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仲淹主導的慶曆新政和王安石變法,相隔二十三年,卻都以失敗告終,雖然變法的目的就是改變北宋綱紀制度日削月侵,官壅于下,民困于外,夷狄驕盛,寇盜橫熾等等問題,可是采取的方法不同,采取的手段不同,包括仁宗和神宗的支持力度不同,怎麼都會失敗呢?王安石的“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這樣在過去“大不敬”的話都得到了神宗的認可,得到一國之君的鼎立支持還是失敗了。範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在内憂外困之際,臨危受命,變法圖強偏偏隻有一年時間就破滅了。到底是什麼阻止了曆史的進程,曆史上可以抗衡皇權的又是什麼?
北宋内外交困,急需變法圖強。
慶曆年間,北宋立國八十多年内憂外困,版圖震蕩。首當其沖的就是官員雜而多,多而無用。宋代的重文輕武廣為人知,所以為了興盛文風,大力擴大科舉錄取規模,這本來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汲取新鮮血液。“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科舉制給了宋代讀書人出人頭地、揚名立萬的美夢。但是與之對應的還有恩蔭制度,即貴族和高、中級官員子弟可以免試做官。每年的恩蔭補官者500人,科舉取士的人數約360人,每年如此龐大的隊伍進入官場造成的可是門吏多,雜亂,分配不均,素質高低不同。 加上下位者,無權無勢的人,隻有通過熬資曆升遷,官員的龐大程度遠遠不可設想。
人一多就沒錢,北宋的物價上漲,官吏資曆上不去,隻有通過大量的貪腐來維持自己的生活。這個時候百姓開始遭殃。再加上當時的宋夏戰争,北宋的戰争消耗全部劃在百姓頭上。如此局面之下,農民、士兵起義風起雲湧。京東路沂州百多名士卒在王倫領導下起義。陝西大旱,商州農民一千多人,在張海、郭邈山等人領導下起義;駐守光化郡的宣毅卒五百多人在邵興率領下嘩變,與起義軍互相配合。
範仲淹臨危受命,提出變法十條。
這個時候的範仲淹剛好結束宋夏之戰,奔赴京城,仁宗看好範仲淹在西夏之戰的功績,臨危受命給範仲淹。範仲淹主張欲求對外,先整理内部。欲求強兵,先務富民。呈上《答手诏條陳十事》,提出十點改革主張.
(一)明黜陟。改變隻重資曆、不問實績的官員晉升機制,破格錄取有能力有政績的官員。
(二)抑僥幸。限制恩蔭制度,不允許官僚為子弟要館閣職事。
(三)精貢舉。要求德才兼備,有真實本領的人先,不以經義取士。興辦學校,注重教育。
(四)擇官長。通過層層薦舉的方式,選擇有能力的人出任地方官。
(五)均公田。改變現有的公田分配不均,保障低級官吏的生活。
(六)厚農桑。因地制宜,興修農田水利,抵禦自然災害,發展農業生産。
(七)修武備。發展民兵,平時生産,冬閑訓練,寓兵于農。
(八)減徭役。精簡合并機構,減少百姓徭役的時間。
(九)覃恩信。政府的各項惠民措施,要求各地區各部門嚴格執行。
(十)重命令。改變過去政令朝令夕改的弊端,對有法不依的官吏給予嚴懲。
變法觸及利益,朋黨之争的興起。新政拿官吏開刀,利益受損的各級官吏,知道自己不能在如此國情之下,公開反對,所以他們聯合起來隻要扳倒範仲淹就沒有這個事情了。
《嶽陽樓記》裡的第一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第一個被打擊得就是範仲淹的朋友滕子京,用的是老手段,貪污十六萬錢,這個罪行在北宋說大不大,隻是他們加上了撫恤士兵,在其他朝代或許還可以得到皇上贊賞,可是宋朝曆代對于接觸兵權的官員保持着沉重的懷疑,這也是北宋開國以來一直都存在的弊端。最糊塗的是滕子京害怕連累範仲淹,銷毀了記錄,更是引起仁宗的猜疑。
夏竦因為範仲淹的就職被免去丞相之位,石介拍手叫好。夏竦就模仿石介的筆記篡改了石介給富弼的信,勉劢他們一班改革派“行伊周之事”( 伊周是賢相),改為行“伊霍之事”(即霍光謀權篡位。)自此拉開了一場革新派和老派的“朋黨之争”,因為範仲淹大刀霍斧的換官員,引起了很多官員的不滿,加上歐陽修和石介開始寫文說,奸臣全部被撤換,上位的全是忠臣,這引起了仁宗的猜忌,所以猜忌加在一起,仁宗不得不信,加上仁宗一句“小人結黨,君子就不會嗎?”宣告着範仲淹一年的改革之勢失敗。
王安石變法,從開始的良好到新舊兩黨之争。
王安石變法卻與之截然相反,神宗欣賞王安石,偏偏反對的聲音越多,越大,神宗就更加深信不疑改革的必然性。
王安石變法争對的不是人,而是法令。在當時北宋趙匡胤為了防止後代也有像自己這樣取得政權的大量壓制武将,武将頻繁調動導緻兵力訓練不精,為了防禦北方異族又大量征兵,兵多民少,貴族開始了瘋狂的土地兼并,北宋的國庫虛弱,王安石也曾給仁宗上書說過這些事情,可是因為慶曆新政的原因,導緻仁宗心有餘悸不敢再次行動,否定了王安石的看法,到了神宗王安石得以重用。
為了改變國庫的錢财問題。王安石先後提出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稅法,農田水利法,市易法,均輸法。通過擴大土地面積,增加糧食産量,提高農民收入 ,增加稅收;再就是保障農民的利益,保障市場公平,減少徭役。可是這些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興修水利和耕種要同時進行,加上附加的貸款稅收,完全壓垮了百姓,世家大族不把地産拿出來,僅有的土地交更多的稅收導緻百姓更加痛苦
保甲法,裁兵法,将兵法,保馬法雖然在很大的一段時間提高了戰鬥力,可是那些被裁撤的士兵,無田無地,沒有保障制度,導緻着民怨較為集中。因為法度觸摸到世家大族們的利益,加上法令的過失,執行不當全部算在了王安石身上,此時又有天災,掌控書生儒家的保守派,再次以“天怒”的手段,闡明王安石變法,觸犯了祖宗制度,導緻祖宗發怒,上天怒火。 北宋這個文人氣息最重的地方,十步就是一個書生,到處都是之乎者也的,王安石變法本就觸犯了科舉考生的利益,何況這些掌控話語權的書生怎麼會放過呢?
此時皇帝聽到都是書生之言,世家之說,新舊之争在這場天變之後落下帷幕,那個最堅定的支持者,神宗動搖了,他擋不住天下的濤濤之口。王安石此時也因喪子之痛,退隐官場。保守派的司馬光擔任宰相,終究因循守舊,北宋的利益勾結,黨争不斷,國家無法改變内外交困的形式,最終走向了滅亡。
再看北宋變法新政的源頭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北宋的變法革新,無論是對人的範仲淹主導的新政還是對于法令改變的王安石變法,都觸及到各階層的利益,這種力量繁華的大唐都沒有辦法阻止,何況世家興盛的北宋呢?或許範仲淹變法的失敗因為自己的操之過急,或者自己朋友的愚蠢,在争鬥中屢屢出現敗子,宋仁宗的臨陣脫逃;王安石或許就是觸及天下世家大族,讀書人的利益,以天下人為敵,終究敗在了以儒家學說為幌子的守舊派手上,終究是制度上的螞蚱,跳不出這片天空。北宋本就是畸形發展,要想撥亂反正,必須從根源出發。哪怕後世說的盛世,不過是文風興盛的讀書盛世;世家大族,商家大賈的錢欲盛世,背後掩藏的卻是百姓饑餓,民不聊生的北宋。要想真正的變法成功得付出血淚的交鋒,得殺神成仁換取這一朝安甯,得開放風氣,與世家大族博弈;得同仇敵忾,重拳出手。沒有一個王朝有這樣的能力,沒有一個王朝成功的,盤根錯節的傷筋痛骨沒有一個明智的統治者願意的,哪怕願意,也都亡國了吧。曆史就是這樣,皆為利來,變法革新,皆為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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