的大戰。當年晉文公重耳流亡楚國時,收到了楚成王的禮遇。楚成王問重耳說:“公子若反晉國,則何以報不谷?”如果有一天你重新返回晉國做了國君,你會怎樣報答我呢?重耳回答說:“若以君之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如果我真的做了晉國國君,當晉楚兩國的軍隊在中原相遇的時候,我将命令軍隊回避您,後退“三舍”。軍行三十裡為一舍,“退避三舍”就是軍隊後退九十裡,然後再與君周旋。後來重耳返回晉國國執政,這次晉楚争霸戰,楚軍一進軍,晉文公立刻命令往後撤,一口氣後撤了九十裡,到了城濮(今山東鄄城西南),才停下來,布置好了陣勢,兌現了“退避三舍”的諾言。結果晉軍大敗楚軍,晉軍占領了楚國營地,把楚軍遺棄下來的糧食吃了三天,這才凱旋回國。周襄王親自到踐土(今河南原陽西南)慰勞晉軍,晉文公趁機在踐土給天子造了一座新宮,還約了各國諸侯開了個大會,訂立盟約,晉文公就成了中原霸主。這時的鄭伯又想跟晉國修好,便希求魯文公出面,以促鄭、晉之盟。

在招待魯文公的宴會上, 鄭大夫子家使樂工演唱《詩· 小雅· 鴻雁》篇:

鴻雁于飛,肅肅其羽。

之子于征,劬勞于野。

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鴻雁于飛,集于中澤。

之子于垣,百堵皆作。

雖則劬勞,其究安宅?

鴻雁于飛,哀鳴嗷嗷。

維此哲人,謂我劬勞。

維彼愚人,謂我宣驕。

《鴻雁》是一首贊美宣王慰勞諸侯的詩。杜預注、孔穎達疏《 春秋左傳正義》卷十九下正義曰:“王命之曰當及此可憐之人,謂貧窮者;又當哀此鳏夫寡婦,當收斂之,使有依附。子家言鄭寡弱,欲使魯侯遠行還晉存恤之也。” 子家暗引詩中“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兩句,以“ 鳏寡”比鄭國, 冀望魯文公憐恤, 代為返回晉國為鄭國關說。随同魯文公的魯大夫季文子則賦引《詩· 小雅· 四月》篇作答,詩的首章為:

四月維夏, 六月祖暑。

先祖匪人, 胡甯忍予?

意思是說:四月出差是夏天, 六月正值酷暑炎。 先祖不是别家人, 何忍使我受熬煎。暗示魯文公一路辛苦, 外出時間已經很長久了,現在急于回國祭祀祖先, 不想再去晉國了。這是對鄭國要求婉拒。

鄭國大夫子家聽後, 又賦《詩·鄘風· 載馳》的第四章: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

控于大邦,誰因誰極?

《載馳》四章以下,“義取小國有急,欲引大國以救助”。也就是繼續苦苦央求魯國相助。魯大夫季文子便賦引《詩· 小雅·采薇》的第四章,取“豈敢定居, 一月三捷”兩句, 表示願意接受鄭國的懇求, 為鄭國再奔走一趟。“鄭伯拜(謝公為行),公答拜”。後來,經過魯文公的周旋, 鄭國與晉國歃血盟約,重歸于好。

隐括化用 冰寒蘭勝

用詩的方法除了引用之外,還有隐括化用。

引詩達意,有時并不直接引用原詩或原句,而是對原詩或原句進行隐括化用。所謂隐括化用,就是在借用前人詩句時,根據自己的需要,或将其自然地嵌入自己的詩文中,或對其進行一定的藝術改造,使之變化出新意,為我所用。即所謂“靈丹一粒,點鐵成金。”

譬如蘇東坡的《水調歌頭·中秋》詞,就頗多隐括化用: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别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乃化用唐李白《把酒問月》:“青天有月來幾時,我欲停杯一問之。”而李白此詩,又是借用了屈原《天問》的火種。

“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乃化用唐代詩人戴叔倫的《二靈寺守歲》 :“已悟化城非樂界,不知今夕是何年。”二戴叔倫詩又是隐括唐牛僧孺(或疑為假托)的筆記小說《周秦外紀》:“香風引到大羅天,月地雲階拜洞仙。共道人間惆怅事,不知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是化用《列子·黃帝》:“心凝形釋,骨肉都融;不覺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随風東西,猶木葉幹殼。竟不知風乘我邪?我乘風乎?”

“又恐瓊樓玉宇”乃化用唐代段成式《 酉陽雜俎》卷二“月規半天,樓殿金阙滿焉”:

翟天師名乾祐,峽中人。長六尺,手大尺餘,每揖人,手過胸前。卧常虛枕,晚年往往言将來事。常入夔州市,大言曰:“今夕當有八人過此,可善待之。”人不之悟。其夜火焚數百家,八人乃“火”字也。每入山,虎群随之。曾于江岸與弟子數十玩月,或曰:“此中竟何有?”翟笑曰:“可随吾指觀。”弟子中兩人見月規半天,樓殿金阙滿焉。數息間,不複見。

“起舞弄清影”乃化用李白詩《月下獨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别時圓?”乃是化用北宋初年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石曼卿(994—1041)語。據宋司馬光《溫公續詩話》所載:

李長吉歌“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以為奇絕無對。曼卿對“月如無恨月長圓”,人以為勍敵。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 婵娟指代明月,這兩句則是化用唐代詩人王昌齡(698— 757)的《送柴侍禦》詩的後兩句:“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今年2月9日,日本友好城市舞鶴市捐贈給大連的第一批醫療防護物資的每個紙箱上書寫的,正是這兩句詩。

蘇轼“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還借鑒化用了唐代其他詩人的一些詩。如:

唯應洞庭月,萬裡共婵娟。(許渾《懷江南同志》)

唯應待明月,千裡與君同。(許渾《秋霁寄遠》)

而王昌齡、許渾和蘇轼的這些句詩,又都源于前人,化用了南朝宋著名文學家謝莊《月賦》的“隔千裡兮共明月”。

對于蘇轼的這首《水調歌頭·中秋》詞,很多鑒賞者每每驚歎于它的“落想奇拔,獨辟蹊徑”,殊不知蘇轼也是隐括化用古詩的高手。

清代乾嘉時期代表詩人、散文家、文學評論家袁枚在《 随園詩話》卷十四中說:“詩以進一步為佳。”所謂“進一步”,就是在隐括化用前人詩句是能夠有所超越,更上一層樓。如唐代金昌緒的《春怨》詩:“打起黃莺兒,莫教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寫的是好夢被黃莺驚醒沒有做成,因而惱恨非常,是“懼驚夢也”。而清代詩人朱受新的《春莺》詩雲:“千門春靜落紅香,宛轉莺聲隐綠楊。任爾樓頭啼曉雨,美人夢已到漁陽。”任你黃莺怎麼啼叫都不怕,因為“美人夢已到漁陽”,好夢已經做成了。

有如宋代範仲淹的《蘇幕遮·懷舊》詞: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可謂絕妙。而範仲淹在《禦街行·秋日懷舊》詞中則說:“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前面是“酒入愁腸”才“化作相思淚”,而後面則是酒還沒到呢,就先化成眼淚了,又進了一步。

讀詩可以讓我們凝聚情感的力量,疫情當前,武漢加油!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讓我們重溫那些經典詩詞,體驗曆代詩伯,與子同仇的藝術力量!

欄目主編:王多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圖片編輯:曹立媛

作者為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傳統文化專業委員會學術委員、文史學者

來源:張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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