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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轼長篇詞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11 18:41:59

故宮文華殿“千古風流人物”的蘇轼主題大展現場,一件展品讓很多觀衆看得津津有味。它是蘇轼在元符二年(1099)貶谪海南儋州期間,給幼子蘇過寫的一封信。明朝人陳繼儒将真迹輯刻成帖,這封信也稱作“獻蚝帖”。面對海南取之不盡的生蚝,蘇轼說他琢磨出兩種烹饪方法:一種是把蚝肉取出來,加酒和水一起煮熟;另一種是專門選個頭大的,用炭火來炙烤。信的結尾不忘帶着一點蘇轼特有的幽默——“恐北方君子聞之,争欲為東坡所為求谪海南,分我此美也。”海南作為當時的蠻荒之地,有誰願意去呢?這種苦中作樂的勁頭讓人會心一笑,又覺得有一點心酸。

于是作為美食家一面的蘇轼顯露出來。他的美食創造總和他的流放生活緊緊相關。幾乎置他于死地的“烏台詩案”後,蘇轼于元豐三年(1080)去到了人生第一個貶谪之所黃州(今湖北黃岡)。為官的俸祿沒有了,隻有一份微薄的實物配給可領,他想到了在城東的一片坡地上開荒自足,從此便有了“東坡居士”的名号,曆史上多了一個“蘇東坡”的名字。後世所稱的“東坡肉”、“東坡羹”和“東坡豆腐”據說就是在黃州期間被發明出來的,是對最平常食材充滿智慧的轉化。紹聖二年(1095),蘇轼一貶再貶到了惠州。市集上無人問津的羊脊骨,被蘇轼便宜獲得,做成了火烤羊脊骨的美味。這大概讓他成為了吃羊蠍子的鼻祖。颠沛流離的命運,始終無法阻止“自笑平生為口忙”的蘇轼,去發現苦難生活的情趣。

蘇轼長篇詞(蘇東坡地理)1

幾乎所有人,都是從文學作品首先認識蘇轼的。但漸漸地,我們會發現這隻是了解他的一個入口,也僅僅是構成他複雜魅力的一個方面。作家林語堂形容蘇轼,“是個秉性難改的樂天派,是悲天憫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畫家,是偉大的書法家,是釀酒的實驗者,是工程師,是假道學的反對派,是瑜伽術的修煉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書,是飲酒成癖者,是心腸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堅持己見者,是月下的漫步者,是詩人,是生性诙諧愛開玩笑的人”。對于這個多才多藝、多姿多彩的曆史人物,林語堂又補了一句:“這些也不足以勾繪出蘇東坡的全貌。”

宋代是一個締造“百科全書”式人才的時代。北京大學原中文系副主任、蘇轼研究者張鳴告訴本刊,宋代所形成的新型士大夫階層是集政治才能、學術造詣和文學修養于一身,兼具官僚、學者和文士三種身份。不僅蘇轼如此,同時代的歐陽修、司馬光、王安石都是這樣的情況。而對比唐代出名的李白和杜甫,他們僅在詩文上著稱,政治和學問都沒有太多作為。張鳴認為,這可以歸結到幾點原因:首先,北宋開國推行的是以文治國的國策,那麼經過一百年的時間,就自然會結出人才的果實;另外,宋代有種全民向學的氛圍,不僅有書院講學,還有很多私人講學存在。

“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就是雕版印刷的發展改變了知識的物質載體和傳播方式,從而對改變讀書人知識儲量、士人知識結構、提升全社會文化水平有着深遠意義。此時有‘譜錄’這一類知識性著述大量出現就是證明。這種現象對應的是知識積累、整理的需要。除了譜錄,最重要的一本書是《夢溪筆談》,這是一部具有百科全書性質的筆記體著作,作者沈括也和蘇轼處于同一時代。它的内容大大超出傳統文人所熟悉和關心的那些知識範圍,著述形式也是全新的。蘇轼作為士大夫的知識結構,就可以和《夢溪筆談》相媲美。”

蘇轼無疑是群星閃耀的宋代士人群體裡最為璀璨的那個。他不僅精通諸多領域,還以創造性的思維進行了新的開拓:詩歌上,他和黃庭堅共同奠基了“宋調”,也就是區别于唐詩的豐神情韻,而以筋骨理性見長;作詞上,蘇轼突破了“詞為豔科”的藩籬,将詞的題材擴展到寫景、記遊、抒懷等方方面面;書法上,他表達了“我心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的看法,而成為宋代書法“尚意”書風中的砥柱人物;繪畫上,他提出了“士人畫”的概念,是後來明代董其昌“文人畫”理論的先聲。除去這些主要的文學和藝術門類,還有蘇轼在日常生活中迸發出的火花——比如在海南儋州艱苦的條件下,他改造鬥笠為“東坡帽”來防日曬雨淋,也嘗試制作松煙墨。

從宋朝到今天,為何蘇轼一直被視為文人心中的理想人物?複旦大學中文系主任、《蘇轼十講》的作者朱剛對本刊說:“正是由于蘇轼是中國傳統文化中孕育的罕見‘全才’。在某種意義上,面對蘇轼的時候,好像就在面對傳統文化的整體。不同時代、不同興趣的人都能從中獲益。這是其中的一個層面。”

更深層次的吸引力則要到蘇轼的人生中去尋找。蘇轼有一個輝煌的起點:嘉佑元年(1056),他從老家眉州來京師汴梁參加科舉考試,以第二名中舉。如果不是主考官歐陽修以為那是來自學生曾鞏的試卷,需要避嫌,蘇轼就應該名列榜首。而真正讓蘇轼名震京師的,是他在制科考試中的表現。宋朝沿用隋唐的貢舉制度,設進士科來獲得普通人才,又設制科以對待非常人才。蘇轼經過了六篇文論的筆試之後,再到大殿接受天子“賢良方正直言極谏”的策問。結果蘇轼名列三等,弟弟蘇轍列四等。“當時宋仁宗的原話是,‘吾今日又為子孫得太平宰相兩人’。也就是說,蘇轼的政治前途一片光明。”張鳴說,“宋朝有位宰相劉摯說過,‘士當以器識為先,一命為文人,則不足觀矣’。這句話的意思是,士人要有器識,不能隻局限于做文人。器識是一種以天下為己任的胸襟,這是以蘇轼為代表的士人群體極為看中的。”

黃州是蘇轼人生轉折的關鍵點。蘇轼貶谪到黃州之後,巨大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他所留下的書法真迹《寒食帖》裡,一筆一畫都如泣如訴。它仿佛讓人看見那個凄風苦雨的寒食節,盛年之時的蘇轼,正在為時間流逝而哀歎,任憑滿腔抱負無處施展。那麼他将如何完成心态的轉化?“孟子仁政思想中‘民為重’的觀點,幫助他想通一件事情,就是在哪裡都可以為民衆去做事情的。”張鳴說。蘇轼在黃州做了不少實事,逐漸和當地人熟悉起來,感受到與民衆交往的快樂。“在一首《黃泥坂詞》裡,他就寫了喝醉酒躺倒在路邊,鄉親父老輕輕拍醒他,擔心他被牛羊踩踏的情景。他體會到了這種人間的溫情。”蘇轼心态的轉變過程經曆了時間,“當‘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這樣的詞句一出來,你會明白他的精神境界已經為之一變。”

因此,蘇轼對後人極為寶貴的遺産,是他曆經沉浮後對人生形成的思考。“蘇轼的表達能力和交流能力都特别強,所以無論是内心獨白式的作品,還是跟别人應酬的作品,都能體現‘人生思考’的結果。隻要一翻他的集子,就能感受到這個特點,而讀者自然就會在‘人生觀’的層面受其影響,這使蘇轼的影響能夠深入到國人的‘靈魂’層面。”朱剛這樣說,“從著名的《水調歌頭·丙辰中秋》詞中我們可以讀出他自認為谪仙,卻不願‘乘風歸去’,而願長住人間的結論。這種深愛人間的态度,并不令人意外。隻因蘇轼也深通佛道,常有‘出世’之思,又一生陷于政争,時發厭倦之語,所以需要一個權衡:他對生活、對人世的态度,主要方面是什麼?其實蘇轼幾乎每走一步,都在反思‘人生’,這一點非常突出,也許就因為他是個‘全才’,在諸多領域都有能力去創新發展,這個‘人間’到處有他的用武之地,因此不棄不離。對人世的愛,不是空洞的,這跟主體的力量、水平在這個世界的展開能力有關。”

蘇轼在他生活的時代就為人們所喜愛。正如中國蘇轼研究學會會長、四川大學教授周裕锴在采訪中所說,蘇轼不斷被貶的經曆,其實使他對文人和普通人的影響力、吸引力更大了。他的詩詞文論被人傳抄,書畫墨迹被人珍藏。即使在宋徽宗打擊元祐黨人的短暫時期,人們也将和蘇轼相關的物品悄悄保護起來。蘇轼的宦遊和貶谪經曆,讓他的足迹遍布了大江南北。今天我們仍舊可以通過尋訪地理和觀賞筆墨真迹的方式,走近蘇轼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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