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記者 劉曉林 實習生 胡耀丹 11月2日，由工業和信息化部會同公安部組織起草的《關于開展智能網聯汽車準入和上路通行試點工作的通知（征求意見稿）》（下稱《征求意見稿》）正式發布，公開征求意見。文件提出，拟遴選符合條件的道路機動車輛生産企業，以及具備量産條件的搭載自動駕駛功能的智能網聯汽車産品，開展準入試點；對通過準入試點的智能網聯汽車産品，在試點城市的限定公共道路區域内開展上路通行試點。

業内分析認為，工信部和公安部主導，針對智能網聯汽車準入和上路通行試點工作發布落地執行的方案，意味着“具備量産條件的搭載自動駕駛功能的智能網聯汽車産品”的商業化落地，很可能在頂層設計上有了具體時間表。

智能網聯汽車試點工作起于2018年。2018年，《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辦法(試行)》發布，全國首批智能網聯汽車開放道路測試号牌發放。2020年，國家發改委、工信部等11個國家部委聯合下發的《智能汽車創新發展戰略》提出，加速發展高級别自動駕駛。同年，住房和城鄉建設部辦公廳、工業和信息化部辦公廳印發通知，确定北京、上海、廣州、武漢、長沙、無錫6個城市為智慧城市基礎設施與智能網聯汽車協同發展第一批試點城市。2021年12月，兩部門發布通知确定重慶、深圳、廈門、南京、濟南、成都等10個城市為智慧城市基礎設施與智能網聯汽車協同發展第二批試點城市。

彼時，“雙智”試點城市開放的目标是：加強智慧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實現不同等級智能網聯汽車在特定場景下的示範應用。目前，北京、重慶、武漢、深圳、廣州、長沙等10多個城市已經允許自動駕駛汽車在特定區域、特定時段從事出租汽車、城市公共汽（電）車等商業化試運營，且應用規模不斷擴大。

在過去幾年試點的基礎上，此次《征求意見稿》對試點工作的目标提出了更高要求。一是促進汽車産品在智能網聯能力上的提升，二是推進相關法律法規、技術标準制修訂完善。以此為目标，《征求意見稿》将首次為開展智能網聯汽車準入和上路通行試點工作提供政策依據。

基于“量産條件”談“自動駕駛”

自動駕駛功能的測試一直都是“雙智”試點城市項目的側重點。數據顯示，截至今年6月底，全國開放各級智能網聯汽車測試公路超過7000公裡，實際道路測試裡程超過1500萬公裡。其中的測試主體包括自動駕駛出租車、無人巴士、自主代客泊車、幹線物流以及無人配送等。17個測試示範區、16個“雙智”試點城市完成了3500多公裡道路智能化升級改造，裝配路側網聯設備4000餘台。

《征求意見稿》指出，被準予納入試點的汽車産品為：具備量産條件的搭載自動駕駛功能的智能網聯汽車産品。也就是說，試點産品不止需要搭載自動駕駛功能，還需要去除“空想”成分，未來要能夠實現商業化落地。

《征求意見稿》所定義的自動駕駛功能，是指國家标準《汽車駕駛自動化分級》(GB/T 40429-2021)定義的3級駕駛自動化(有條件自動駕駛)和4級駕駛自動化(高度自動駕駛)功能。L4級高度自動駕駛，即除特殊場景外可實現完全自動駕駛。

在國内，衆多自動駕駛獨角獸都在緻力于實現L4的技術應用。其中，進行試點測試是技術突破的重要方式。今年4月，北京市智能網聯汽車政策先行區發布了首批“無人化示範應用道路測試”通知書，小馬智行等獲得通知書的自動駕駛公司，可以向公衆提供“主駕位無安全員、副駕有安全員”的自動駕駛出行服務，擴大了測試範圍、時段及車輛規模。

今年7月，北京市開放了國内首個無人化出行服務商業化試點；8月，重慶、武漢兩地率先發布自動駕駛全無人商業化試點政策，允許車内無安全員的自動駕駛車輛在社會道路上開展商業化服務。

與“自動駕駛功能”相比，“具備量産條件”這一限定顯得更加突出。“具備量産條件”即具備能夠實現商業化落地的條件，在自動駕駛技術概念的實踐過程中，商業化落地向來被業内認為是最困難且“定生死”的一環。

目前在行業認知層面上，L4級完全自動駕駛技術的商業化前景并不樂觀。10月27日，由德國大衆和美國福特汽車這兩大巨頭共同參股支持的自動駕駛創業公司Argo AI宣布倒閉，而與此同時另一家明星自動駕駛公司Cruise截至目前已經虧損了近50億美元（約合人民币338億元）。一家作為自動駕駛産業鍊上的芯片企業Mobileye，從今年3月到現在估值縮水了40％。

目前，車企已開始轉向更低級别、能夠更快落地的自動駕駛技術。福特的計劃是“将資本支出從Argo AI正在開發的L4高級駕駛員輔助系統轉移到内部開發的L2 /L3技術”，大衆等車企也有着類似的态度。

從技術層面來說，具體使用場景中的L4級别自動駕駛技術，如新石器零售車、智行者掃地車等專用車，或自動駕駛出租車、自動駕駛小巴、自動駕駛同城貨運車等“點到點”的自動駕駛技術，被認為更具有商業化落地的可能。

國内企業中，目前百度在非私家車領域的無人駕駛測試規模最大。截至目前，百度Apollo測試總裡程已超過3600萬公裡，擁有中國自動駕駛測試牌照718張，其中載人測試牌照571張，旗下自動駕駛出行服務平台“蘿蔔快跑”已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重慶、長沙等城市開放載人測試運營服務，北京、重慶、陽泉等7個城市已開啟自動駕駛商業服務試點。伴随着《征求意見稿》的發布，未來其或将在更多城市實現試點測試運營。

針對更大規模的L3級自動駕駛商業化需求，《征求意見稿》在測試環境的豐富上提出了要求，以達到“促進智能網聯汽車産品的功能、性能提升和産業生态的疊代優化”的目标。

強調數據安全

将“量産”納入具有自動駕駛功能的車輛準入标準，體現了政策對技術落地的期待。而将“安全”作為試點規範的重要内容，則體現了政策推進相關法律法規的導向。

《征求意見稿》對試點城市、試點汽車生産企業、試點産品、試點使用主體的條件作出明确規定。除了物理安全，網絡安全與數據安全被多次提及，對試點城市、試點汽車生産企業、試點産品、試點使用主體，均作出涉及數據存儲、傳輸、處理等多個方面的安全要求。

值得注意的是，《征求意見稿》在“試點暫停或退出”部分，指出了被退出試點的8種情況。其中，涉及自動駕駛與數據安全的部分占據了“半壁江山”，這包括自動駕駛系統存在設計、制造等問題；未按規定落實網絡安全和數據安全保護義務；因自動駕駛系統原因導緻死亡1人或者重傷3人以上具有同等以上責任的交通事故;發生嚴重網絡安全或者數據安全事件。

今年7月，首部關于智能網聯汽車管理的法規《深圳經濟特區智能網聯汽車管理條例》，對智能網聯汽車定義、道路測試和示範應用、準入和登記、網絡安全和數據保護，以及最重要的事故權責認定等内容進行了明确的規定。10月28日，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道路機動車輛生産準入許可管理條例（征求意見稿）》，對汽車産品網絡安全、數據安全、個人信息保護，以及自動駕駛産品使用說明書等方面作出規定。

自動駕駛與數據安全，是智能網聯汽車準入和上路通行試點工作的重點内容，與之相關的法律法規也将在政策推動之下進行不斷完善。在智能網聯汽車和自動駕駛技術領域，全球範圍内的政策、産業競争正在進入白熱化。《征求意見稿》是國内首個針對自動駕駛汽車的準入與上路通行管理的綱領性文件，随着相關規定的出爐，我國智能網聯汽車的落地将逐步走上“快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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