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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喜歡做什麼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01 15:28:18

相比與契诃夫筆下的那些寫的精明而精緻的小說,契诃夫的戲劇《三姐妹》顯得如此沉着冷靜而又從容不迫,有條不紊的散文化風格的場景描述,使劇情沖突消弭在瑣碎般的日常生活之中,帶有一種俄羅斯風格純粹的高貴、憂郁之美,就像他的好友俄羅斯畫家列維坦筆下的風景畫一樣,真實的深刻總是隐藏在平淡冷靜的筆觸之下。

契诃夫喜歡做什麼(人生哪怕是一場無望的向往)1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

奧爾加、瑪莎和伊林娜三姐妹一直在等待。

十一年前,她們和哥哥一道跟随着将軍的父親來到這座遠離莫斯科的省城,在父親死後他們也就此陷入了這片命運的沼澤地,莫斯科成了他們遙不可及的一個夢想。而等待就此成為他們命運的判詞,他們的學識與氣質與身處的如此城市格格不入,異鄉人的身份成了他們身上如影随形的标簽,他們的不甘在現實的森森壁壘之前顯得無所适從。

就像卡夫卡筆下的K永遠找不到進入城堡的道路一樣,契诃夫筆下的三姐妹卻正好相反,永遠沒有機會找到歸途回到那魂牽夢繞的莫斯科。這樣的兩種路徑的迷失其實诠釋着一種同樣永恒的悲情宿命,但契诃夫為三姐妹安排了一個并非同道中人的哥哥,她們的哥哥安德烈入鄉随俗地選擇了一種随波逐流的生活,他娶了一個當地粗鄙兇悍的妻子娜塔莎,而他的命運就此與他的妹妹們的命運分道揚镳,這個懦弱的男子在默許他妻子與地方自治會主席波波夫私通後也使自己成為了地方自治會的委員,并且沉湎于賭博,成了全城的一個笑柄,他就這樣靈肉分離地苟活于這個城市中。契诃夫将他的命運作為三姐妹的命運的一面鏡子,這個一腔詩意喂了狗的悲劇人物活成了喜劇角色,也側面反襯出三姐妹那種更純粹更深邃的悲劇性的命運。

契诃夫喜歡做什麼(人生哪怕是一場無望的向往)2

莫斯科,是故鄉,也是遠方,是她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劇場。劇本一開始選擇了小妹伊林娜的命名日這個時間節點,借大姐奧爾加之口以回憶與展望交織的形式诠釋了這樣的等待和向往之情:

今天暖和,窗子可以敞開,可是桦樹還沒長出葉子來。十一年前父親接管一個旅,帶着我們一塊兒離開了莫斯科;我清楚地記得,五月初,也就是這個時候,在莫斯科,所有的花都開了,天氣暖和,一切東西都沉浸在陽光裡。十一年過去了,可是那兒的情形我全記得,仿佛昨天才離開那兒似的。我的上帝啊!今天早晨我醒過來,看見滿是陽光,看見春天,我的心裡就喜氣洋洋,我熱烈地想回故鄉了。

陽光,春天,這樣美好的自然景象充滿了一種詩意的愉悅情調。

而在接下來的她們的等待卻漫無邊際,于是在這樣的等待之中她們的命運在慢慢地消耗盡了她們的激情,隻有那些桦樹似乎依舊美好,而其他的一切都在不可避免的墜落着。唯一給她們這種百無聊奈的生活帶來一絲新鮮生趣的軍隊也将離開這座城市,那種短暫的歡樂樂章也将畫上一個休止符。在這樣的一段時光中,唯一一個已經結婚的二姐瑪莎愛上了一個同樣已婚的中校韋爾希甯,這場無疾而終的愛情也随着軍隊的離去而不了了之;小妹伊林娜愛上的中尉圖森巴赫男爵更是死于一場決鬥。這一切都像夢一般碎了無痕,更像是對她們無法返回的莫斯科的一種夢想照進現實的幻影。

契诃夫喜歡做什麼(人生哪怕是一場無望的向往)3

在這部劇中,契诃夫對生活的描繪更是一種原生态的呈現。沒有跌宕起伏的劇情沖突,一切都隐含在日常生活那些淩亂的碎片之中,沒有刻意制造的驚喜與精彩,一切都隐含在契诃夫那詩意般的描寫之中。這種“散文化的戲劇”打破了傳統戲劇的固有套路,雄心勃勃地将傳統戲劇中人與人的沖突升級為人與環境的沖突,這樣一種石破天驚的創新成為了現代戲劇的先聲,也使他成為現代戲劇的開拓者和先行者。

在這部戲劇的最後,三姐妹心目中的莫斯科依舊是遙不可及,而且面臨着被嫂子趕出家門的處境,此時他們擁抱在一切,突吐露出他們心目中那種帶有一絲樂觀主義情緒的心聲:

瑪莎:啊,軍樂奏得多麼響亮呀!他們離開我們,走了,他一個人就此走了,就此走了,永遠不回來了,撇下我們孤孤單單,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必須生活下去……必須生活下去。

伊林娜:(把頭貼在奧爾加胸前)将來總有一天,大家都會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這些痛苦是為了什麼,不會再有任何秘密了,可是現在呢,必須生活下去……必須工作,一股勁兒地工作!……

奧爾加:(擁抱兩個妹妹)軍樂奏得那麼歡快,那麼生氣勃勃,人一心想生活!啊,我的上帝啊!時間會過去,我們也會永遠消失,我們會被人忘掉,我們的臉,我們的聲音,我們這些人,會統統被忘掉,可是我們的痛苦會變成在我們以後生活的那些人的歡樂,幸福和和平會降臨這個世界,人們會用好話提起現在生活着的人,并且感謝他們。……


契诃夫喜歡做什麼(人生哪怕是一場無望的向往)4

必須生活下去。

在接踵而至的一系列的打擊面前,這簡單而直接的铿锵話語,寄寓着他們面對現實忠于理想的情懷,隐含着她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哪怕這種向往在庸俗的現實下看上去是一場無望的等待,但這樣的等待因為這句話而賦予了更多的積極因素,有一種與過去告别的意味,更寓意着一種不甘沉淪的決絕而徹底的勇氣。

看契诃夫的《三姐妹》,耳邊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汪峰的那首《等待》,似乎隐含着某種跨越時空的情緒上的共鳴:在生活就像塊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現實面前,哪怕依然在原地徘徊的現狀面前,我們依然要懷抱着一種純粹的熱望去等待,等待明天的天氣轉暖,等待着夢的渦輪增壓,等待昂貴的人生分期償還……哪怕我們的臉龐那麼蒼老,但依然在每個黎明期盼着想象中壯麗的彼岸。

契诃夫是一個清醒的現實主義者,他無法或者說他不願給他筆下的三姐妹一個畫餅充饑的未來,在他筆下“到莫斯科去”這樣的一個夢想隐隐之中暗示着是一場無法實現幻夢,是一場無望的向往。但他更不願意三姐們像她們的哥哥一樣在現實面前蠅營狗苟地活着,她們三人似乎更像是契诃夫心目中永恒純潔的初念情人,所以在他的内心深處帶着抑制不住的一種理想去創造出他們與衆不同的命運,并且竭力地不動聲色地去維護她們驕傲的自尊和奢靡的夢想,這種溫情的詩意的筆觸隐含着一種深切的悲憫情懷。

契诃夫喜歡做什麼(人生哪怕是一場無望的向往)5


或許,在宏大的人生命題面前,每個人最終都會不得不給出自己的答案。

而這些個體的答案組合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個時代的答案,最終成為一個時代的注腳。

在契诃夫那個時代的俄羅斯,我們在他的筆下讀出了許多各具特色的小人物的命運況味,而這部寫于上個世紀之初1900年的劇本《三姐妹》,當時重病纏身的契诃夫對人生有着更深的感悟,于是這本劇本更像是他寫給一個時代的藝術的遺囑,隐喻着對那個時代中知識分子命運總結陳詞式的提煉。

而契诃夫在這本劇本中的思考無疑是深邃而犀利的,是超越時空局限的,也由此賦予他的這部《三姐妹》更持久而動人的生命力,成為永恒的經典,直到今天依舊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被層出不窮地上演着。而放在更寬廣的層面來看,其實在當今的現實中又何嘗不時時刻刻在生活中真實地上演着這樣的一幕幕劇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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