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這個時代也有遊吟詩人的話,那周雲蓬就是。他的傳奇經曆讓他的歌喉和詩變得一樣深沉,而命運和生活于他就像淡淡相交的朋友,他不苛求,而我喜歡他的不苛求。
《牛羊下山》是周雲蓬 2010 年發行的專輯,裡面的歌詞全部來自于古詩,其中的《關山月》是我最愛的一首。
我沉迷于那明明是吉他彈出來的,卻分外像弦子的音節。鼓點的節奏那樣迷人,有些怆然,卻不悲涼,像馬背皮囊中盛滿的烈酒,一口落肚,炙口暖心。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李白的詩,被這樣唱出來。我們都忘記了,詩歌,原本就是拿來唱的。歌一直離我們很近,詩卻早已沒落。
許久不讀詩了。這是一個沒有詩意的時代。周雲蓬是盲人,卻比很多人都看得更加通透深遠。
他的歌沒有特别委婉的旋律,卻擁有打動人心的力量。《紅色推土機》這樣的專輯,隻有他才做得出來;《關山月》這樣的詩,隻有他才能用吉他伴奏着唱出味道來。
千變萬化,沒有固定形态,這樣的生活不是所有人都敢去嘗試。在《春天責備》的扉頁,他用筆寫下了唯一的一個漢字——雲。
他說,“我到處走,寫詩唱歌,并非想證明什麼,隻是我喜歡這種生活,喜歡像水一樣奔流激蕩。我也不是那種愛向命運挑戰的人,并不想挖空心思征服它。我和命運是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們形影相吊又若即若離,命運的事情我管不了,它幹它的,我幹我的,不過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罷了。”
老周,你是這個時代的行吟詩人。
本文插圖為唐寅(傳)《仙山積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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