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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現在什麼情況

圖文 更新时间:2025-01-11 05:13:01

澎湃新聞記者 陳燦傑 編輯 黃芳

實習生 孫雅楠 李子旋 張馨尹 趙嘉欣 郭思航

如今再見着老顧客,梅姐會打招呼,“陽了嗎?”多數人回說,“陽了”。

梅姐也陽過了。她是保定清苑區的一家面館的老闆娘,12月12日,她感染新冠康複後再次開張,偶爾幾個沒“陽”的顧客會選擇打包食物帶走,但沒有一個人,因為她“陽過”不吃她家的東西,“大家都當成一種感冒似的常态”。

12月2日起,保定多區停止社區集體核酸,各區縣陸續進入常态化管理,商戶恢複營業,商場、公共交通等場所不再查驗健康碼,餐廳開啟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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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人民視覺 資料圖

“解封”後,這座千萬級人口的城市經曆了艱難的過渡期。人們接二連三的感染,“中招”就像終究要落地的靴子,之前為“搶菜”發愁的人現在焦慮買不到藥,醫院的醫護感染也變得普遍,“陽性的醫生在看護陽性病人”。

十天後,盡管沿街還有不少店鋪在冷風中緊鎖,但梅姐的小面館已經熱氣騰騰。“陽”過之後,多數人都相信,“發熱”潮終會褪去,平靜的日常即将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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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的面館恢複經營,除特别标注外,文中配圖均為受訪者提供

“之前犯愁買菜,現在犯愁買藥”

時間撥回12月初,“解封”之初的保定,有些冷清。

在清苑開了十年面館、對街坊口味知根知底的梅姐,守在空蕩的店裡。顧客少了大半,吃飯基本打包。到午飯點,人也是稀稀拉拉,能湊四五桌就不錯了。但她沒敢松懈,收完餐具,立馬用酒精擦桌、搓手——她老公盯得緊,“一會兒不搓他就嘟囔你”,搓得梅姐覺得手都光溜了。

店裡的酒精噴壺,擱在顯眼處,5斤重,兩三天就要用完重裝;口罩、84消毒液也都備着。本來,店裡還有個鐘點工,梅姐沒讓他回來,怕他萬一陽了,以後不在店裡幹了。

此前的11月29日,保定多個區宣布停止社區集體核酸,居民恢複流動;接着,12月2日起,各區縣陸續進入常态化管理。

那時,梅姐面館所在的社區群聊有些慌,“大家議論紛紛,核酸不做了,那誰陽了也不知道。”梅姐說,不同以往社區封控一解除,人“嘩”地湧店裡來,這次放開,大家出行尤其謹慎,有的出門都帶小酒精噴噴。

在保定競秀區上班的曹靜回憶,當時上下班路上,除了偶爾有一兩個遛狗的,幾乎沒人閑逛;有次她和老公想去商城買件襖子,有些猶豫,結果進了商城,整棟樓1到5層,“逛街的顧客不超過5個人。”兩人一下放松了,“人少就安全了。”

曹靜去的超市,倒是熱鬧些,不過人們也是快速地在采購目标中穿梭,少有停留。她囤了至少夠家裡吃一周的量,過去三年,這成了她的習慣。

出行人流的減少,公交車司機王斌有更直觀的體驗,“放開第一天(12月2日),最多一趟坐兩個。”人都坐後頭,像要和他在靜默的車廂裡挨得再遠些。

“怕也沒用”,王斌說,戴N95口罩、車廂消殺,避免接觸,能做的他做到位就行,“回歸正常了,也不能說我時刻跟個刺猬似的”。12月4日,他測了次抗原,兩道杠,直接在家歇息了。

在保定做家居生意的張宏宇犯愁的是藥。他們小區近四百戶,封控期間有140多人混管異常,剛解封,一家六口還沒下過樓,接連陽了。

從前是為食物“焦慮”,現在是藥。張宏宇說,身邊的人都是上網查信息,自己上藥店排隊抓藥。他退燒後,卡痰總不見好,想買一兩款以前吃過、對症的,轉遍小區附近的藥店,都是斷貨,隻能抓各種止咳藥試試,結果吃得太雜,胃痛得去輸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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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宏宇囤的藥。

也有人出于擔憂,囤了不少藥。放開後,曹靜單位很快有人發燒請假,她趁着下班回家的空隙,連着跑了幾天的藥店,囤了16盒連花清瘟膠囊,還有布洛芬、闆藍根、金銀花顆粒等感冒退燒藥,想着斷貨的話,給家人分一分。她發現,12月5日之後,藥就不好買了。

12月15日,澎湃新聞緻電保定主城區、縣城的8家藥店及村衛生室,連花清瘟口服液、膠囊全部斷貨,且不清楚何時能夠到貨,“廠家也沒有”;隻有3家藥店有少量布洛芬現貨,限購2盒;抗原試劑盒同樣緊缺,“也斷了幾天了”,僅一家縣城藥店表示有貨,限購5個。

事實上,專家們提醒,每個人隻需要準備3到4天的感冒退燒藥物,過度用藥可能損傷健康。梅姐說,她社區有人囤多了,又轉微信群裡賣了。街坊有次剛搶到2盒連花清瘟,勸她,村裡都在搶連花清瘟,咋還不囤點?梅姐的面館就挨着3家藥店,但她那時一盒藥也沒買,“得了再買也不遲,這還能斷了你的藥?”她老公說。

12月4日,梅姐發現唾沫咽着有些費勁,像感冒了。她尋思着,才開店3天,哪有這麼倒黴?到10點,她感覺渾身酸疼,一陣疼過一陣,坐着都不得勁兒;也沒覺得身子發燙,就是冷,一測抗原,“媽呀,中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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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自測抗原陽性。

當時她老公一下把卷簾門拉上,買藥去了。她獨自坐在店裡喝水,“沒事兒,我膽兒大着呢”。

“陽性醫生看陽性病人”

陽了後,梅姐和老公在店隔離。正好庫房有張上下鋪,上鋪放着貨,她躺下鋪休息。老公待庫房外,兩人不打照面,各支一口小鍋分開做飯,他煮個方便面,她再熬點小粥。

頭天梅姐燒到38.9℃,喝點布洛芬,發些汗退下去了,隔天又燒,長這麼大,她從沒像這次守着點兒吃藥,反複燒了三天,“忽然感覺得勁兒一點了。”

那時挨着卷簾門,她每天聽路過街坊打電話聊的都是燒到了幾度,“我想是不是全世界都在高燒呢?”

緊挨她面館一百米内,五家店關門了。她自己剛好些,8歲的小閨女突然燒到39℃,她料想家裡老小是跑不掉了,“我這心疼,失落的,堅持半天,後方還是起火”。

怕家裡老人忙活不來,梅姐讓抗原正常的老公先回了家,拿熱毛巾給小孩搓手搓腳,折騰半夜,小孩高燒不止,隻能上村衛生室打退燒針、拿藥,衛生室裡“一會進幾個、一會進幾個,淹了山了”。

心焦的梅姐也往家趕,小孩燒得發蔫,吃不下飯,念叨着“想媽媽”。梅姐把她照顧好,大閨女臉也燙起來了,“我說行了,你也中招了,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也有人沒準備好就中招了。教師陳妍發燒後,抱着4斤水壺灌水,嗓子還是發幹,喝到後頭,嗓眼像橫了把刀,吞口水都扯着肉;渾身痛,感覺身體飄着,又很沉,有天還做了個夢,“在拼湊我的身體”。也不知道是不是藥吃多了,她腹瀉得幾乎虛脫。

與丈夫結婚2年,陳妍一直糾結什麼時候要孩子,沒想到,是在吃了許多退燒藥的當口,她發現自己懷孕了。當時她慌忙查資料,找醫生咨詢,有說留的,有說不要的,“都崩潰了”。

12月12日,她去了趟婦幼保健院,沒挂上号,聽說一些“b超醫生确診了”,換了一家醫院,科室醫生也沒有上班。

12月15日,保定多家三甲醫院向澎湃新聞表示,院内已有醫護人員感染,“現在能上班的都是陽轉陰”;其中一家醫院床位緊張,都是“呼吸道陽性病人”;一家醫院運轉正常,但表示“來了之後做好被感染的準備”;原為保定的一家“黃碼”醫院則稱,陽性醫護隻要不發燒就能複工,“陽性醫生看陽性病患”。

複工後的曹靜,同樣親曆了同事的漸次“消失”。最初辦公室10人來齊了,就她戴了口罩,她和同事開玩笑,别把病毒傳給她了,家裡有小孩呢。沒幾天,挨她最近的一個工位空着,她一問,人發燒請假了。同事随之戴起口罩,但正上着班,突然覺得發冷,量完體溫,立馬請假走人,怕再燒高點,沒法開車回家了。12月9日,辦公室隻剩她一人了。

那天是周五,下班前,曹靜拿消毒液給辦公噴了個遍,用酒精拖地後開窗通風,想讓已經退燒的“第一梯隊”安全接班。她調侃自己是第二梯隊,該輪到她回家燒一下了。

其實早在第一個同事陽的時候,曹靜就把小孩送到奶奶家,隔天奶奶發燒又給送了回來;在親曆家人、同事接連感染後,她清楚,這事早晚要來。

周六起床,那些症狀“如約而至”。曹靜沒測抗原,覺得意義不大了,“抵抗力強一點,心态好一點,應該是最有效的”。

而在保定雄安新區安新縣做金屬回收的耿勇,過去對病毒毫不在意。時常奔波縣裡各地的他,口罩都懶得戴。抗原測出兩道杠後,他先給自己倒了杯42度的二鍋頭,“該吃吃,該喝喝,遇事不往心裡擱”,煙酒未斷。

直到各種發燒症狀都來了,嗓音沙啞的他後悔地說,感染了,千萬别喝酒、别抽煙。走在家裡,他拿着酒精,到哪都要噴一噴,至于外出,“現在必須戴口罩”。

“陽了嗎?陽過了”

“陽了嗎”,已經逐漸融入保定人的日常生活。幾年的疫情改變了許多,這座城市和人都在緩慢地重拾秩序。

保定涿州人趙亮平時就有備藥的習慣,這次也早早囤了各種感冒藥、退燒藥,還有父親治心髒的藥、母親的緊急哮喘藥和罐裝氧氣瓶。家裡兩位七十多歲的老人,是他的軟肋。

一解封,他就把父母送回了鄉下。讓父母把大門一關,每天在自家一畝大的院子裡溜溜彎就好,現在農村串門、打牌的情況幾乎沒有了。

他還特地叮囑母親,要是給在村裡上班的哥哥家做飯,把飯做好後就放他家裡,等第二天他們去上班時再去收拾,“不要跟他們有當面接觸。”母親不太能接受母子間這樣淡漠相處,“她就說有這麼嚴重嗎?我說這是為你們的健康考慮,這個病得了以後會很受罪。”

王斌的母親也是七十多歲,有心髒病、糖尿病和高血壓,家裡備的藥夠吃一兩個月,實在沒菜了他父親才會去趟超市采購。剛上大學的兒子也每天在家上網課、玩遊戲,饞了就點個外賣。王斌是家裡唯一需要每天出門的人。

封控期間公交不停運,王斌是應急隊員之一,負責線路有兩個司機輪班,一人上午跑兩趟,一人下午跑兩趟,兩趟加起來三小時車程,可能也沒有10個乘客,一般都是保供單位上班人員,去醫院做透析、拿藥的老人,或是拖着行李回家的人。

早先他一天跑十幾個小時,一到放學站牌,“全都是孩子”,車進不了站,人也擠不上來,“那種場景肯定是看不到了”,王斌說,疫情這三年,保定的出行結構變化不小,很多初高中生都開始住校或上網課了,車上常常坐不滿。

剛放開時,很多公交線路依然停着,王斌覺得主要是很多人感染在家,等疫情有所緩和,就會根據出行情況逐漸恢複。在家休息5天轉陰後,單位讓他繼續等排班。他有些犯愁,工資原本隻有兩三千,這個月沒上幾天班,拿不到多少錢,下個月該怎麼辦?

梅姐也有同樣的憂慮。起初她的面館隻開中午和晚上,營業額足以養家。2020年疫情,一下子歇業幾個月,她突然意識到,這店不是想開就能開的,可能随時會沒流水。這種“不穩定”帶來的不安全感,讓她和丈夫決定,在有生意可做時“拼盡全力”。

那一年他們增加了早餐,每天起早貪黑,冬天六點到店裡,七點天亮後開始有人來買早餐,忙活到晚上八九點。“好多人說你多辛苦,我說辛苦能掙到就不錯了”。

梅姐說,11月23日封控前,生意已經非常慘淡,每天隻有幾個客人,之後封了10天,又因感染關店了一周。她再次開張那天,第一個來買煎餅的顧客問,怎麼歇了這麼久?她直說“在家養羊了”。

12月16日,梅姐告訴記者,周邊很多門面還沒開,要麼正在陽,要麼在照顧輪着陽的家人。梅姐原本也想在家多休息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決定早點開門,隻要有人來店裡消費,“一切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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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原轉陰後,梅姐重新開店。

(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

本期編輯 鄒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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