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人對“張占義”這個名字不熟悉,可說起電影《我和我的家鄉》中張北京表舅的角色,相信許多人印象深刻。沒錯,張占義就是那個話不多、一舉一動都帶着喜感的“表舅”的扮演者,他是生于斯長于斯的地道衡水人。
用本色出演征服了導演
《我和我的家鄉》中葛優飾演的張北京是一個小市民,遇到了老家的表舅在北京看病,但是沒有醫保,為了幫助表舅,他們鬧出了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片中表舅的扮演者名叫張占義,是衡水深州人。幾乎是個素人演員的張占義塑造的“表舅”角色惟妙惟肖,在一衆明星中也毫不遜色。
其實,這不是張占義第一次觸電。
去年年底,有一部充滿鄉土氣息的小成本電影——《平原上的夏洛克》走紅,口碑爆棚,電影捧紅了兩個人,一個是導演徐磊,一個就是演員張占義。他們都是河北深州人。
電影一炮走紅,獲得多項電影展的大獎。主角是一位深州的農民攢了筆錢要給房子翻新,請來了兩位好友來幫忙,沒想到好友出了車禍,司機肇事逃逸。他和好友一起追查肇事者的故事。巧合的是,這部電影也探讨了農村醫保的問題,加上甯浩導演與徐磊導演認識,所以張占義的出演顯得水到渠成。
葛優祖籍是衡水,但讓葛優去演一個衡水的農民也不像。甯浩就找到了去年在電影《平原上的夏洛克》中有過出色表演的張占義。不過,張占義的出演也并非全無懸念。
▲張占義在《北京好人》中扮演張北京(葛優 飾)的表舅。
甯浩導演在為電影選角時,曾在唐山進行海選,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适的演員。後來,他用了一個偏招——擺地攤,在擺攤的過程中觀察來來往往的行人,尋找适合角色的演員。就這樣,從唐山挑選了2名演員,從廊坊挑選了1名演員,加上張占義一共4個人,共同試戲,最終張占義還是用自己的表演征服了導演。
電影中扮演衡水來的表舅,張占義連名字都不用換,假扮“張北京”需要“解放天性”,但扮演自己,張占義隻需要“本色出演”,他身上自帶純天然的質樸與執拗,他滿頭大汗,帶着安全帽怯生生站在鏡頭前,就活生生是每個人都有的老家表舅,華北平原最常見的莊稼老漢。
果然,在這部電影中張占義飾演的“表舅”火了,雖然是個配角,但是給觀衆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很多看過電影的觀衆開心地說,“他是電影中的搞笑擔當”,收獲了很多觀衆的喜愛。
葛優老師請你罩着我
記者在深州的一家影視工作室見到了張占義,他穿着合身的西服,如果不是帶着深州鄉音的普通話,如果在街上碰見,可能會讓人以為他是一個從業很久的演員。
張占義1971年出生在深州鎮大榆林村。他說,對表演的喜愛是在血液中的,家族有表演的傳統,他的大伯和兩個哥哥都是深州鄉村劇團的成員。從小他就喜歡表演,可是遭到了父親的反對。父親說,“你上學成績再好也别想高升高轉,咱家就你自己,得頂門立戶,能識文斷字算個賬就行了……”因為如此,有很長一段時間,張占義處于精神抑郁的狀态。
初中畢業後,張占義辍學務農。他拉着借來的柴油機、水泵去澆地,背着沉重的噴霧器給莊稼打藥,麥收季節天熱得難受,身上被麥子劃得又紅又疼。有一次拉糧食,半路上毛驢不聽話,一車麥子翻倒在狹窄的鄉間小路上,他急得哭了起來……苦悶的他開始寫日記,他的理想沒有人能夠理解,隻能在日記中與自己對話,以此纾解苦悶。
後來,家裡生活條件慢慢改善,張占義漸漸參與到一些微電影和小視頻的制作中。他先後參與了以扶持深州蜜桃産業發展為主題的幾部微電影,成為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因此同樣來自深州的徐磊導演回鄉選拔角色時,張占義從衆人之中脫穎而出。
電影上映後,張占義的名字開始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公衆視野中。他被提名為電影頻道“最佳非職業演員表演”等獎項,不僅登上了許多網站,當地的媒體也頻頻采訪他,商超做活動也會邀請他,張占義成了一個“名人”。
表演給張占義的生活帶來了巨大的變化。之前的郁結一掃而光,他的精氣神又回來了,周圍的親戚朋友都說占義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重要的是,家裡人對他的表演也開始轉為支持态度,張占義可以按照自己的願望從事表演。這是讓他最開心的事情。
作為一名素人演員,張占義對自己的表演非常在意。沒有經過系統的科班教育,他就通過不斷的努力來磨煉演技。
“拍戲真不容易,大中午沒有休息過。拍夜戲,有時就是通宵。”張占義說,有時同一個鏡頭要反複拍好多遍,對非職業演員來說是很大的挑戰。
進到《我和我的家鄉》劇組第一天,他就遇到了葛優,這是張占義心中的大明星、偶像。他結結巴巴地對葛優說:“葛優老師,我不會表演,還請你以後罩着我。”沒想到,葛優回了句:“不行不行不行,我的《兩隻老虎》幹不過你的《夏洛克》,你比我厲害。”同組的人聽到都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去年年底,張占義主演的《平原上的夏洛克》和葛優主演的《兩隻老虎》同時上映,無論是口碑還是評分,《平原上的夏洛克》都要比《兩隻老虎》略勝一籌。
有一場在醫院廁所的戲,張占義翻窗戶進入廁所,正好遇上保安。甯浩最初想讓他按照另一種方式表演,但他怎麼都演不出來,後來他都急了,說“導演我不聽你的了,我按我的來。”——“我想撒個尿,算了,我不想尿了。”張占義說台詞的時候語氣都變了,甯浩覺得這種處理還挺對的。
希望全國都知道 深州蜜桃
《我和我的家鄉》講述的是千家萬戶的事情,跟每一個中國人都有關系。甯浩說,“這也影響到了我,影響到我和親戚的關系。”電影中,一張醫保卡道出了外來務工者的隐痛。從農村走入城鎮的外賣騎手,一方面脫離了土地的庇佑,另一方面,他們也不算是大公司的雇員,無法得到像普通白領那樣的醫療保障。
世代務農的張占義對此頗有感觸,他的大家族人口不少,都非常貧寒,父親和叔叔小時曾有外出乞讨的經曆。盡管如此,家族成員們還是在艱辛的生活中保持着幽默诙諧、樂觀陽光的一面,從祖父那一輩就多是“豪爽重義氣的性情中人”。
張占義說,以前有些農村人确實看不起病,住不起院。沒錢的人生了病不敢花錢治病,全靠自己硬抗。後來農村也有了醫保,随着越來越多的農民加入醫保,現在農民看病難的問題很少了。自己的愛人就是城鄉居民基本醫療保險的受益者。“我愛人前年做了兩次手術,最後一次手術花了8000多塊錢,最後報銷完後一算,自己隻花了1000多塊錢。”
采訪前一天,張占義剛剛從北京回來。原來,他已經正式跟甯浩導演的經紀公司簽約,成為其旗下藝人。而且,《我和我的家鄉》上映後,張占義的片約不斷,除了2021年春節檔,他還有一部電影即将開拍。
成名也給他帶來了一些煩惱,電影上映後,張占義俨然成為深州的“大明星”,無論是逛商場、進飯店還是走在大街上,甚至買個餅條都有可能被認出來,有要合影的,有要簽名的……
作為一名本色出演的演員,張占義對家鄉的感情很深。他心裡常常在琢磨,怎麼才能為家鄉的父老做點事,讓更多的人了解這片華北平原,喜歡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的人。張廣義說,“希望我能幫助深州蜜桃把名氣打到全國,希望人們能越來越喜歡我們的方言,越來越喜歡實在、淳樸的河北人。”
采訪時,他主動提出要在記者的視頻末尾加上一句話:“我是河北人,我愛我的家鄉。”
(燕都融媒體記者 孫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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