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學勤
早就想寫一篇散文,腹稿也打了許久,本來可以一氣呵成的,但每次提起筆就停下了,用什麼标題,我一直很糾結。
一日夜晚,正準備睡覺,突然腦海裡又閃出這篇散文的輪廓,十分熟悉又感覺正在淡去,我擔心這事再放就黃了,于是提起筆,鬼使神差,竟寫下兩個字:“初戀”。
兒時,我是一個多夢的人。父母親是歸僑,他們的青年時期是在南洋英屬殖民地度過的,自然吹拉彈唱對于他們來說,隻是一種基本的技能。我從小很崇拜父母,期待長大後像他們一樣能夠演奏樂器。
十分遺憾的是,雖然我從小學到中學一直都是宣傳隊裡積極分子,硬是沒混出個名堂來。10歲時花重金買了一把二胡,每次隻拉了“拉哆來咪”這個過門之後,母親就說我像在殺鴨子,很傷自尊。
後來也買過幾支笛子,别說吹曲子,連音階都沒有吹全過。到高中畢業時,天可憐見,不但沒有學到一樣樂器,連簡譜都不識。
這裡面肯定有個人因素,不能全怪時代的。大學時,盡管是讀理工科院校,同班同學裡有不少會吹笛子、拉小提琴和手風琴,心裡很是羨慕,同時也自卑。那個年代,大學生是光彩照人的,天之驕子嘛!可我一到逢年過節,學校搞彙演時,就有一種莫名的失落,仿佛自己是象牙塔裡的二等殘廢。
我是77級的大學生,22歲進大學,到26歲畢業時,過了初戀的季節,還是孑然一身,我自己找個歸因,沒有音樂細胞是硬傷。
彈指間,30多年過去了,退出職場後,在音樂方面還是身懷無技,來到順德老年大學,本來想去合唱團掃掃盲。說來便是緣分,老年大學恰好開辦葫蘆絲基礎班,報名的老師動員我去,我忐忑地說:“我可是零基礎哦,還不知道葫蘆絲長啥樣子!”
當我第一次拿到從來沒見過的葫蘆絲時,真怪,竟然閃現出中學時代在宣傳隊裡青春萌動的感覺,與葫蘆絲一見如。老年人雖然找不回兒時那種天真的感覺,但卻是能夠像年輕人那樣做點音樂夢。
在老年大學,每周一節課,一個學期過去,竟然可以吹《月光下的鳳尾竹》、《荷塘月色》等多首曲子。第二學期還沒開學,新冠疫情突發,于是葫蘆絲班改為上網課。
又過了三個學期,進步真不小,随着能吹奏的曲目日多,我這個理工男來了一點創新,買了一套半專業的錄音設備,自己一個人采用多次錄音的方式,演繹出了重奏、合奏的效果,當我将自己制作的演奏曲子發到網上,看到點擊量不斷上升時,心情就像早年在宣傳隊裡常說的那句台詞:“芝麻開花節節高”。
現在手裡握着葫蘆絲,雖然沒有躊躇滿志的激情,但些許成就感還是油然而生的。每次制作完葫蘆絲演奏視頻,審聽時就會幻想再回到青年時代。
有人戲稱,退休是人生第二春的開始,若确實如此,葫蘆絲就是我的初戀情人,它重新喚醒了我的音樂夢。
也許人年長了會像常人所說的返老還童,自然回歸本真,這是一種輪回。但最後我還是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重申,本文所說的初戀是一種借喻和引申,是為意境相洽,而非意義相同。比如老夫老妻,有時在一起回憶兩人相戀時的往事,也是為了當下更好地和唱《最美不過夕陽紅》。
2021年10月31日于順德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