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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型理發店生存現狀

圖文 更新时间:2025-01-23 11:19:07

都市快報

從文新地鐵站出來,沿着古墩路往南走過十字路口右轉走300多米,便可以看到小餐館林立的駱家莊創業街。這條街背後的駱家莊社區,号稱“小中關村”,裡面住了2萬多外來人口,有36家理發店、33家超市、17家洗衣房、15家水果店、15家美容美甲店、11家手機電腦維修店……

因為駱家莊房租低且地理位置優越,許多剛來杭州、沒什麼積蓄的年輕人會選擇租住在這裡,賺到了錢就好搬走。駱家莊不僅僅是這些年輕人的落腳點,也是很多人創業的起點。從小在駱家莊長大、現在是駱家莊社區物業負責人的徐凱說:“活蝦堂、郭記烤魚、老丁燒烤,這些如今在杭州知名的連鎖餐飲,最早都是從駱家莊的小店開出去的。”

實體商業被稱為社會的“毛細血管”,是城市活力的體現。無數懷揣夢想來杭州奮鬥的年輕人,選擇從社區店開始努力,且并不止步于此,他們在角落裡開店積蓄力量,并一步步向外拓展。

走進駱家莊西苑,放眼望去盡是标志性的彩色旋轉燈柱,從正門進來的50米内有6家理發店緊緊相連,自西向東長300米的一條主幹道上一路走下來有十幾家,而每個路口向南北延伸出的小巷子裡也能找到一兩家。

中小型理發店生存現狀(一個小區開了22家理發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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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家莊西苑一區正門口進來,50米内開了6家理發店。

每隔一段時間,負責駱家莊西苑一區日常消防巡檢的張師傅都會發現小區裡冒出來一些新店,他常常在傍晚出現在店門口,挨個找他們登記并簽署安全生産責任書。根據他登記在冊的數據,小區内部現有的138個商鋪裡,有22家理發店,對面隔了條馬路的駱家莊西苑二區還有7家

一個小區,真的能養活這麼多理發店嗎?帶着這個疑問,記者走進駱家莊,和這些開理發店的老闆們聊了聊,發現這裡竟藏着一部年輕人的奮鬥史。

蔣雙陽:

22歲,我在駱家莊開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家店

第一次來駱家莊,是3月份一個微風細雨的下午,下了地鐵跟着導航走了幾百米,隻見路上絡繹不絕的都是人,跟着行人進了一個小門,在小區裡兜兜轉轉幾圈後,蔣雙陽在人來人往中徹底迷失了方向,很快他便傻了眼:要找的店沒見着蹤影,形形色色的理發店卻已經路過了十幾家,每走兩步就有一家。

“一個小區居然有這麼多理發店,肯定有它的潛力吧。”蔣雙陽這樣想。

中小型理發店生存現狀(一個小區開了22家理發店)3

住在附近的小胡每半個多月來店裡理一次發,蔣雙陽按慣例給他理成寸頭。

整整齊齊的四層高樓房一眼望過去仿佛沒有盡頭,超市、水果店、洗衣店分布在各個角落。小區裡有一條主幹道,是自西向東的一條馬路,兩旁開滿了理發店、美甲店,一派熱鬧的景象曾讓他誤以為這裡是城市道路,外賣騎手們進進出出,房東們聚集在十字路口閑聊。

最後輾轉找到駱家莊西一苑254号樓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店時,沒帶傘淋濕了一身的蔣雙陽在門口卻猶豫了,踟蹰了好一陣之後,才鼓起勇氣推開了門。店主是個40多歲的女人,在小區裡獨自經營這家店已經有數年,因為想要轉行去做餐飲,便在網上發布了店鋪轉讓信息,轉讓費3萬元。

“這家店的位置不算好,但我看她生意還可以。”在店裡待過兩個下午之後,蔣雙陽付了定金。

彼時他未滿22歲,在彭埠附近的一家理發店上班,每月收入五六千元,還有8萬元的信用卡賬單沒還,談了個杭州本地的女朋友,對方父母希望他能在杭州買房……種種壓力讓他不得不尋求轉變,從母親那裡借了一筆錢,将希望都寄托于駱家莊。

這中間有種種糾結,最核心的擔憂無非是:“萬一失敗了怎麼辦?”盡管内心十分忐忑,對即将擁有人生中第一家屬于自己的店,還是忍不住滿懷期待。

“剛開始怕死了。”剛開店那會兒,他每天都鉚足了勁。自己一個人不敢開,又叫了朋友來幫忙。每天睡前喝一袋牛奶,給自己一個信念,第二天要掙多少錢,早上起床就很有勁兒。

每天忙四五個小時,一天十幾個客人,剪頭發為主,周末生意好一點20多人。除去房租2000多元,和水電費、美發産品等每月固定開支4000元左右,一個月下來能掙一兩萬元。

自己開了店,蔣雙陽才發現相比起給人打工,當老闆是多爽的一件事,用他的話來說:“我怎麼不早點開店,就是因為我沒開過。”

上個月,蔣雙陽還清了所有的欠款,松了一大口氣。朋友不滿于小店的現狀離開,現在的他,每天睡到自然醒,上午11點來店裡點個外賣,獨自等待着客人的光顧,累了就休息。百無聊賴的時候就刷劇,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發呆。

“這邊年輕人好多是做互聯網的,看哪個頭發少哪個就是。”在小區裡理了一段時間的頭發後,蔣雙陽逐漸對駱家莊的一切熟悉起來,也接觸了很多新事物,“之前我都不知道程序員是什麼。那種兩邊頭發很少的20多歲的年輕人,基本上是做程序員的。”

今年剛畢業在城西一家互聯網公司做運營的胡俊,每隔半個月就來理一次發,蔣雙陽每次都按慣例給他剪成整齊的寸頭,25元。

住在一個小區裡,一來二去都熟了,有的客人沒事就會來他店裡坐坐,多的時候五六個人一起在店裡聊天插科打诨。在城市的快節奏發展中日漸消逝的傳統社會人情味,在這個小區難得地保留了下來。蔣雙陽生性有些腼腆,愛拿客人的頭發開玩笑。胡俊摸摸自己的腦袋說:“來一次被傷害一次。”

祁風尚:

28歲的下半年我突然就懂事了

“孤獨,是成功者的必經之路。”

這句看似真理卻很少有人能做到的人生箴言,祁風尚一直恪守在心裡,也不時挂在嘴邊。16歲出來學習美發,從事這個行業至今已有14年,因為在很多店都是總監的職位,認識的顧客習慣稱他為祁總監,如今他當了老闆也依舊如此。

“一個多月沒有走出過小區大門了。”大部分時間,祁總監都在店裡給顧客做頭發,不忙的時候就看看短視頻,學習各種造型、發色。

中小型理發店生存現狀(一個小區開了22家理發店)4

祁風尚(右)和他的夥計在給客人理發

上一次休假,還是三個月前。他形容現在的日子過得孤獨、枯燥、無味。住在店鋪百米開外的一個小房間,每個月600元的房租,不到10平米,隻能貼着牆放下一張床,衛生間狹窄得不夠轉身,對祁總監來說,這隻是個睡覺的地方,足矣。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他常常告訴自己:“要受得住寂寞、忍受得了孤獨,保持冷靜的思維。”

下午5點,一個從抖音上找過來的小夥子來到店裡,花一個小時做了一個紋理燙,88元,做完後小夥子對着鏡子照了照,滿意地走了。

下午6點,一位30多歲模樣的女士走進店裡,詢問能不能做個摩根燙。祁總監告訴她,摩根燙做出來隻是讓頭頂蓬松,兩三個月就沒效果了。對方堅持要做,他看了看她的頭發,拿出手機找了張照片向她展示效果,女士表示不滿意,走了。他也不辯解什麼。

與小區裡大部分理發店不同的是,祁總監的客人大多是從外面找過來的。他很少給小區裡的人剪頭發,用他的話說“看不上”。每次走進店裡,都有卷着發杠的男士、女士坐在椅子上玩手機,路過進來剪頭發的人通常會被等候時長勸退。這意味着,他每天從早到晚幾乎沒有休息時間。“根據客人預約的時間,早的時候8點鐘就到店裡了,晚上有時候忙到一兩點。”

兩年前的光景還與此時大不相同,曾經開過好幾個店都失敗的祁總監一度有些失意,回想起那段時光,他說:“就是太貪玩了,花錢也大手大腳,太不懂事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懂事的呢?祁總監說,28歲的下半年,他好像突然就懂事了,也沒發生什麼,好像就是一夜之間。再三追問之後,他說:“窮到極緻了過後,才懂事的吧。”

以前哭着鬧着找家裡要錢開店,幾十萬陸陸續續都賠光了,現在也不怎麼跟家裡聯系。28歲之後,他開始過着努力又拮據的生活,所有能省的開銷都省了。但生活并沒有因為浪子回頭而對他報以笑臉。

2019年10月,祁總監第一次來到駱家莊。“我來到駱家莊其實是被騙過來的,從網上看到一則開店信息找過來,花了3萬元入股,結果那個人在小區裡花一萬元開了個小店給我就跑路了。剛開始,我感覺小區裡人多生意還可以,但疫情之後就開不下去了。”

心灰意冷之際,他決定關店,去找個理發店上班。店裡剩下的藥水,就發布在網上特價處理。

走投無路之際,祁總監通過短視頻發布的特價信息,卻意外地給他帶來了一些做頭發的客人。“這過程中,我發現雖然人很累,但一天也能賺個150塊錢、200塊錢的,所以我一直就堅持着,逐漸找到了一些門路。”

“要努力尋找突破口,像我們這種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的人,要從石縫裡找出生路,沒縫也要找。”祁總監開始用心經營網絡賬号,從各種平台引流。實惠的價格吸引了很多年輕人找來,找過來的客人燙完頭發滿意了,又會給他推薦新的客人。令他動容的是,真的會有人趕幾十公裡的路從城東跑到城西來找他做頭發。

這給祁總監帶來了新生活和新希望。今年3月,他又在靠近小區大門口的位置租了新的門面,租金漲到3300元一個月。這次他還把在老家的發小叫過來一起做,兩個人搭檔平日裡一天能燙十幾個頭,周末20多個,月營業額在4萬元左右。

不同的人生,同樣的夢想

房租2000多元到4000元不等,可以月付,對想創業但沒什麼積蓄的年輕人來說,駱家莊低廉的租金确實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中小型理發店生存現狀(一個小區開了22家理發店)5

中小型理發店生存現狀(一個小區開了22家理發店)6

更吸引人的是這裡有源源不斷的客流。整個駱家莊社區,有2000多原住民,20000多流動人口,不斷地有人搬走,也不斷地有人搬進來。

沒有誰的生意會特别好以至于将其它的店吞并,因為每年都會有新鮮血液注入。而那些從這裡搬出去的年輕人,偶爾還會回來做個頭發。

對一些人來說,駱家莊是人生的新起點,也是退路。去年,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讓很多店被迫關門,小蔡的理發店就是其中之一。今年,他找到駱家莊重新開始,一年房租能比外面節省十幾萬元,他打算先把店開在這裡積攢人氣。之前開店留下來的忠實顧客,再加上小區裡本身的客人,一個月也能收入一兩萬元。

和蔣雙陽一樣,他對此感到并不滿意:“做一年兩年,月收入2萬,做十年也隻有2萬。”

來自四川的蔣雙陽在這裡開了第一家店,來自江蘇的祁總監在這裡經曆了人生的轉折,而來自安徽的小蔡則在這裡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栖居地。駱家莊的包容性,吸引了無數從天南海北來杭州打拼的年輕人,為他們提供了一個造夢的栖息地。在數字經濟高度發達的杭州,這些Tony們以手藝人自居,堅信這是不會被互聯網代替的産業。他們現在的努力,都是為了有一天能離開駱家莊。

“我才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祁總監說,等他抖音粉絲做到1萬,就找個合适的時機去寫字樓裡開店。蔣雙陽也說:“如果再做一年多還是這個樣子,我就不做了,回老家去開店。”

關于未來,他們都有一個很質樸也很真實的向往:事業有成,有個賢内助,家庭幸福美滿。

“都能實現,就是不知道要多久。”蔣雙陽說,隻要每天睡前給自己定一個信念,第二天起來就會很有勁兒。

(原标題《一個小區開了22家理發店!杭州這個地方藏着一部Tony奮鬥史》。編輯黃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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