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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田畈微博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9-28 15:20:18


作家田畈微博(田畈生活作者)1

浦江農村婦人

拿母親的話來說,農村生活大緻可以分為田畈生活、镬頭生活、線頭線腳生活,加上一些親戚六轉的生活,甚至一些“無頭”生活。如果按照性别可分為男子生活和女客生活。按照“大人格式”和生活輕重的程度,分為大人生活和小佬生活。按照裡外分,有家裡生活和田畈生活。按照做生活的人勤力弗勤力劃分,分為駱駝骨頭和懶死骨頭、蕲蛇骨頭、犯賤骨頭。這式多的名頭,一一對應村裡的那些骨頭們,現在想起來也是危險的好笑。

拿農民的話來講,一年到頭都是生活,從穿開裆褲的毛頭小孩開始,到啼雞毛沒有硬的小後生,到撸手擺臂的大後生,再到山羊胡須捋捋的老夥,一生世的生活永遠是做不掉的。小佬的生活基本上是逮草、望牛、送食、遞稻、趕麻鸠、燒镌孔等下手生活,大人呢就是收種、耕田、砍柴、挑擔頭等牛筋馬力的重生活。生活,對那時候的農村裡人來說,隻有躺到棺材底的時候才可以透口氣。


作家田畈微博(田畈生活作者)2

四月雨後的浦江山村

兩年種熟麥,胡須種幾白。大麥頂倒挂,黃胖要擺架。春頭天忙起來的時候幾乎“腳不踮地”,遇到人手不夠,還要東家西家地尋幫手。雨淋春牛頭,七七四十九天愁。春天的雨水特别多、特别長,可以講春天的雨一歇也不停腳,甚至大半個月看不到一點日頭孔的影子。天井裡、屋檐頭下、遊廊裡經常碰到做生活回來落得“秃頭雞”式的人,三三兩兩,談天說地,互相調情取笑,東家長短,西家桑麻,享受難得輕松的時光。母親歎力氣地說:“天空漏了,天氣發黴了。”日日落雨,地面、闆壁、香幾、漆桌甚至碗架櫥都是一點點的黴花,聞起來一股發黴的氣息,有些年份搶收回來的谷,隻能厚厚地攤在擱闆上,一個個的芽頭都勃出來,谷子抽芯了就變成了秕谷。日日落雨,本來可以“幽”在家裡透口氣,可是一堆堆的生活卻像老虎趕在屁股後面,除了給天公一頓“罵肉”,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花頭斤。但是,罵管罵,做管做,等到雨腳小一些了,煙雨蒙蒙的田畈,梨花漫天的山塢,黃泥夾腳的田埂路上、小溪潺潺的埠頭邊,到處是忙出屁的人,褲腳撸到腳膝窩,戴着桐油塗過的笠帽,披着戳人的蓑衣,走進冷堅骨的水田,撥腳撥腳地忙碌着。那時候,幾乎每逢人家一頭牛、一隻羊、一窩豬,小佬放校學居家,頭一款事幹就是趕緊拎起草刀去割草、尋豬食,或者沿着小路,牽着牛蕩腳蕩腳到草欣的山坡上趕,就像古詩裡寫的:“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裡雨如煙。鄉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農民養蠶、飼雞、飼鴨就是為了弄幾個活钿,種田收成則為了糊兩副口幾。母親說:“人嘛做做吃,雞嘛花花吃。當了農民就不會有歇空的時候,黃泥挖塊來又不能當飯吃!”着力歸着力,日子還得辛辛苦苦地過。

夏天蒸籠一式的天氣,特别容易回想以前的田畈生活。六月夏天,農民伯伯忙起來幾乎腳不離地,從家裡到田畈,從田畈到家裡,行色匆匆,肩挑背馱,每個人的汗衫早已經像水裡浸過一式,臭汗漬把漬把,豆大的汗水撸把撸把的,身體幾乎曬成魚鳅幹。我們村的“轭斑鸠”,整天光着膀子,身子骨被日頭曬得漆黑裡洞,遠遠走來像一塊烏碳。耕田、撒谷子、拔秧、種田、割稻,對老農民來說都是上手生活,一個個“行頭”排得靈靈清清,對我們這些“書腐佬”來講,生活做起來拖泥帶水,也總是做不到角,父親看不過去就是一炒“罵肉”:“跟你們講闆壁一式的?狗耳朵生在哪裡啦?做生活一定要‘煞馬’,好得‘羊放沃’‘雞得步’式的,能做出什麼‘花頭經’?”搶收搶種都是大生活,小佬身子骨嫩,白天幹活累了,難免早上起不來,天早五更就聽到鄰廂隔壁的大人這樣數落自己的小孩:“已經紅白大日頭了,酣得像豬娘式,日來像‘借亮殼’、‘噪麻鸠’,就曉得酣,就曉得叫,不知道做,白米飯吃到屁股洞裡了啊?”夏天的生活,起早落夜,日來日頭曬,靠夜跟子咬,夜來蚊蟲叮,不能睡好覺,而且每天紅白大日頭的,幾乎可以讓人脫層皮,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汗毛管都要豎起來的,讓人打寒噤啊。


作家田畈微博(田畈生活作者)3

夏天曬谷

秋高氣爽,天空晴燥,正是斫“八月柴”的時候。推着手車,背着柴沖,帶上柴刀、行軍壺、幹糧、自家烤的火糕,走上五六裡山路去刨松毛、斫柴。集體分給我家的山林在和尚樓村的山彎裡,記得名字叫“棘山”,羊腸式的小路,坑坑窪窪。記得有一回,山上砍下來的松樹裝在手車的兩邊,走的都是下腳路,一路狂奔,切細的腳骨哪裡刹得住?松樹根一磕到路邊的石頭,連人帶車直接沖進了溪灘,車散架了,人跌濕了,手臂、腳膝踝一塊塊的烏青。父親沒有一絲責怪的顔色,母親則心疼地說:“虧得人沒事,謝天謝地啦。”八月柴,特别地耐燒,也特别能夠賣個好價錢。秋收冬種忙完了,農村的明堂也沒有啥東西可以翻曬,倒是一捆捆的八月柴像一個個士兵,占據了明堂的角角落落。等八月柴稍微幹燥一點,家裡屋柱空的人家則把柴草堆放在茅草偏、廂屋裡、牛欄裡甚至豬槽邊,屋柱擠的人家則把柴火沿牆腳跟,靠着牆壁一直堆上去,日子久了,一捆捆的八月柴壓得實實扁扁、服服帖帖的,簡直像農村裡烤的火糕一式,就等寒冬臘月來了,肩挑車推到黃宅市日,出息一些過日子的活钿,也想念趕市回來的父親能夠帶來幾顆甜特特的糖果。現在想想,生活特别有趣,可以體會苦,然後特别甜,有愛和被愛的滋


作家田畈微博(田畈生活作者)4

砍柴歸來


冬天裡最讨厭的是到一丘丘的麥地裡去拔草。那個時候,平畈上的田地值錢,基本上用來種花草。春日暖陽,暖心暖身也暖情,村頭村邊的一片片花草,齊簇簇地長在田地裡,像是一個個來到凡間的微笑天使,五顔六色,迎風招搖,蜂飛蝶舞,一眼看不到頭的花海煞是可愛。春頭天,青煞煞的花草是最好的豬飼料,那時的人“口草”好,用來炒頭糕或者炒花草飯,齊劃齊劃一機就落肚了,感覺不過瘾,就把碗底舔得“絕光”。如今人的口幾“食皮”了,從前的豬食居然成為土豪們桌頂上的美食了。正因為平畈田值錢,所以麥地都是種在山塢裡,山坡上、田滕上,一畦畦、一壟壟,随着季節變幻着色彩。冬天的山塢特别地冷,嗚嗚嗚的山風像鬼叫一樣,直往脖子裡鑽,鼻子凍得像通紅的胡蘿蔔,鏟麥的時候冷得鼻涕淌地,虧得無人看到,否則真的難看相啊。雞聲茅店月,人迹闆橋霜。大清早父親就像監工一式,趕着一火熜人去拔草。一行行的麥苗,青翠欲滴,覆蓋着一層亮晶晶的薄霜,黃泥凍得骻硬,指甲皮磨得通紅,時間久了背周骨蹲得酸痛。父親一門心裡做生活,卻不愛講話,農村裡叫“塞缽火筒”,倒是母親有說有笑的,否則日子真的難熬。難怪泰戈爾說:真正的富有,是我們臉上的微笑。最難過人的是臨近年三十,父親還帶着我去拔草,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父親知道小孩的心思,凍着臉訓我“摁口牛頭吃口水啊!燕築窩式,也不知道罷功夫,不做生活回家喝湯水啊?”我骨頭不夠硬隻好“恻幾不響”,磨洋工熬到四點多,山塢裡已經冷冷清清,看不到一點人影,簡直出鬼了!從山坡上望去,挨家挨戶的屋頂已經炊煙彌漫,年味正濃濃地從瓦房的縫隙裡跑出來,逢逢人家的門口頭已經鬧熱排天了。我已經心急頭開叉,可父親一點不心急,用手拍拍灰塵,慢條斯理地用牛筋草擦去鋤頭上的泥垢,用一卷稻杆蕩着尿桶,像平常日子一式。


作家田畈微博(田畈生活作者)5

花草飯


秋收冬藏。秋收冬種都忙碌完了,終于有了歇空的時候。落葉蕭蕭的秋日,淫雨霏霏的靠夜,雪花紛紛的冬日,讓農家人有了安分守己的時間。人生難得是悠閑,庭院深處看月圓。心中無私天地寬,百無聊懶話桑田。烘火熜、“談空天”、焙火糕、炒米胖、跌頭糕、滑冰,成為小時候最溫暖的記憶。正是這空閑時候,父親會交待母親去食品公司斬塊肉包餐馄饨,或者從橫梁上割塊鹽肉炖炖蘿蔔,興緻高了就逮雞殺鵝犒勞犒勞辛苦了一整年的家人,一聲簡單的吩咐源于“麻雀撐根腸,人活食一肚”的最原始渴望。特别留戀冬天的夜晚,從缽頭烏裡飄出來的焐雞的氣味,絲絲縷縷地鑽進缺少腥氣的鼻孔,充滿了居住幾輩人的老屋,那時分真是“此味不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的快活。一家子圍坐在煤油燈下,其樂融融,父親揭開缽蓋,撕一塊,我們咬一口,嘬一口,吮一口,笑咪咪的眼睛成了一條縫。父母不讓小孩吃雞爪,免得以後寫字像雞花。父親自己呢,咬着雞頭,嚼着雞屁股,配着老酒,在昏暗的燈光下把歲月喝成一壺酒,然後枕着甯靜的鄉村沉醉不醒。在農村,什麼叫幸福?不外乎“白天有說有笑,肚子圖個溫飽,晚上睡個好覺。”


時間奔走不止,生活期待不斷。苦難生活讓很多人受過傷, 但我們第二天依然愛它。願今後每個清晨都是重新出發,做有用的事,說勇敢的話,做年少的夢,想美好的她。有衣暖身,有人暖心,随時間而上,陪歲月執着!(李文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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