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化遺産、中國佛教聖地五台山在6月2日通過官網宣布景區所有寺廟将在6月3日逐步對外開放……不到24小時這則消息就傳遍了全國各地的大小街巷,于是從6月3日這一天開始,來自本省及周邊各省的遊客率先以自駕和組團的方式趕來,遠在祖國東南海岸線城市居住的人們不甘居後,也以最快的速度組成幾十人的旅遊團飛抵山西。雖然來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方向,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标——朝拜佛教聖地五台山。經曆了一場重大疫情也許是開始了悟生死,也許是劫後餘生的感慨,也許是曾經的虔誠信仰讓自己得以幸免,懷着不同的心情風塵仆仆地從四面八方趕來。
五台山是山西的旅遊王牌,她的開放無疑承載着本土旅遊業的希望,無疑讓數以萬計的旅遊從業人員如沐春風。迎着這撲面而來的春風,帶着疫情後我接待的首批遊客踏上了奔向五台山之路。車窗外風景依舊而我卻宛如隔世,一别半年今日又見我們各自安好,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又似劫後重見的親人内心真是五味雜陳。
與遊客聊着天打發着這幾個小時的車程,他們說自己是五台山的忠實粉絲,每年都要來朝拜,每次朝拜的寺廟也都是這幾座,他們已經堅持九年了,因為疫情的緣故今年來得較晚。像這樣年年來朝拜五台山的遊客并非少數,是信仰也好依賴也罷,能這樣堅持下來也真是不容易。兩位對五台山也很熟悉,講起他們曾住過的酒店設施、環境,聊他們熟悉的飯店,最後給我制訂了一個本次五台山寺廟的遊覽順序要我按照這個執行。行程安排沒問題,我沒有意見一切按他們制訂的行程去做。按他們的要求當天不遊覽,直接入住酒店,第二天早上再走景點。
定期要來朝台的客人是較難溝通的,對于佛教的認知和理解是根深蒂固的,往往這認知和理解大部分都是過度癡迷與執着,對佛教的客觀研究和客觀讨論是不被接受的。職業習慣讓我很想和他們聊一聊佛教,溝通一下彼此對佛教的理解,進一步加深交流與互動。第二天一早去景區的路上(酒店是在遊客中心附近,距離景區還有20多分鐘的路程),我先介紹了五台山的風土人情、建寺曆史、佛教在當地的發展過程以及寺院特點,然後話鋒一轉聊到佛教在中國的發展,從兩晉南北朝講到了鸠摩羅什與法顯,從求經、送經又講到了譯經,最後我想抛給他們一個話題——什麼是佛教?我以為自己會抛磚引玉,這樣我可以搞清楚他們對佛教了解的程度,會提醒他們一些注意事項。然而,他們并沒有接我的話茬兒,好尴尬呀……我隻好繼續談我對佛教的理解和認識,首先确定佛教并不是迷信,而是一門人生的課程,再由寺中佛菩薩像引到佛法中的性德與修德,從敬佛的三柱香講到了修佛的三要素——戒、定、慧。我滔滔不絕地講,他們卻聽得心不在焉,時而兩人還用方言聊些其它的事情。無奈的我講也不是,不講也不是,感覺一腔熱情遭遇了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到了景點臨下車我急急補充一句:寺院中有免費的香,三柱就好,不要燒整捆,煙大污染空氣。兩人一笑,相繼下車輕車熟路大步走向五爺廟,我在後面緊緊跟随。
遠遠望去五爺廟方向人頭撺動,黑壓壓一片擠滿了前來敬香的人,離寺院大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疫情還沒有完全結束,寺院在門口設置了鐵栅欄,大家依次排隊測體溫入内。旁邊幾家請香的店鋪不肯錯失這大好的商機,用擴音器對着人群循環播放進廟禮佛需備的物品,還有人直接走進人群面對面遊說。
我幾乎是一路小跑跟在他們倆身後,而他們仿佛已經遺忘了我的存在,這不被尊重和被無視的感覺令我有些氣惱。終于他們靠近長龍停下了腳步,我趕緊招呼他們在此排隊,他們沒理會我說的話反而發起牢騷:為什麼還要排隊啊?我們從來都沒有排過隊啊!望着前方緩慢蠕動的人群他們表現出一臉地焦燥。“很快的,人流是動的,應該不用很長時間就能進去。”我安慰着。此時,耳邊的擴音器更大聲地提醒着進寺院禮佛的人需要請香。他們倆人突然醒悟一般,其中一個一拍大腿大聲說了句:“對了,要請香的!”扭頭就擠向人群旁邊一家店鋪,這時早已站在旁邊看着他倆的一個本地人,身高不足一米七,體型偏瘦,黑黑的臉龐仿佛常年沒洗過似的,操着本地口音立馬上前攔住他倆:“請香到這邊,請了香就不用排隊了。”當時我距離他們也就兩米的地方,通常客人在景區被當地人搭讪營銷他們會有自我保護,會拒絕或聲明我們有導遊,或者會叫我來幫他們擺脫糾纏,這些營銷遊客的當地人一聽說有導遊跟随也就做罷了。聽說不用排隊,兩人立刻跟着那個人擠進人流堵死的店門,連看我一眼都沒有。我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趕緊跟着擠了過去,當我費了好大力氣穿過店鋪門口的人牆進到店内後,頓時傻眼了,兩人憑空消失了!店鋪挺大但人不多,請香的人還沒有櫃台裡的營業員多,我找了兩圏都沒看見人影,我跟個無頭蠅似的在店内心急火燎地來回轉,終于在一個拐角處找到了,此刻三人站到櫃台前,那個搭讪的當地人和營業員正在給他們介紹香的種類和用途(此處省略一萬字),櫃台上擺滿了各種包裝的香,堆起一座小山頭。我緩緩走到距離他們五六步的地方站定,靜靜地看着……香請好後這個當地人黑黑的臉龐露出更加殷勤地笑容像一朵盛開的格桑花,繼續引領着兩位來到另一處櫃台請燈,與營業員一唱一和地介紹燈是香的硬核配套,如同孟良、焦贊般的存在(此處繼續省略一萬字)。配套完善,黑黑的格桑花又極度熱情地給兩位介紹燒香的規矩,這規矩極具儀式感,兩位聽着津津有味早已把我講的戒、定、慧抛到九霄雲外,儀式完成後黑黑的格桑花用手一指遠處排着長隊的隊尾說:“你們可以去排隊了。”我差點笑出聲來,兩位一聽就乍了,“不是說請了香可以不排隊嗎?”發覺被騙了,“怎麼回事?你要送我們進去,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黑黑的格桑花一時語結,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隻得一低頭咕哝着:“不太好辦呀,我試試哈,哎呀,不太好說話呀。”顯然黑黑的格桑花在當地并沒什麼勢力,守門的連眼皮都沒夾他一下,可我這兩位客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纏着他要求不排隊送進去,我跟着這仨人在人群中轉來轉去,此時的我沒有話語權。黑黑的格桑花一看實在是甩不開了,隻能厚着臉皮利用當地人的身份從隊伍中間擠開個口子讓我們三個夾了個塞兒。
寺院内禁止燃香,原來寺院外的香爐也因去年正月十五被熊熊香火熔化掉而取締。所以,請來的香隻是舉過頭頂向四方空拜完畢後放在寺院門口的一條長長的鐵皮桌上,被一些不知何方的工作人員負責收起來,據一些導遊解釋說是晚上寺院做火供會代大家燒掉,居然有人就信了。
看着滿院拜倒在龍王殿前的遊客們,我竟然有一股淡淡的憂傷。殿角處那株古松,它曾經郁郁蔥蔥,生機勃勃,三百年來屹立在此守護着寺院,陪着他跌宕起伏,興衰與共。飛揚的殿角,蔥綠優雅的樹冠,潔白的佛塔,映趁着碧藍色的天空,這絕美的景色曾經是我向遊客們推薦的拍照勝聖地。如今它卻在香煙袅袅中耗盡了生命。一樹枯黃,滿目蒼痍……高高的腳手架也不能挽留。
感歎自己無法阻止這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一切,感歎本是來朝拜文殊菩薩卻自己把自己愚弄了的人;感歎沉浸在迷惑與颠倒中不能自醒的人,感歎佛前站滿了胸懷欲望的人。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幫就能幫到的,或許一切又都是最好的安排,随順衆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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