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一篇歸納總結知青時代悲劇女性形象的随筆《那些被‘知識分子’糟蹋了的農村姑娘》中,有一位網友在評論中寫下這樣幾句話:
為什麼在衆多從那個時代走出來的作家中,我獨崇張賢亮老先生呢?就是因為在他的多帶有自傳性質的作品中,他從不使用類似的技巧來美化什麼,甚至他始終以一種低人一等的視角來仰視那些同類型的女性,即便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出賣尊嚴,被稱為‘美國飯店’的馬櫻花、黃香久們,張賢亮依舊使用一種心懷感激的筆觸真誠地贊美了她們的堅強和美麗,心懷感激地感謝她們曾帶給他的心靈慰籍。
無論是哪個階段的讀者,都能看出他的這種‘感激’與《小芳》中的‘謝謝’,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巴爾紮克說 :“生命全部的目的 ,男人為名利,女人為愛情” 。中國文化也正是培養了這兩種人 :為名利的男人和為愛情的女人。男人為了名利可以抛卻女人和愛情。而女人卻把愛情視作自己的生命,愛的男人走了 , 愛情沒了 ,生命也常常随之消逝——這樣的悲劇還少嗎?《小芳》中的男人因為要回城,就把曾經為他付出全部愛情的女人抛下,所有恩愛的過往隻随那聲 “謝謝”便煙消雲散。好一個 “今生今世我不忘懷。 ”或許會有留戀吧。留戀這苦難年代諸多的複雜經曆,留戀小芳的 “免費午餐” ,讓他在那種人情饑荒的年代飽嘗了愛情的滋味。
為什麼我對所謂的知識分子鮮有好感,就是因為他們的虛僞和自命不凡,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形象,抱着男權主義的思想不放,明明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獸欲’,總還偏偏喜歡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技巧(文化和寫作才能),尋找種種借口來美化和解脫自己。正如《小芳》,典型的那一類人的遮羞布而已。
而女性,尤其是小芳那樣的弱勢女性群體,到底該如何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有尊嚴有力量地活着,差不多算是自古以來心懷女性主義者的一個呐喊和追求。
在陳坤劉烨和周迅主演的電影《巴爾紮克與小裁縫》中,故事的套路與《小芳》無異。男知青下鄉插隊,和農村小裁縫相戀。值得慶幸的是,蒙昧的小裁縫在知青的幫助下學會讀書認字,意識到山外原來有一個更廣闊的天地,于是她毅然決然地決定,走出大山,尋找自己的生活,奔向本該屬于她的大世界。
不然,故事的結尾也一定是:男知青回城,小裁縫變成另一個棄婦,在凄凄艾艾的大山深處,失去一切,包括自己的青春和生命,鑄就另一個并不鮮見的人間悲劇。
隻可惜,小裁縫的形象,仍舊是男知識分子幻想和虛構出的産物,他仍舊在美化男主角的形象上不啬筆墨,通過中年回憶、故地重遊、人間追思等手法表明作為男知識分子的‘他’仍舊是懷念的——就仿佛這麼一懷念,所有的過錯和給對方釀下的苦痛,都可以一筆勾銷了。
但是小裁縫最後的抉擇仍舊給了我們一點點希望:即弱勢女性群體,人生的尊嚴和獨立隻要能通過努力的學習和無畏懼的奮鬥,也還是能實現的。隻是,在現實中,在已經過去的那個時代,在依舊上演悲喜劇的世界,那些善良而美麗,那些可憐而可悲的姑娘們,有幾個小裁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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