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英國文學,《簡·愛》、《呼嘯山莊》、《艾格妮絲·格雷》必定繞不過去。
它們的作者,英國勃朗特三姐妹,才華橫溢,寫盡了人生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
可惜,三姐妹分别于29、30、39歲去世,沒有一個人活過40歲,這是為什麼?
答案隻有兩個字,壓抑。
19世紀的英國文壇,是一個狂風呼嘯,壓抑至極的時代。
它壓抑的不僅是想要執筆的女性,還有無數被迫屈服于男權的婦人。
當羅賓遜夫人嘗試着反抗社會和命運的不公,最後卻還是屈于财産和階級時,伯倫威爾的信仰坍塌了,從此寄情于酒精,渾渾噩噩不知世事。
伯倫威爾是誰?他是勃朗特三姐妹的唯一的兄弟,是整個勃朗特家族的希望,更是三姐妹的精神寄托。
豪渥斯是英國北部的一家貧苦小鄉村,這是偏僻落後的山區,放眼望去是茫茫的曠野,和開着石楠花的沼澤地。
勃朗特一家人就居住在此。
那時的英國家庭,女性幾乎沒有就業機會,因此男性的收入決定了這個家庭的整體生活水平。
他們的父親是當地一名窮苦的牧師,收入低微,膝下卻有四個小孩,隻能居住在貧苦的山區,生活條件可想而知。
好在父親是個博學多才的長輩,他為孩子們準備了豐富的書籍,又鼓勵孩子們大膽想象,勇敢創作。
對着那一片茫茫的荒原,四個孩子日漸迷上了“文學遊戲”,他們創造出自己的“童話王國”,身披用文字裝飾而成的铠甲,懷揣着激蕩的心情,寫下了尚顯稚嫩的詩歌。
日子日複一日地往前走,夏洛特作為家中的大姐,率先離開家鄉去找了一份家庭教師的工作,這是當時女性唯一比較體面的工作。
可惜在富人眼裡,“家庭教師”和家中的傭人女仆沒有區别,他們嘲諷和歧視這個行當的人。
文人自有一股清高,夏洛特也是如此,連續兩次在這個行業裡遭受不公正的待遇後,夏洛特索性辭職回到了家鄉。
生活縱然是不公平的,但是夏洛特并沒有放棄自己的文學夢。
在那艱苦、閉塞的環境裡,三姐妹經常利用一點點閑暇時間來寫作,她們相互鼓勵,面對着茫茫曠野,馳騁着腦海裡的詩和遠方。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後,夏洛特鼓起勇氣将自己的詩集寄給當時的桂冠詩人,不料卻遭到了對方無情的嘲諷:“詩歌不應該是婦女的事業。”
生活的難題擺在眼前,夏洛特決定跟妹妹們一起創辦一所學校。
印了廣告,又苦心跟着一位老教師練習了語法,三姐妹的學校卻無人問津,一個咨詢的人都沒有,這場“創業”最終以失敗收場。
周圍人的指點和議論,壓抑的環境,像一座大山壓在勃朗特姐妹身上。
屋漏偏逢連夜雨,弟弟伯倫威爾情場失意,債台高築,老父親像所有傳統的長輩那樣,一次又一次原諒他,為他支付高昂的酒錢和外債。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勃朗特三姐妹怎麼能不了解弟弟的德行?
她們不再寄希望于弟弟,想到伯倫威爾曾經提過的,“寫詩歌不賺錢,寫作才能賺到大錢”,三姐妹開始逐漸把目光轉到了寫作上。
此時的勃朗特家族已經是個空殼子了,三姐妹除了要養活自己,還要時不時補貼弟弟,應付無窮無盡的麻煩,而寫作這條路,又充滿了壓抑和世人的白眼。
妹妹艾米莉除了白日的工作外,還承擔着全家人的家務勞動,洗衣服、做飯,下了工還要圍着廚房和竈台忙個不停。
為了不讓靈感流失,艾米莉随身攜帶紙筆,隻要靈感來了,就随手記下來。
等夜幕降臨,其他姐妹們都回來之後,幾個人就圍着昏暗的煤油燈,用這短短的時光,短暫地忘卻生活的壓抑和痛苦。
1845年秋季,夏洛特無意中注意到了艾米莉曾經寫下的詩集,被詩歌打動的她,動用了姨媽留給她們的遺産,将幾本詩集合在一起出版了。
盡管她們認為自己的作品十分優美,無奈當時并沒有買賬,這部詩集僅僅賣出去了兩本。
但這小小的進步,已經大大鼓舞了三姐妹。和那些曾經隻能用男性筆名去投稿、且遲遲沒有回應,最終石沉大海的日子相比,兩本書的銷量,已經成了一束光,徹底照進了三姐妹的世界。
又或者說,當苦難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剩下的,就是好運了。
就在這一年,艾米莉寫出來《呼嘯山莊》,小妹安妮·勃朗特寫出了《艾格妮斯·格雷》,夏洛特也寫出了一本《教師》。
可惜,兩個妹妹的書被出版商接納了,夏洛特的卻被退了回來。
在妹妹的鼓勵下,夏洛特重新提起筆,這一次,她不再執着于無病呻吟的情緒,着眼現實,将自己曾經的經曆融入了作品中,創造出了《簡·愛》。
因為這部書大多是夏洛特自身的經曆,因此她隻用了一年時間就完成了。
《簡·愛》交得最晚,卻先于妹妹的兩本書出版,且一經出版,就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而艾米莉的《呼嘯山莊》,因為書中蘊含的強烈的情感、非凡的熱情,不被當時的人們所接受,因此反響平平。
之後,随着民衆的思想開化,三本書也被人們賦予了不同的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三姐妹的結局。
在弟弟伯倫威爾去世不到一年的時間,艾米莉因為肺結核不治身亡,年僅30歲;三妹妹安妮也被傳染,逝世于29歲,雖然夏洛特活到了39歲,但也沒有熬過40歲。
在那個壓抑和貧窮的年代,三姐妹如同短暫的煙花,似乎來世上走一遭,隻為了體驗一把苦難,留下一二著作,就匆匆地和世界告别了,實在是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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