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巴金先生,很多讀者都會想起他的代表作“激流三部曲”《家》《春》《秋》,“愛情的三部曲”《霧》《雨》《電》,《寒夜》《憩園》《随想錄》等。其實,幾乎在巴金開始創作的同時,他的翻譯生涯也同步開啟了,累計有數百萬字譯著傳世,其中很多已成必讀的外國文學經典名譯。
今年時值巴金先生誕辰115周年,全新彙編的《巴金譯文集》(共十冊)最近上市,由巴金故居策劃、草鹭文化與浙江文藝出版社合作推出。這套書精選巴金一生翻譯的經典譯作,包括屠格涅夫《木木》《普甯與巴布林》《散文詩》,高爾基《草原故事》《文學寫照》,迦爾洵《紅花集》,赫爾岑《家庭的戲劇》等作品。該譯文集根據巴金生前親自校訂的最後版本排印,并以“附錄”形式在部分作品正文之後彙集了巴金與譯文相關的注述,每本書内配有巴金珍藏的原版書影、插圖以及作家手稿等,幫助讀者深入理解作品。
1922年,18歲的巴金根據英譯本翻譯了俄國作家迦爾洵小說《信号》,由此開始了延續60年的翻譯工作。巴金曾自謙不是文學家,也不是翻譯家。他寫文章、發表作品,是因為有話要說。他對于翻譯的作品有自己的選題,“希望我的筆對我生活在其中的社會能起一點作用。我翻譯外國前輩的作品,也不過是想借别人的口講自己心裡的話,所以我隻介紹我喜歡的作品。”
他“邊譯邊學”,翻譯的過程就是學習的過程,他翻譯的作品都是他的“老師”,“翻譯首先是為了學習”,所以他稱自己是“試譯”。“我喜歡一篇作品,總想理解它多一些,深一些,常常反複背誦,不斷思考,根據自己的理解,用自己的文筆表達原作者的思想感情。别人的文章打動了我的心,我也想用我的譯文去打動更多人的心。”盡管是“試譯”,巴金重讀時仍然感到激動,“仍然強烈地打動我的心”,仿佛那些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作者的心還“在紙上跳動”。
在巴金故居常務副館長周立民看來,巴金翻譯的作品與他的思想情感是相通的,很多時候是從“信仰”的角度選擇作品的,“巴金有時借譯作傳達了自己的情感和信念,這是他另外一種形式的作品,這也是他翻譯活動的重要特色。巴老曾說過,自己喜歡讀一些别人不肯讀或不願意讀的書,他的翻譯也是這樣——既有大衆熟悉的屠格涅夫、高爾基,也有柏克曼、尤裡·巴基、赫爾岑、廖·抗夫等别人不大會特别關注的作家。這是巴金特别的視角,也是今天看來他的譯作具有特殊價值的地方。”
巴金珍藏屠格涅夫全集其中一卷書影
巴金自己說過:“我寫作隻是為了戰鬥,當初我向一切腐朽、落後的東西進攻,跟封建、專制、壓迫、迷信戰鬥,我需要使用各式各樣的武器,也可以向更多的武術教師學習。我用自己的武器,也用揀來的别人的武器戰鬥了一生。”他強調:“不用說,我的努力始終達不到原著的高度和深度,我隻希望把别人的作品變成我的武器。”
巴金的翻譯風格忠于原文、流暢自然、富于感情。俄羅斯文學翻譯家草嬰說,巴金的譯文既傳神又忠于原文,他所譯高爾基的短篇小說至今“無人能出其右”。翻譯家高莽說,巴金譯文“語言很美”,表現出“原著的韻味”。
從這些譯作中可以看到曾經影響了巴金一代文學大師的精神源流。翻譯對創作的反哺也很明顯,巴金流暢、自然、樸實的文學風格,和他對于屠格涅夫、高爾基等文學大師的翻譯與學習也是密切相關的。
屠格涅夫手迹:散文詩《瑪莎》開頭部分
《巴金譯文集》集結的是巴金從浩瀚世界文庫中拾取的珍珠,每本篇幅在10萬字上下,體裁涵蓋了詩歌、短篇小說、回憶錄等。
如屠格涅夫的《木木集》中,有巴金珍藏《木木和地區醫生》英文本書影,巴金珍藏屠格涅夫書影,《木木》俄文版插圖、中譯本書影,巴金《普甯與巴布林》手稿;《散文詩》中,新增最新發現的巴金佚文(《譯後記》兩篇),附屠格涅夫晚年小像、屠格涅夫散文詩《瑪莎》手記、巴金藏日文版《散文詩》《散文詩》部分中譯本書影。
作者:許旸
編輯:許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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