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過四季,春、夏、秋、冬;一生不過四味,酸、甜、苦、辣。
四季能輪回,生活卻不能重來,如同永不熄火的列車,繞着時光不停轉,不到終點不止息。
出發前,也曾鬥志昂揚,想看看山澗的清風,想聽聽溪邊的魚躍,把世間美好都納入懷中。
隻是,一路走來,有些人步履越來越來倉惶,心中所念,也變得悄無聲息。
暢談人生時,人們常問一句話:你的夢想是什麼?
少年時,初生牛犢不怕虎,說起夢想,便口若懸河,滿心希冀。
一如蘇轼在《念奴嬌·中秋》的開懷暢言:
憑高眺遠,見長空萬裡,
雲無留迹。桂魄飛來光射處,
冷浸一天秋碧。玉宇瓊樓,
乘鸾來去,人在清涼國。
江山如畫, 望中煙樹曆曆。
我醉拍手狂歌,舉懷邀月,
對影成三客。起舞徘徊風露下,
今夕不知何夕。便欲乘風,
翻然歸去,何用騎鵬翼。
水晶宮裡, 一聲吹斷橫笛。
有志者,眼觀之處不是身邊的花紅柳綠,而是遠處的萬水千山。
與清風為伴,邀明月起舞,心之所向,是天上的瓊樓玉宇,而非人間的小小茅屋。
隻是,生活總是不盡如人意的,有時候,你想要的太多,反而得到的會更少。
烏台詩案後的第三個春天,蘇轼寫下《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
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
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
當時,蘇轼與友遊于沙湖道中,風雨忽至。朋友深感狼狽,他卻毫不在乎,緩步而行。
有一個故事,講的是兩個人在街上走着,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其中一個人拔腿就跑,另一個人卻淡定自若。
跑着的人很好奇,便問道,你為什麼不跑呢?走着的人回答說,為什麼要跑,難道前面就沒有雨了嗎?
生活中的苦難就如這場突如其來的雨,他會讓你遍體鱗傷,甚至讓你失去本真,狼狽不堪,但,逃避終究不是辦法。
你曾千裡迢迢,來趕赴一場盟約,說起海誓山盟,易安居士深谙其道。
那時正值佳華,李清照寫下閨中詩《點绛唇》: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
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關于愛情,每個女子都曾幻想過,他來了,鋪天蓋地,駕着七色雲彩,攜了十裡紅妝。
李清照是幸運的,她遇見了趙明誠,郎有情妾有意,相識相知,靈魂知己,可遇不可求。
李清照是不幸的,她生在那個時代,苦難最能考驗一個人的品質,而趙明誠沒有通過。
後半生,颠沛流離,無枝可依,一如她在《聲聲慢》中所寫: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凄凄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将息。
三杯兩盞淡酒,
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
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
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
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在《倉央嘉措詩傳》中有這麼一段話:
坐在菩提樹下,我觀棋不語,一招兒前世,一招兒今世,一招兒來世,患得,患失。而放心之時,八面荷風。
你來,途徑我的盛放,空留一地悲傷,我愛過,也恨過,因愛而恨。
但,曾經擁有過,曾經美好過,我便不再念舊惡,人生苦短,各生歡喜便罷。
生活本就不是一帆風順的,沒有遺憾,不足以稱之為有血有肉的人生。
無論遇到何種艱難,不忘初心,終究會得到想要的。
年少時,陶淵明就愛田園生活,從他的《歸園田居》中可以看出:
少無适俗韻, 性本愛丘山。
誤落塵網中, 一去三十年。
羁鳥戀舊林, 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 守拙歸園田。
方宅十餘畝, 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後檐, 桃李羅堂前。
暧暧遠人村, 依依墟裡煙。
狗吠深巷中, 雞鳴桑樹颠。
戶庭無塵雜, 虛室有餘閑。
久在樊籠裡, 複得返自然。
貪戀山間明月,不愛世間繁華,甯願清貧,不願闊綽,這一首詩,寫盡了他的一生。
都說錢财乃身外之物,但沒了錢,能幹什麼呢?
不為五鬥米折腰,甘為無名村落辭官,若問陶淵明,他定會回答: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何為願?不過是心中所念,如清晨的日光,傍晚的暮色,不可或缺。
有人初心易變,三五年,面目全非;有人心如止水,十年後,依舊無悔。
歲月本身手無縛雞之力,所有的抉擇,還是靠我們自己來做。
紀伯倫曾說:
不要因為走得太遠,忘了我們為什麼出發。
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若你心中還有所念,就莫要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惟願,出走半生,歸來不是少年,也要永葆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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