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沒有永恒的朋友，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從世界曆史的角度看，這個定論長期在國際關系和博弈中有所體現。在二戰結束後的兩極格局時代，蘇美兩大國出于對抗的需要，而逐漸組建起華約、北約兩大軍事集團。在華約陣營中，有一個國家。該國曾堅決向蘇聯靠攏，對蘇聯的路線和政策持以高度贊同态度。然而，在80年代末東歐劇變後，此國又逐漸倒向西方，站在了俄羅斯的對立面。

這個國家就是保加利亞。保加利亞人曆史比較悠久，同時和俄羅斯人、喀山鞑靼人有着較為密切的文化和宗教關系。在歐洲中古時代，保加利亞也曾興起過強大帝國，顯赫一時。但好景不長，随着15世紀以來奧斯曼帝國的擴張，保加利亞逐漸淪為被征服國。直到19世紀中葉，伴随着民族主義思潮的傳播，以及沙俄在巴爾幹地區的擴張，保加利亞才赢得獨立的機會，逐漸脫離奧斯曼帝國的統治。

19世紀中後期，保加利亞諸國逐漸獨立。獨立後，保加利亞在諸列強之間尋求利益平衡，最終于20世紀初完成統一。由于地理位置緣故，德國、奧匈帝國、沙俄都想控制保加利亞，遠在西歐的英法也在蠢蠢欲動。保加利亞統治者面臨重大抉擇，出于民族感情角度，他們理應向俄國靠攏；但出于戰略利益考量，他們又必須得追随德國。結果，兩次世界大戰，保加利亞皆投靠德國，并兩度陷入戰敗的境地。

1944年下旬，蘇聯紅軍通過“十次斯大林突擊”，反攻至巴爾幹半島。保加利亞人趁機發動武裝起義，推翻親德政權。緊接着，保加利亞組建人民軍，跟随蘇聯紅軍解放巴爾幹。由于保加利亞在追随德國期間“出工不出力”，在戰争後期又及時棄暗投明，戰勝國們遂減輕對其的處置。而蘇聯出于民族感情、政黨友誼的考慮，也大力支持新生的保加利亞人民共和國。于是在二戰結束後，保加利亞實現快速發展。

戰後，蘇聯通過經互會援助、莫洛托夫計劃等舉措，向保加利亞提供大量物資支援，令保加利亞獲益匪淺。二戰前，保加利亞是歐洲落後的農業國之一，但經過50~70年代的發展與建設，其經濟日新月日。到80年代時期，保加利亞已經成為新興的工業國家，并且跻身為“世界六大電子生産國”之一，壟斷着東歐40%的計算機系統制造。彼時，保加利亞是蘇聯陣營生産與分工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經濟蓬勃的前提下，保加利亞的軍力也在快速增強。昔日的保加利亞雖然貧困，但民風尚武剽悍，曾被稱為“巴爾幹的普魯士”，在兩次巴爾幹戰争中表現突出。二戰結束後，保加利亞迅速借助蘇聯的幫助，建立起更為強大的人民軍。70~80年代冷戰高峰期，保加利亞擁有20萬以上的兵力，以及蘇聯提供的大批坦克、火炮、戰機和導彈，頗有實力。而在蘇聯戰略規劃中，保加利亞更是其關鍵盟友，扼守黑海。

而與此同時，保加利亞也在國際鬥争中倒向蘇聯。冷戰時期，保加利亞的國内外政策處處跟随蘇聯。例如，當蘇聯的赫魯曉夫批判斯大林時，保加利亞立刻在國内進行效仿；但蘇聯的勃列日涅夫宣布建成“發達社會主義”時，保加利亞也迅速出台相似的理論政策。在中蘇論戰、幹涉捷克斯洛伐克、阿富汗戰争等問題上，保加利亞也偏向蘇聯。這些舉動，無疑增加了蘇聯對其的信任。

然而，80年代末東歐劇變後，這一切都将發生改變。彼時，保加利亞盡管是東歐最後變色的國家，卻也終究無法抵禦政權更叠。1989年末~1990年初，保共被排擠出政權，保加利亞變成附庸西方的資産階級共和國。1991年12月，蘇聯又徹底解體，世界格局發生深刻變化。此後數年，西方陣營的勢力逐步向東拓展，波蘭、捷克、匈牙利，昔日的華約陣營國家，接連不斷地倒向北約，保加利亞面臨着嚴峻挑戰。

最終，現實安全的需要，壓倒了曆史與民族的情感。2004年，保加利亞選擇加入北約，成為西方陣營用以制衡俄國的棋子。21世紀以來，在歐洲的諸多問題上，保加利亞基本都站在俄羅斯的對立面，昔日的盟友感情隻能被埋沒。不過，受複雜的地緣格局影響，俄保兩國關系，偶爾也會稍稍緩和。例如本次俄烏沖突期間，保加利亞出于利益需要，率先暫停對俄羅斯的能源制裁，但這也隻是少數。

總體來看，國家之間，利益為先。即便是兩個在曆史、民族、宗教與文化上存在較深聯系的國家，在背道而馳的國家利益之下，也最終會分道揚镳。俄羅斯和保加利亞關系頗深，和烏克蘭更是同文同種，但是最終都因立場和利益分歧，而站在了對立面。

參考資料：《保加利亞史》、《東歐劇變的根源和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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