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的題材很廣泛。除了常見的歌頌愛情的内容，贊頌親情的詩篇也有不少。

比如我們今天要聊的這篇《凱風》，就是一首子女寫給母親的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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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流傳下來的《詩經》一共三百零五篇，分為《風》（民歌），《雅》（宴會曲），《頌》（禮儀樂）三個部分。這篇《凱風》就出自《邶風》，即邶地的民歌。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qú）勞。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爰（yuán）有寒泉？在浚（xùn）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睍（xiàn）睆（huǎn）黃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棘是酸棗樹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qú）勞。

凱風指南風，或是和風。用來比喻母愛。棘是酸棗樹，不好成長，很難長成樹。

棘心指酸棗樹的木心，酸棗樹初發芽時心赤，這裡比喻孩子初生。夭夭是幼小而生機勃勃的樣子。劬勞是勞苦的樣子。

南方吹來和煦的風，風滋潤着酸棗樹的木心。小酸棗樹（憑借南風）生機勃勃地成長，母親的養育實在勞苦。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薪是柴火，能當柴火燒，是說成材了。令是善的意思。

南方吹來和煦的風，風吹拂着長成的酸棗樹。母親的睿智而善良，而我們都很慚愧做得不夠好，不能夠回報母親的恩德。

爰（yuán）有寒泉？在浚（xùn）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爰是哪裡（或可以當虛詞無意義）。浚是衛國的地名。這是說有浚地有泉水，還能滋養一方的人（而我們卻不能回報母親）。

哪裡有凜冽的寒泉？泉水就在浚地。我們子女七人，卻讓母親如此辛勞。

睍（xiàn）睆（huǎn）黃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睍睆是黃鳥的叫聲，我們後來也用“間關”（比如《琵琶行》的“間關莺語花底滑”）。黃鳥是黃鹂（日·岡元鳳《詩經品物圖考》）。這裡是說黃鳥還有好的聲音可以悅耳（而我們卻不能回報母親）。

黃鹂婉轉地歌唱，聲音嘹亮而動聽。我們子女七人，卻讓母親如此辛勞。

黃鳥是黃鹂

這首詩的内容很感人。詩篇以酸棗樹自比，而把母親的愛比喻為南風。

酸棗樹脆弱而難長，能長成大樹的少之又少，還渾身帶刺。用酸棗來比喻不懂事的孩子，形容成長中不易。

詩中的母親就是這樣不畏艱辛，像南風一樣溫暖而慈愛地把子女七人都撫養成人，其中的艱辛可以想象。

而子女七人一一成長之後，而感歎起不能夠回報母親的恩德。雖然這是自謙的說法，卻充滿了對母親的深情。

這首詩全篇并沒有講什麼大道理，但通過記述和自責，把子女對父母的感恩之情點了出來。讓讀者都為之動容。

這就是文學的力量，也是儒家一直推崇的“樂”（即通過音樂來感化）的力量。

像後世頌揚母親的恩情，大都會用到這篇《凱風》。比如古樂府的《長歌行》：

遠遊使心思，遊子戀所生。

凱風吹長棘，夭夭枝葉傾。

黃鳥鳴相追，咬咬弄好音。

伫立望西河，泣下沾羅纓。

大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凱風》的痕迹。

中國自古以來都極其提倡孝道，這在世界範圍内獨樹一幟。像我們古代的大多數朝代都是以孝治國，比如在漢代，推舉官員便是“舉孝廉”。

即是認為，如果一個人是一個孝子，那麼他的品行多少是可以保證的。反之亦然。

現代社會帶給我們很多改變，家庭之間也産生了許多新的問題。

但如果子女能夠秉着感恩的心，多想想父母的恩情。父母也能夠多些諒解和慈愛。相信我們的傳統美德依然可以傳揚下去。

這是這個詩經導讀系列的第三篇，希望能為您掃除一些閱讀《詩經》的障礙。

往期内容請見：

《詩經》入門的第一首詩，我選這篇《桃夭》

《詩經》入門的第二首詩，我們來讀這首《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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