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百談史蹤

編輯 | 百談史蹤

有這樣一部劇，它自2003年9月3日在加拿大首播，截止到今年的1月份，已經播出了22季了。

這是一部紀錄片，以模拟演出的方式介紹了自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發明黑匣子後發生的重大航空事故，每一場事故都從乘客、機師等不同的角度出發，重現了自旅客登機到事故發生再到調查的整個過程。

本期就帶各位來了解這部劇中講述的一件慘重的空難——幽靈航班。于第四季第十集播出，還原了太陽神航空522号航班事故。

《空中浩劫》劇照

這場事故造成飛機上115名乘客和6名機組人員共121人全部罹難，無一生還。塞浦路斯政府還為此次事故在全國範圍内舉行了為期三天的哀悼儀式。

這場空難是2005年全球傷亡最嚴重的空難事件之一。

可是災難的調查結果卻讓人震驚，或者用惋惜來形容會更合适吧，事故發生的原因僅是一個極其微小的疏忽。可以說，蝴蝶效應在某些方面來說确實很可怕。

蝴蝶效應

那麼522号航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2005年8月14日，希臘上空，兩架F-16戰鬥機前後包圍了一架民航客機，這是一架波音737-300客機，正是隸屬于塞浦路斯太陽神航空的522号班機，班次為ZU-522（HCY-522），這架飛機從97年的12月首航到當時，還不滿十年，算是一架新飛機了。

那天，522号航班自塞浦路斯起飛，目的地是捷克布拉格，在希臘的雅典中轉。

照理說，522号航班在雅典中轉，出現在希臘的上空是再正常不過了，為什麼會引來兩架戰鬥機的追蹤呢？

原來是這樣的。上午十點37分，522号航班進去了雅典境内，但是地面航管卻沒有辦法與該航班取得聯系，而它本應該在十點45分的時候在雅典機場降落，可距離降落時間不到十分鐘，該航班依舊沒有任何下降的迹象，反而一直徘徊在希臘上空。

不打算降落，又無法取得聯系，這不得不讓希臘警方心生戒備，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會不會有恐怖組織劫持了這架客機，準備實施對雅典的城市地标的撞擊。

也不怪他們會這麼想，2001年9月11号，說到這個日期各位應該就想到了，沒錯，“911事件”。那天就是恐怖分子劫持了4架民航客機，分别撞向了美國紐約的世貿中心和華盛頓的五角大樓，造成的死亡人數高達2996人。

現在僅僅過了不到四年的時間，這場襲擊造成的陰霾還沒有消散。

為了防備上述情況的出現，并且查明原因，10點55分的時候希臘警方才會派出兩架戰鬥機前往查看。

911事件

11點18分，兩架戰鬥機來到了客機附近。“522号班機，聽到請回答。”多次呼叫卻不見其有任何的回應。

可當戰鬥機經過飛機兩側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戰鬥機飛行員直冒冷汗。

所有的乘客都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并且每個人都已經帶上了氧氣面罩，然而他們對窗外戰鬥機的臨近卻無動于衷，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一個人表現出對周圍環境變化的反應，這樣的氣氛用一片死寂來形容或許都不誇張。

難道已經全部死亡了？可此時飛機依舊保持着高速飛行狀态。于是兩架戰鬥機從兩側繼續向前檢查。

其中一架戰鬥機來到了與駕駛艙平行的位置，飛行員發現，有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身體前傾倒向儀表盤，可主駕駛上卻不見機長的身影。飛行員與地面管制中心聯絡如實報告了情況。

這時，飛行員看到駕駛艙中出現了一個正在移動的身影，便立即再次聯絡了地面塔台。

他不知道機組人員和乘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于是再次向522号航班發起呼叫：“太陽神522号班機，聽到請回答 ”。

飛行員依舊沒有收到客機的任何回應。于是揮手示意，盡可能讓他注意到。

得知這樣的情況，地面塔台繼續與客機聯系，可還是沒有任何結果。這讓他們不得不繃緊了神經，難道真的是飛機被劫持，恐怖分子想要操縱客機進行空中襲擊？

局面就這樣僵持着。這時，客機突然左轉并且開始快速下降。飛機從一萬多公尺的高度向地面墜落。

之後在距離地面2100公尺處，機長座位上的那個人第一次對戰鬥機做出了回應，可僅僅用了簡單的手勢，并沒有通過無線電通話。

剛過12點不久，從塞浦路斯起飛還不到三個小時，太陽神航空522号班機撞上了地面。

緊随其後的飛行員目睹了整個過程，最後向地面管制中心聯絡，522号班機在葛拉瑪提哥山墜毀。

消防救難人員立即趕往墜機現場，很遺憾，115名乘客和6名機組人員，無一生還。在35輛消防車、8架滅火的飛機以及3架直升機的全力撲救，現場的局面才得以控制。

這場事故是希臘史上最嚴重的墜機事件，121名罹難人員中，大部分都來自塞浦路斯。

墜機事件後，塞浦路斯政府宣布降半旗三天，對遇難的人表示哀悼。

這場災難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在這一個多小時内，地面人員無法通過無線電與522号班機取得聯系，隻能眼睜睜看着它越來越接近雅典。客機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目前無從知曉。

嚴重的空難帶來的影響使人們不得不正視起來，于是專項調查組迅速成立，開始尋找追擊的原因。

他們首先将目标放在了黑匣子上。然而黑匣子損毀嚴重，其中的記錄器更是不翼而飛，這就導緻調查員無法通過駕駛艙的對話記錄來了解事件原因。

要知道，黑匣子通常是安裝在飛機尾部最安全的部位，并且它的外殼由厚鋼闆和許多層絕熱防沖擊的抗壓保護材料構成的，一般來說很難損壞，由此也能想象到這場空難的嚴重性了。

黑匣子

缺少了黑匣子如此重要的線索，調查工作隻能從其他方面進行。他們将墜機現場找到的屍體送往雅典主驗屍官的辦公室進行解剖，可是結果卻令人百思不解。

就在墜機前的一刻，飛機上的所有人都還活着，也就是說他們的死因都是飛機最後的撞擊。

可是飛行員當時看到的所有乘客，都是安安靜靜地沒有任何反應，如果整個航行的過程中他們都還活着，為什麼沒有任何該有的活動，飛機又是在被什麼人控制呢？

可能到這裡我們就會想了，飛行員不是還看到一個人進入了駕駛艙操控飛機麼？或許這就是一場恐怖襲擊呢，這個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先将客艙裡的人都給弄暈，然後襲擊了駕駛艙的兩個機長，最後才操縱飛機墜毀。

這個可能性在後來的調查中很快被排除了。調查員在分析駕駛艙内殘骸DNA時發現，在最後飛機墜毀時控制飛機的人就是空服員安德烈普羅卓莫，他是當次航班最後加入機組人員的。

《空中浩劫》中的安德烈

可是在飛機航行時，他為何會在駕駛艙内呢？最後飛機撞向地面會是他故意為之麼？

在之後的調查中，調查員了解到，安德烈原本不該出現在當次的航班上，但是他的空乘女友是這次航班的機組人員，為了能和她多些相處的機會，他才決定參與到這架航班的飛行任務中。

調查員仍然在對現場進行仔細的調查，在找到黑匣子外殼的幾天之後，他們終于在其他地方發現了記錄器。他們終于可以知道在飛行的最後時刻它所記錄的關鍵問題。

調查主任佐拉基思在記錄中聽到了安德烈的求救，表明這不是恐怖分子的劫機行為。錄音帶記錄了安德烈的5次求救，很顯然，航管員并沒有聽到他的呼救。那麼空服員為何會出現在駕駛艙内呢？

經過調查得知，安德烈目标是成為太陽神航空機長，因此他已經獲得了商用駕駛執照，這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而且當時他還正在接受空中飛行駕駛的訓練。

《空中浩劫》安德烈在呼救

可是他的這些訓練在那時并沒有派上用場，當他被飛行員看到操縱飛機時，522号班機已經飛行了将近三個小時，看似當時是飛機在改變方向，試圖飛離跟随它的戰鬥機，而經由飛行數據記錄器和座艙通話記錄器（也就是黑匣子）确定，這隻是因為左引擎的燃料已經耗盡造成的。這也最終導緻了飛機的墜毀。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緻飛機飛行了這麼長的時間？又是什麼原因造成乘客在飛機盤旋在希臘上空時是一片死寂的狀态呢？當時機長又去了哪裡？為何又隻有安德烈一人那時還是清醒的？

這些疑問一直萦繞在佐拉基思的心頭。

調查員發現，522号班機曾經發生過可疑的維修問題。在其失事前不到一年，這架飛機曾經發生過快速減壓的問題。

這裡先來解釋一下，大氣壓力會随着高度的上升而不斷降低，在飛機飛行的高度上，人類是無法承受如此低的氣壓的，因此為了保證在飛行時，機艙裡的人能夠保持正常的狀态，在起飛前，飛機回對座艙進行密封，是艙内氣壓和溫度等環境與地面基本保持一緻。

而一旦出現快速減壓，就說明機艙的密封性出現了問題，這就會導緻人體内外的壓強差急劇擴大，造成人們在短時間内昏迷乃至死亡。

經曆過那件事的空服員講述，當時他在客艙後方聽到了很大的金屬響聲，緊接着氧氣面罩落下來，他此時也感覺呼吸困難，行動不便。

随即飛機開始下降。事件平息後這位空服員發現客艙後便用艙門沒有完全鎖緊，機門頂端和底部的鉸鍊出現了易位，手指竟然都可以從門縫中穿出去。飛機緊急迫降，對機門進行檢查，所幸當時沒有造成傷亡。

而在522号班機失事當天，太陽神航空的地面工程師檢查完飛行日志後，還對其進行了臨時的維修工作。

飛機在14号午夜的時候在塞浦路斯降落，機組人員在飛行途中聽到後便門發出了很響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還看到了艙門上的冰霜。

而幾個小時後飛機又要再度起飛，因此地面工程師在飛機降落不久就開始檢查。

為了檢查機門的密封性，工程師對其進行了增壓測試，測試結果表明，後門一切正常，例行的維修手續過後，工程師在技術日志上簽字放行。

以為找到突破口的調查員這時又遇到了瓶頸，工程師的檢修以及飛行員的觀察，都否定了由于快速減壓問題造成人員集體昏迷的現象。

現場勘查找到的一個開關為真相的調查提供了轉機，這也成為整起事件的一個關鍵所在。

在否定了快速減壓的原因後，調查組将目光投向了起飛後不久，機長與地面工程師間的對話。

飛機起飛上升到超過3700公尺後，駕駛艙内突然響起了警鈴聲。于是機長立即與簽派中心聯絡。但是這位機長來自德國，口音很重，因此與地面的人員交流起來有些困難。

《空中浩劫》兩位機長

一開始，機長認為是起飛設定警鈴響了，可該警鈴隻有飛機在跑道上才會被出動，而且後來的調查顯示，能觸動警鈴的飛機襟翼、起落架或其他零件都沒有問題，不會在正常飛行時觸發起飛設定警鈴。這時，找到的這塊控制闆引起了調查主任的注意。

這是P-5增壓闆的控制開關，P-5增壓闆能夠保證乘客呼吸到足夠的空氣。

通常增壓是自動進行的，不需要特别控制。而這塊控制闆卻把開關扳到了手動控制，這就意味着機長和副駕駛必須在控制飛機升空的同時用控制器來維持機艙内的氣壓。

這讓他再次想到了與地面工程師的談話，經過确認，佐拉基思對整個事故有了猜測。

為了測試密封性進行增壓測試，工程師在進入駕駛艙後，把增壓開關轉到了手動，好讓他們能夠在不啟動引擎的情況下利用機上發電機。

《空中浩劫》中工程師正在密封檢測

測試結束時，他們并沒有将開關再轉回自動。

而幾小時後飛機起飛，進入駕駛艙的兩位機長并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結果就是起飛後，機艙無法自動增壓，随着飛機爬升得越來越高，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最終導緻幾乎全體人員在飛機攀升到10000公尺的高空後因缺氧進入了昏迷。

為了證明這一猜想，事發四個月後，調查組決定來一次全程模拟，以這個猜測為基礎還原事情的經過。

調查組搭乘奧林匹克航空737号班機，按照太陽神航空522号班機的路線飛行，并在起飛前将控制闆的自動調成了手動，并且佐拉基思還請求了希臘警方的配合，讓他們派出戰鬥機再次進行監察，，确認是否會看到相同得到情況。

《空中浩劫》中調查組模拟

經過模拟，整件事情真相大白。

當時的情況大緻是這樣的。清晨時，太陽航空522号班機開始了這次飛行任務，引擎開啟後，增壓開關的指示燈顯示的是表示手動控制得到綠色，但是當時由于天氣得到原因，刺目的陽光影響了兩位機長的視線，于是他們就沒有發現這個微小的變化。

飛機起飛後迅速向上攀升，機艙内的氧氣也随之變得稀薄，這時警鈴被觸發。

刺眼的陽光影響了視線

可這并不是起飛設定警鈴，而是因為機内出現的危險的低氣壓觸發的另外一種警鈴，隻是這個聲音與起飛警鈴極其相似，而大多數機組人員在飛行生涯中很難會面臨因沒有增壓而觸發警鈴的事情，因此兩位機長就誤以為這是飛機起飛設定的警鈴響了。

因此在起飛後，機長與塔台聯絡才會詢問起飛設定警鈴的問題。可就算他們誤解了第一次的警鈴，但他們還有一次機會判斷出問題所在。

劇中機長聽到警鈴

那就是随後不久，飛機的主警報燈亮起近1分鐘。可這卻被兩位機長認為是飛機系統過熱，而此時他們也被告知氧氣面罩已經落下。可這并沒有讓他們認為這是增壓出現問題造成的，還把焦點放在了冷卻系統上。

盡管地面工程師有問到增壓控制是否從手動調回了自動，但是駕駛艙内兩個人不僅不理會，反而還問設備冷卻斷路器的位置，随後聯絡便中斷了。

主警示燈亮起

這種情況的出現，就是因為未調回自動增壓，機艙内氧氣變得稀薄，兩人出現了缺氧的現象，意識變得模糊，無法與地面進行正常有效的交流，而獲得了冷卻斷路器位置所在後，正機長離開了作為向後面尋找，這時他支撐不住暈倒在地上。

而客艙内，雖然氧氣面罩落下，但卻隻能提供12分鐘的氧氣，因此所有乘客很快也就都陷入了昏迷。

眩暈中的機長起身找斷路器

而飛機設定了自動飛行，到達希臘機場上空後，由于沒有後續操作指令，所以飛機隻能在空中盤旋，此時的522号航班，可以說已經成為了一架“幽靈飛機”。這就解釋了飛行員當時看到的這些情況了。

那麼安德烈又為什麼與其他人不同呢？他竟然能夠在長達三個小時的時間裡保持清醒。

後來通過與太陽神航空的安全指導員和機務人員的交談，真相浮出水面。

可以說，那段時間安德烈猶如經曆着一場夢魇。

在成為空服員之前，他曾是美國特遣隊的隊員，并且他還是一名潛水員，因此安德烈的身體素質要比機上的其他人員好的多。

在聯系駕駛艙無果後，利用多餘的氧氣面罩，安德烈從客艙後方來到駕駛艙門口，這時整架飛機隻剩下他一人還清醒着，可氧氣面罩的氧氣已經被他消耗完了。

為了維生，他找到了客機上的4個攜帶式氧氣瓶，每個氧氣瓶能夠提供一個小時的氧氣。而之後的意外調查中也查明，現場發現的所有氧氣瓶有三個顯然被使用過。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隻有安德烈一人還清醒着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為什麼安德烈的呼叫沒有被希臘塔台接收到呢，原因也很簡單，由于起飛後不久飛機上的人基本都昏迷了過去，飛機到了希臘上空後，它的無線電頻率還保持在起飛時離開塞浦路斯設定的頻率上，希臘方自然無法接收到這些信息。

種種微小的疏忽，最終聚在一起釀成了這樣一場悲劇。

如果塞浦路斯塔台在于班機失聯後能馬上采取救援行動，如果安德列能夠意識到早點迫降的重要性，如果當時工程師在離開之前能夠記得把開關調回自動檔位，如果......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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