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楊松 覃毅 編輯/ 鄢子為
網易雲音樂炮轟騰訊音樂,借“反不正當競争”之名。
4月27日上午10點,網易雲音樂微信公号發布一篇文章,洋洋灑灑近3000字的聲明,控訴騰訊音樂在音樂著作權、産品設計等方面,涉嫌侵權。
“多年以來,騰訊音樂對網易雲音樂及整個在線音樂行業實施的不正當競争行為,時間久、範圍廣、手段多樣、後果慘烈。”網易雲音樂言辭激烈,用“腌臜醜态”來形容騰訊音樂,聲稱忍無可忍。
下午3點,騰訊音樂品牌公關負責人陳默回應道:不會加入打嘴架的行列,無視事實來碰瓷無助于音樂行業的發展。他表示,相關證據早已留存,該發起的訴訟也早已陸續發起。
在線音樂行業纏鬥多年,僅剩下網易雲音樂與騰訊音樂兩大平台。老大和老二沒有“握手言和”,兵戎相見,誓要分出勝負。
炮轟騰訊
網易雲音樂先聲奪人,挑起罵戰。
上述文章列舉了騰訊音樂的兩大“罪狀”,惡意侵犯著作權與産品設計涉嫌抄襲。
對于騰訊音樂侵犯著作權一事,該公司重點提到了“冒名洗歌”這一方式。
文章寫道,網易雲音樂與深聲文化共同推出的《删了吧》大火後,在騰訊樂、酷狗音樂出現大量同名不同詞曲歌曲,如《删了吧》(正式版)、《删了吧》(新版)、《删了吧》(原唱)和《删了吧》(抖音熱搜煙嗓版)等,并登上後者官方榜單。
騰訊音樂此舉是否侵權?
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崔德寶律師告訴《21CBR》記者,若法院判定同名歌曲内容相同,則是侵犯原歌曲著作權人的著作權。
這些歌曲,如果是用戶自行上傳的,判定平台方是否侵權,要依據“避風港原則”。崔德寶解釋道,要看平台是否進行了必要的審核,是否盡到了合理的告知義務,若不符合“避風港原則”,平台方也要承擔責任。
此外,在視覺設計方面,網易雲音樂舉例稱,其“黑膠播放界面”遭到酷狗音樂抄襲。
網易雲音樂App(左)與酷狗音樂HD(右)界面對比
北京清律律師事務所左璀璀律師告訴《21CBR》記者,網易雲音樂強調黑膠播放界面“已注冊相關設計專利”,如法院認定酷狗音樂等平台頁面設計構成侵犯專利,該平台可能面臨停止侵權、賠償損失等責任。
左璀璀表示:“賠償數額按權利人因被侵權所受到的實際損失或侵權人因侵權所獲得的利益确定,如無法确定的,由法院根據情節輕重判決承擔500萬元以下的賠償責任。”
北京策略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孫含會曾擔任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辦公室主任,他認為,這場訴訟各方輸赢待定,網易雲音樂先聲奪人,意在市場宣傳。“它坐在老二位置,通過聲明及起訴這種非常規方式,挑戰騰訊音樂的老大地位,博得消費者同情,進而達到擴大市場份額的目的。”
孫含會說,去年監管部門要求“騰訊需在三十日内解除獨家音樂版權”後,形成了一個相對公平的市場環境,但内容和産品競争更激烈。
版權大戰
得版權者得天下,網易雲和騰訊音樂早就為了版權,争得頭破血流。
兩家公司的版權之争最早可追溯至2015年。當時,監管部門整治盜版,兩大巨頭“跑馬圈地”。
鵝廠不惜重金“買買買”,騰訊音樂很快拿下包括華納、索尼、英皇在内的20多家頭部唱片公司的合同,同時靠收購同行獲取更多音樂版權。鼎盛時期,10首音樂裡,9首騰訊握有版權。
網易雲音樂緊随其後,投入真金白銀,增固版權護城河。丁磊稱,國際三大唱片公司在中國采用獨家銷售模式,他不得不付出超過合理價格2-3倍的成本。2018年,網易雲音樂5億拿下華研國際的獨家版權,比3年前翻了8倍有餘。
這輪版權大戰中,天天動聽、蝦米音樂等平台敗下陣來,相繼出局。家底殷實的兩大音樂巨頭占領行業頭部位置。
2018年,在版權局的協調下,騰訊音樂、阿裡音樂、網易雲音樂達成過版權互授協議,授權作品達到各自獨家音樂數量的99%,剩下的1%作為差異化競争。
這1%的獨家作品,往往是最頭部、最珍貴的資源。
比如,騰訊音樂一度有500萬首獨家版權,1%就是5萬首,在中國音樂市場,活躍的核心曲目隻有3萬首左右。周傑倫之類的熱門歌曲版權,大家往往互不開放。
2021年7月,國家重拳整治互聯網平台壟斷,劍指在線音樂行業。收到一張罰單後,騰訊立馬宣布“放棄音樂版權獨家授權權利”。就是說,騰訊音樂放棄了那“1%獨家版權”。
“希望這是一個真心實意的,不含任何陽奉陰違的決定。”網易CEO丁磊評論道。
從進度來看,2021年8月,騰訊已告知所有上遊版權方需按期解約。對于網易雲音樂來說,這無疑是攻城略地的好機會。
同年11月,丁磊稱,“版權的事情我現在親自抓,隻要獨家版權放開,我們就敞開買”。
随後,網易雲音樂先後與摩登天空、英皇娛樂、中國唱片集團、風華秋實及樂華娛樂達成合作,獲得旗下音樂的版權授權。
遺憾的是,網易雲音樂的反攻速度似乎并沒有那麼快。據《21CBR》記者統計,目前在網易雲音樂平台,周傑倫等頭部歌手的音樂版權資源仍處于未開放狀态。
盈利困境
斥巨資買版權的網易雲音樂想要扭虧為盈,任重道遠。
3月24日,網易雲音樂交出上市後的第一份成績單,2021年網易雲音樂淨虧損10.4億元人民币。虧損額依然很大,但相比上年收窄了33%。
為了版權,該公司花的錢越來越多。自2018年起,網易雲音樂的成本連年攀升,2020年營業成本為55億元,2021年增至67億元,一年多花了12個億。去年,網易雲音樂,音樂業務的收入僅33億元。
“在線音樂産業的商業模式,是靠買版權賺發行差價,找用戶買單。這種模式很難盈利。”中娛智庫分析師高東旭向《21CBR》記者表示。
網易雲音樂自然清楚商業模式的缺陷,嘗試新業務,試圖扭轉局面。
财報顯示,該公司社交娛樂服務及其他業務收入為37億元,同比增長63%。就是說,網易雲音樂現在的營收大頭是社交娛樂服務。
直播等業務正成為網易雲音樂的“重頭戲”,從2018年開始,其陸續推出了“LOOK直播”“聲波”“音街”等新産品。增加收入的同時,市場費用也水漲船高,2021年相應支出為4.3億元,同比增長31.8%。
直播并非解藥。騰訊音樂更早布局直播業務,數據顯示,其該項收入在2021年四季度同比下降了15%,服務付費用戶量連續7個季度同比下降。
從行業老大騰訊音樂的發展路徑看,做直播的網易雲音樂,或将很快遇到行業天花闆。
在線音樂行業賺錢不易,資本用腳投票。4月27日,網易雲音樂收盤價為63.8港元/股,相較于205港元的發行價,跌去了超三成。
(實習生朱雅詩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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