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猝不及防的發燒，長達一個月的昏迷、數度被下達病危通知……35歲的韓霞（化名）一次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最終轉危為安。

6月底，康複出院的她與愛人攜手來到複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神經内科，為讓她重獲新生的陳向軍醫生處，送上感謝與錦旗。韓霞患上的是“自身免疫性腦炎”——這個“尋常”又罕見的神經免疫疾病差點要了她的命，幸好專業醫生為她實施及時救治，化險為夷。

今年1月，還在哺乳期的韓霞連續發燒7天，突然四肢抽搐，意識障礙被愛人緊急送往本市一家三級醫院。此前他們都以為隻是普通感冒，沒有上心。卻沒想到，入院當天，她就因情況危急、無法呼吸接受了氣管插管，第二天就被收進了重症監護室，陷入昏迷。

持續性的癫痫發作、感染性發熱，醫院初步給出的診斷是“病毒性腦膜炎”。但在給予對症的抗感染、抗癫痫治療後，情況卻未有絲毫好轉。此時，與病毒性腦膜炎症狀類似的“自身免疫性腦炎”，第一次被醫生納入考慮。

專家解釋：與感染性疾病不同，這是一種由于體内免疫紊亂産生攻擊中樞神經系統的自身抗體所緻的罕見疾病。“自免腦炎”确診不容易，在外送第三方實驗室檢測的腦脊液和血清樣本中，診斷“金标準”——腦脊液自身抗體檢測結果全部都是陰性。

一時間，診斷和治療陷入了僵局。幾乎絕望的愛人四處打聽，慕名來到華山醫院神經内科陳向軍教授門診。從一沓厚厚的病曆和檢查報告中，經驗豐富的陳教授看出端倪：腰穿壓力稍高，腦脊液白細胞數稍高、蛋白正常，腦電圖顯示痫樣放電，病原學宏基因組檢查均陰性，臨床上，他傾向自身免疫介導的腦炎診斷。但沒有“金标準”的支持，診斷具有高度挑戰性。為盡早确診，他答應焦急的家屬前往外院會診。

1月22日，陳教授第一次在重症監護室見到處于昏迷狀态的韓霞，體溫居高不下，通過持續輸注鎮靜劑才能控制頻繁發作的癫痫症狀，性命攸關。詳細了解病史後，陳教授果斷給出會診意見：先按自免腦一線免疫治療方案盡快給予治療，同時再作腰穿，腦脊液樣本送至華山醫院神經免疫室複查。

兩天之後，結果出來了，不出意料：淋巴細胞顯示總數及緻病性B細胞亞群指标上升明顯，由此基本可以确定“自免腦炎”的診斷。

能确診，就還能救！1月30日，多次病危通知後，家屬再次請求轉入華山醫院。在穩定生命體征的前提下，陳教授給予六次血漿置換及大劑量激素沖擊治療的治療方案。

2月1日至2月10日，連續三次血漿置換，漸漸有了起色。韓霞睜眼的時間增多，對話有了反應。2月17日，第六次血漿置換順利完成。此後韓霞漸漸清醒。2月24日，韓霞終于可以用顫抖的手在手機上寫出潦草的字了，第一句寫的就是給愛人的“你辛苦了”，還有給醫生、護士的“謝謝”。

3月起韓霞開始接受激素沖擊治療，情況進一步好轉。3月7日她第一次在床邊坐起來，3月9日第一次坐沙發椅，3月29日第一次獨立行走。4月9日，患者拔出深靜脈和胃管，九死一生後，出院回家！

6月底疫情防控常态化，韓霞與愛人将一面寫有“醫術精湛傳四方，醫德高尚暖人心”的錦旗送到了華山醫院專家門診，再次見到了陳向軍教授。此時的她面色紅潤，狀态很好。

陳向軍教授告誡：如因疲勞出現“感冒症狀”後突然出現精神行為異常，一定要提高警惕。“自身免疫性腦炎”起病前可存在頭痛、發熱等症狀，數天至數周内出現精神行為異常，包括焦慮、失眠、恐懼、妄想、躁狂及偏執等，随後還可出現近事記憶障礙，癫痫發作，運動障礙及其他複雜症狀。“以往不明原因的腦炎中，有四分之一以上者屬于自身免疫性腦炎。該病隻要及時确診，就能得到早期有效治療。從這十多年的臨床實踐來看，患者經過及時有效的治療和康複，效果大多較為理想。”

記者獲悉，韓霞是一名海警，從事海上維權執法，因為工作和懷孕的關系，此前一直很操勞，這也是“自免腦炎”的誘發因素之一。

另悉，華山醫院擁有國家神經疾病醫學中心，神經内科是國内最早從事神經免疫疾病研究的學科。陳向軍所帶領的神經免疫實驗室在國内率先開展全面的神經系統自身抗體檢測項目，牽頭建立腦脊液寡克隆區帶的标準檢測流程（SOP），參與制定我國自身免疫性腦炎、多發性硬化、視神經脊髓炎譜系疾病等診治指南，極大推動了臨床診療水平。

來源：作者：顧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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