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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徽劇選段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19 02:31:27

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新聞訊 九歲開始學戲,至今已在徽劇舞台上堅守了三十多年的汪育殊說自己是“一根筋”,一直執着又頑強地熱愛着他的藝術事業,并肩負起傳承這門古老劇種的責任和使命。近日,安徽省徽京劇院國家一級演員,第28屆中國戲劇梅花獎獲得者汪育殊做客古井貢酒年份原漿古20冠名的徽派欄目,分享了自己在徽劇藝術道路上的奮鬥與追求。

經典徽劇選段(汪育殊傳承徽劇經典)1

天生“笨小孩” 一直在努力

徽派:提到戲曲,“苦”是大家的第一反應,你有記憶深刻的咬着牙挺過去的階段嗎?

經典徽劇選段(汪育殊傳承徽劇經典)2

汪:戲曲演員不單單需要訓練紮實的基本功,還要曆經多年的藝術堅守,才能期待有朝一日能在舞台上展現自己的風采。我九歲開始學習徽劇,從一個對戲曲懵懂的孩子到慢慢熟悉、了解、熱愛,再到現在以徽劇為自己的事業,成為了一名徽劇藝術的傳播者。雖然藝術道路中經曆了很多很多的坎坷,但徽劇已經成了我割舍不了的情結,苦并快樂着吧。

徽派:聽說你剛進團時非常癡迷于向李龍斌老師“偷師”,這對你産生了怎樣的影響?

經典徽劇選段(汪育殊傳承徽劇經典)3

汪:李龍斌老師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位老師,對我影響非常大。1990年,在紀念徽班進京200周年的舞台上,李龍斌老師第一次飾演《臨江會》裡的周瑜一角,在北京一炮而紅,《臨江會》也成了他的代表作,當時引起了北京戲曲專家們的高度重視,原來他們印象裡徽劇這一劇種很古老,還有沒有人演?還有沒有人傳承?都沒人知道,看到這麼一台有朝氣,有藝術水準的演員的表演,他們非常贊歎。我那時候剛進安徽省徽劇團,才十幾歲,對這出戲是特别喜歡。作為學員,看到老師們在舞台上很精彩的表現,我心裡想,我啥時候才能成為“角兒”?所以不管是排練、彩排還是演出,我都聚精會神地在大幕旁看老師們的表演,他們的一招一式,唱念表演對我今後的藝術道路都起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徽派:學戲的孩子能堅持下去很不容易,中途有沒有想過要放棄?

汪:我是1982年考的省藝校徽劇班,學制五年,我總覺得班上45位同學中,我是比較笨的那個,啥也不太會,也沒有那麼有靈氣,這麼多年隻是慢慢學。我的優點是堅守,一直在努力,一步一步地在超越自己。坦白說,戲曲在我們畢業後的五到十年都屬于比較低谷的時期,進團後也沒有什麼戲排,演出任務少,工資也低,當時很多同學都選擇了其他的發展,有的經商,有的做導演,有的做管理等。隻能說,很多人都有新的選擇,而我就是個“一根筋”吧,我覺得,自己從小就學這個,哪怕比較艱難,也要一直做下去。

徽劇有魅力 獲獎是肯定

徽派:作為非常年輕的徽劇演員,你當時覺得徽劇有哪些藝術魅力?

經典徽劇選段(汪育殊傳承徽劇經典)4

汪:我入行也是非常偶然的機會,之前對戲曲是一張白紙,基本不了解,因為我舅舅舅媽就在安徽省徽劇團工作,對我有影響,特别是舅媽,對我幫助非常大,她做演員、做導演,很多戲都幫助過我。我爸媽就覺得把我送到省城,以後可以解決工作問題。但我看了京劇老師、團裡老師們的演出,讓我堅持練基本功有了動力,希望能像他們一樣在舞台上成“角兒”。當時我一方面在團裡堅持訓練,一方面其他的影視劇也參與拍攝,這對我來說,也是藝術營養的汲取。演員要經過磨煉,藝術的、人生的經曆,對成功塑造人物都非常有幫助。1997年,團裡排《劉銘傳》,宣傳安徽名人劉銘傳抗法保台的豐功偉績,我演劉銘傳的兒子,下了一定功夫去琢磨這個人物,在1997年廣州參加第五屆中國藝術節,拿了個最佳配角獎,我非常激動。因為這是我取得的第一個非常重要的國家級獎項,讓我今後更有動力去繼續努力,堅定了自己的藝術道路。1999年,團裡排《小宴》,這本是是李龍斌老師《呂布戲貂蟬》裡面的一折戲,經過老師也就是我的舅媽重新編排,充分發揮了我的特點和優勢,運用真假聲結合和一些藝術技巧,讓整個舞台表現力更好。我憑借這出戲參加了首屆中國紅梅杯大賽并拿了“紅梅大獎”,多年的付出得到了充分肯定,當時非常開心。

徽派:對徽劇的理解也在不斷變化吧?

汪:有變化。原來隻是一味地模仿老師學習唱段,快三十歲的時候我認為,徽劇劇種的特點特色非常重要,怎麼樣抓住觀衆也非常重要。戲曲觀衆面相對比較窄,要從自身找原因,創新不夠,表現手段過于傳統,這是我們戲曲人應該思考的問題。明末清初,四大徽班進京,這在當時是非常時尚的藝術。中國戲曲史上的花雅之争,非常著名,官宦人家的娛樂,小庭院,小堂會,喝着茶,唱着昆曲,非常雅緻,但是這種藝術樣式不被廣大老百姓接受,因為他們普遍文學水平、文化層次相對比較低,要有接地氣的藝術形式豐富他們的生活,徽班就應運而生。徽調,徽戲代表的花部,在北京占領了老百姓的舞台,最後因為老百姓是最堅實廣泛的群體,花部取得了勝利,并吸取了秦腔、漢調等很多元素,慢慢形成了國粹京劇。徽劇的創新的理念,博采衆長,海納百川是非常好的精神,也是徽劇人的精神,可以把好的藝術樣式吸收進來。但是,當下徽劇的創新手段遠遠跟不上時代的發展,造成觀衆偏老齡化,年輕人不太接受。戲曲要走好,更要從自身找原因,傳統不丢失,但必須在傳統的基礎上有所創新,還要跟當下年輕人的審美喜好相結合,才能讓古老的藝術煥發出新的生命力。

排演《驚魂記》 更加有自信

徽派:《驚魂記》就是讓很多人瞪大眼睛的創新,你也因此拿到了梅花獎,很不容易。

汪:我是非常幸運的,碰到了非常好的導演、劇本和領導團隊,也拿到了梅花獎,作為徽劇演員我非常自豪。2017年梅花獎改革,從每年全國有30位的名額變成了兩年一次,一次15個名額,對戲曲演員來說難度加大了。在那個環境背景下,徽劇能取得非常好的成績,充分體現了團隊的凝聚力和大家共同的努力。

徽派:這是以西方劇本為基礎的戲,這個創新你心裡慌嗎?擔心跟徽劇有沖突矛盾嗎?

經典徽劇選段(汪育殊傳承徽劇經典)5

汪:《驚魂記》是2012年排的,當時作為業務院長的李龍斌老師在思考,徽劇搞什麼戲,可以把特點、特色、劇種風格體現出來,最終選到了莎士比亞的名著《麥克白》。省内專家當時有兩種聲音,一種覺得這個戲不錯,世界名著用徽劇體現,很有創新性;另一種覺得用徽劇演西方的戲,服飾、化妝各方面跟咱們都不太一樣,持質疑的态度,覺得徽劇不太适合西方題材,還是排三國題材的最好。兩邊各有說法,怎麼辦呢?時間緊迫,李龍斌老師和徐勤納導演商量出一個辦法,先搞“試驗田”,啟動少量資金,不做布景服裝,不做大的投入,演員排兩折戲,打個樣,請北京的專家到合肥來看,龔和德老師看後說了一句話,對我們是非常大的鼓勵。他說:這麼多年徽劇能出這麼精彩的一出戲,太好了,你們就像抱着一個金娃娃,希望你們抱緊了,千萬不要丢了;季國平老師也充分肯定了這出戲,說這出戲使他重新認識了徽劇,戲曲本體的表現手段在這部戲裡得到了全面的展示。經過很多專家的一緻認可,最終領導同意排這出戲了,也是非常艱難的,感謝李龍斌老師和徐勤納導演的堅持和整個團隊的共同努力,大家一起,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把這出戲立在了合肥的舞台上。記得當時在藝術劇院連演了六場,幾乎場場爆滿,其他劇團的老師跟我交流,都是鼓勵和肯定,說這是讓我自己的藝術水準上了很大的台階,都在為這出戲叫好。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時外面下着鵝毛大雪,但我心裡特别激動,内心是火熱的,一點感覺不到冷。

徽派:這之後對徽劇有沒有新的理解?

汪:公演六場以後,取得非常大的成功。2013年赴蘇州參加第十三屆中國戲劇節,拿到了劇目獎和個人的最佳演員獎,在全國舞台上再一次展現了這出戲的魅力。進團三十多年了,我絕對可以實事求是地說,這是我們劇院演得最多的一出大戲,由于很多原因吧,這部戲更換了好幾位女一号,男一号始終是我,至今演了三百場左右,非常自豪。對于演員來說,在台上聽到掌聲的時候真的非常滿足,掌聲和鮮花會讓你覺得付出再多都值得。我覺得這出戲最大的成功之處在于走出國門,這是非常重要的思路。咱們現在中國各方面都在強大,但需要文化輸出,走到國際舞台,讓世界各地的人通過文化藝術來了解中國。

2016年,我們在英國愛丁堡莎士比亞國際藝術節演了五場,國外觀衆更注重演員的表演,跟演員近距離交流,這對演員來說非常挑戰,而且其中兩場演出我們沒有用話筒,好像帶去的話筒跟當地的頻率不一樣,對演員也是很大的考驗。記得演完渾身都是汗,還沒來得及換戲服,法國的導演和克羅地亞的編劇就興奮地沖到了後台,通過翻譯我大概知道,他們對莎士比亞的名著《麥克白》非常熟悉,他們也有歌劇、舞劇、話劇、芭蕾等很多藝術樣式體現,但看到中國古老的徽劇演出這個作品,覺得太精彩了,根本沒有想過中國戲曲的表現手段這麼豐富。

西方的藝術樣式也很有特點,但各自都有不同的局限性,而中國的戲曲集唱、舞、演、技為一體,有咱們的優勢,國家一直倡導的民族自信,文化自信,我們的傳統文化絕對有實力登上國際舞台,為中國争光。每次走出國門,我都非常自豪。到訪過十幾個國家,面對的95%都是國外的觀衆,文化輸出的意義不一樣了,西方觀衆通過這個戲可以了解中國的傳統文化。記得在保加利亞的國家藝術中心演出,裡面有個大胡子的總經理,夫妻兩人最初是在北京長安大劇院看了我的戲,演出結束後通過外事辦邀請我到台前來,要見見我本人并合影,當時就定下來到保加利亞演出,在保加利亞皇家大劇院演出時,樓上樓下三層坐得滿滿的,演完我鞠躬謝幕,他們還在鼓掌,久久不願離去,特别感動,而且演出當中又非常安靜,台上演員表演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他們觀衆對藝術的尊重和真誠,讓我印象深刻。

扶持年輕人 鼓勵多創新

徽派:你很重視傳承,對像周赟這樣的優秀學生做的戲曲創新你怎麼看?

汪:我非常贊同,也一直鼓勵他。年輕人對藝術需求的樣式很多,現在短視頻非常流行,周赟做了很多關于戲曲的小視頻,我覺得非常好。就是從點滴做起,讓更多年輕人通過某個點認識我們整個面。如果對戲曲陌生,或者沒有了解,那麼年輕人就會很排斥走進劇場,通過抖音視頻,一個很帥戲曲身段、招式,或者一個眼神,一個轉身,通過小的一個點吸引一些年輕觀衆關注戲曲藝術的美。我覺得非常好。我也做了一些戲曲知識點傳播的視頻,比如戲曲服飾上的翎子,很多人認為是不是野雞毛,其實是從雉雞身上取下來的羽毛,用在戲曲裝飾當中,非常美。我曾在羅馬演出,當地做了一個宣傳片,我穿着戲服,戴着紫金冠,插着翎子,走在羅馬的大街上、許願池旁,跟當地景色結合起來。世界各地的遊人,不同膚色,不同語言,全部跑來跟我合影,還豎大拇指說:China,他們認識到這是中國的藝術,作為一名中國人,很驕傲。

徽派:拜著名黃梅戲表演藝術家黃新德為師,出于什麼考量?

汪:黃老師是安徽現在為數不多的70多歲還能在舞台上創作的藝術家,我個人非常欽佩,藝術道路上他也給予我很大幫助。之前我偶然參加過黃梅戲的演出,吳瓊老師的《嚴鳳英》,在珠三角巡演了一個多月,當時有幸跟黃老師等演員分飾嚴鳳英的丈夫。我覺得跟黃老師是亦師亦友,我有很多疑惑都向他求教,他也有問必答,一點不吝啬自己的經驗和藝術理解,我非常感謝他。很多人以為我怎麼想唱黃梅戲了,其實藝術尤其戲曲是相通的,能夠學習黃老師的藝德和他對人物的理解和創造,我是非常榮幸的。

徽派:對于傳承,你們的交流多嗎,有沒有達成共識?

汪:前兩天我看了戲還給師父打電話,談我的理解,跟老師交流體會,好的地方在哪裡,哪些地方還可以提高,想聽聽他對我的藝術見解的分析。我也特别喜歡跟老師們聊戲,很多傳統的東西必須經過老師言傳身教去學,他們接觸的比我們多得多,戲曲原先是什麼樣式,要聽老師們口述,這也是豐富自己藝術的寶貴過程。當下戲曲現狀還是比較艱難的,培養下一代,培養年輕演員,怎麼革新,怎麼傳承,是我們要思考的問題。我們搞戲曲進校園,已經去了十幾所小學,培養了一批非常有潛質的苗子。戲曲要傳承好,更要傳播好,用什麼形式,怎麼吸引年輕群體,要把當下新的藝術元素融進來,要讓更多的孩子接觸戲曲,先是熟悉、了解然後喜愛,再成為真正的一名傳播者。雖任重道遠,但我們一直在努力前行!

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新聞記者 李燕然/文 薛重廉/圖

編輯:陶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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