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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對國内國外思想的評價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2 23:34:22

當代視角下對莊子思想的再認識

演講人:孫明君 演講地點:華中科技大學文化素質教育基地網絡課堂 演講時間:二○二○年十月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曰:“莊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嘗為蒙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學無所不闚,然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餘萬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漁父》《盜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術。”莊子思想以道為中心,主要分為道論和德論兩個部分。莊子的道論包括“逍遙”境界和“齊物”之法。“逍遙”境界是一種理想中的精神世界;“齊物”是進入逍遙境界的方法和途徑。與道論緊密聯系的是莊子的德論,德是道在現實層面的落實和體現。《莊子·德充符》曰:“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莊子的德論以安命思想為中心,以“用心若鏡”和“與物為春”為其兩翼。莊子的其他思想觀念,諸如莊子的天人觀、生死觀、政治觀、處世觀、養生觀等,都是在莊子道論和德論在不同方面的投射。

在今天的講座中,圍繞莊子思想與當代社會的關系,我想談談以下四個方面的問題:莊子的人生體驗、人與自然的關系、人與社會的關系、人與自己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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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人簡介:孫明君,清華大學人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老莊思想、魏晉南北朝文學。出版有《三曹與中國詩史》《兩晉士族文學研究》《南北朝貴族文學研究》等,發表論文百餘篇。

莊子的人生體驗:“白駒過隙”與“天地之美”

莊子眼裡的人生是短促的、夢幻的、痛苦的。寫人生短促的,如《知北遊》雲:“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東漢末年,《古詩十九首》其三把這一句詩化為:“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寫人生如夢的,最有名的是《齊物論》中莊周夢蝶的寓言:“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齊物論》又曰:“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占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與女,皆夢也;予謂女夢,亦夢也。”我們以為不是在做夢,其實還是在夢中。寫人生痛苦的,例如《齊物論》曰:“一受其成形,不忘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莊子連用了“不亦悲乎”“可不哀邪”“可不謂大哀乎”三個感歎句,對人生發出了沉重的歎息。千古而下,令人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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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書影

雖然如此深刻地體會到了生命短促,人生如夢,但并不能把莊子看成一個悲觀厭世者。莊子有自己的理想人格,他的理想人格表現為神人至人真人。《逍遙遊》曰:“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逍遙遊》描繪了神人的形象:“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齊物論》描繪了至人的形象:“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飄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乘雲氣,騎日月,而遊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于己,而況利害之端乎!”《大宗師》描繪了真人的形象:“且有真人而後有真知。何謂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過而弗悔,當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熱。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這些神人至人真人的說法,被後世的道教信徒視為神仙顯身;不過從哲學的角度看,他們更可能是莊子思想中道德要求和道德理想的最高體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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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夢蝶像。薛樂生攝/光明圖片

如果說,上述神人至人真人對于常人來說隻是一種精神偶像,可望而不可即。為了讓常人能夠體會到“道”的境界,莊子又告訴我們他的另外一些體道之法。《齊物論》曰:“南郭子綦隐機而坐,仰天而噓,荅焉似喪其耦。顔成子遊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機者,非昔之隐機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吾喪我”是一種常人經過修煉就可能進入的精神境界。《人間世》曰:“回曰:‘敢問心齋。’仲尼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于耳,心止于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大宗師》曰:“顔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複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複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顔回曰:‘堕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心齋”和“坐忘”乃是兩種進入“吾喪我”境界的方法。莊子所謂的“心齋”“坐忘”,即虛而待物,順物自然。在心齋和坐忘之前有一個“我”,這個“我”抵制外曲,自我意識強烈。通過心齋坐忘之法破解了我對自身主體性的執着,從而進入到吾喪我的境界,這是一個由有心到無心的過程。心齋當然不同于我們今天的自由,現代自由以人的自我實現為宗旨,而心齋重在對生命主體意識的消解。它可以使人暫時離開矛盾的漩渦,進入到敞亮澄明的無我之境。

清胡文英《莊子獨見》曰:“莊子眼極冷,心腸最熱。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腸熱,故感慨萬端。雖知無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熱腸挂住;雖不能忘情,而終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表面看起來,莊子冷眼旁觀着人間世,在心底則對人間世充滿了大愛。日本學者福永光司通過自己的體驗說:“《莊子》是一本慰藉心靈的書。……《莊子》是教會我在悲慘中微笑的書。……《莊子》是一本賦予我不屈不撓之心的書。”(北京聯合出版公司出版,2019年)

在《莊子》中,我們會讀到他對天地萬物的深情。《知北遊》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又曰:“山林欤,臯壤欤,使我欣欣然而樂與!樂未畢也,哀又繼之。哀樂之來,吾不能禦,其去弗能止。”在意識到人生短促、生命無常之後,莊子并沒有走向宗教,莊子思想始終紮根人間世,莊子熱愛自然,也熱愛生命。

人與自然之關系:“天與人不相勝也”的對與錯

我們今天所說的人與自然的關系也就是中國古代的天人關系。天人關系是中國古代的哲學命題,古人雲“學不究天人,不足以為學”,豈虛言哉。

在先秦諸子中,道家最重視天人關系。《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裡的“自然”不是大自然,而是自然而然的意思。今天我們所說的“自然”一詞相當于《老子》《莊子》中的天和地。按照老子的思想,人要效法天地,自然而然地生活。《齊物論》曰:“故其好之也一,其弗好之也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與天為徒,其不一與人為徒,天與人不相勝也,是之謂真人。”在中國哲學史上,莊子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天人關系,天人關系是莊子哲學的理論基石。莊子借真人發論,說明天人合一的重要性。莊子提出了“天與人不相勝也”的著名論斷。《達生》曰:“天地者,萬物之父母也。”自然是萬物的父母,也是人類的父母。在莊子眼裡,天與人息息相關,不可分割,人與自然本來就應該是一個和諧共處的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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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蒙城縣莊子祠景區内,孩子們在踏青。(2019年攝)胡衛國攝/光明圖片

到了戰國時代,莊子學派觀察到人與自然的關系日漸惡化。《祛箧》曰:“夫上悖日月之明,下爍山川之精,中堕四時之施,惴軟之蟲,肖翹之物,莫不失其性。甚矣,夫好知之亂天下也,自三代以下者是已。舍夫種種之民,而悅夫役役之佞,釋夫恬淡無為,而悅夫啍啍之意,啍啍已亂天下矣!”在曆史上,莊子學派反對使用機械,《天地》曰:“子貢南遊于楚,反于晉,過漢陰,見一丈人方将為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于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佚湯,其名為槔。’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于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為也。’子貢瞞然慚,俯而不對。”按照莊子學派的觀點,人類一旦“好知”就會走向科學技術,有了科學技術就會擾亂自然的運行,就會破壞自然的秩序。一個人有了“機事”就會形成“機心”,有了“機心”的人會打破自己精神世界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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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蒙城縣莊子祠。胡衛國攝/光明圖片

莊子學派對“好知”的恐懼,其中當然有錯誤的認識,不過其中也有值得後世借鑒的部分内容。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指出:“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複了我們。每一次勝利,在第一步都确實取得了我們預期的結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都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預料的影響,常常把第一個結果又取消了。”(《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人民出版社,2014年)人與自然是一個生命共同體,人類必須尊重自然、保護自然。在建設現代文明的今天,莊子的天人思想依然值得現代人加以借鑒。

人與社會之關系:“無用之用”的相對性

《荀子·解蔽》曰:“莊子蔽于天而不知人。”從儒家的視角看,荀子的批評恰如其分,入木三分。相對于老莊思想,儒家思想始終以積極進取的面貌示人。《論語·泰伯》載曾子之語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孔子一生克己複禮,以天下歸仁為己任,成為後世士人效法的楷模。《孟子·滕文公下》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為大丈夫。”範仲淹《嶽陽樓記》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張載《橫渠語錄》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回顧中國古代曆史,曆朝曆代有理想有抱負的仁人志士們,無不以上述儒家思想為标準嚴格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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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注》資料圖片

與儒家不同,道家則提出了另外一種處世方式。《人間世》既表述了莊子所主張的處人與自處的人生态度,也揭示出莊子處世的哲學觀點。莊子要求人們摒棄名利之心,保持心境的空明,被王夫之稱贊為:“此篇為涉亂世以自全而全人之妙術,君子深有取焉。”(王夫之《莊子解》)在莊子眼中,事君之難,是涉世的第一難題。在漫長的專制時代,一個士人想要建功立業就不能不走上仕途,就不能不面對統治者。莊子主張在身心之間以心為本,在多與一之間以一為本,在有心無心之間以無心為本。君臣相處之難,也表現為人道之患與陰陽之患。莊子主張忘身,所謂的“乘物以遊心,托不得已以養中”,也就是順其自然。人臣與儲君相處之時會面臨國與身的兩難境地:“與之為無方,則危吾國;與之為有方,則危吾身。”莊子提出了順物無己的思想。在順之的前提下引導對方,“達之,入于無疵”。莊子認為,人處世間,必須以順應物情為要。莊子曰:“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無用”之用正是“虛以待物”的體現。“無用”之用決定了莊子“無為”的人生态度,但也充滿了辯證法,有用和無用是客觀的,但也是相對的,而且在特定環境裡還會出現轉化。

從曆史上來看,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的确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想形态,但兩者并非水火不容,更多的時候是以儒道互補的形式共存于世。《易傳》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儒道思想如同陰陽的對立統一體,共同構建了中國古代文化的思想體系。《孟子》曰:“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此處的獨善其身與道家思想并不逆違。在處世哲學上,古人往往向儒家思想學習,自強不息,厚德載物,但也常常把道家思想作為必要的補充。面對逆境和挫折之時,道家的逍遙意識在某種程度上有助于古人消解焦慮、戰勝自我,從而走出人生的困境。這種補充關系,也可值得今天的我們借鑒。

人與自己之關系:“用心若鏡”和“與物為春”

莊子逍遙境界中的無己、無功、無名,齊物之法中的心齋、坐忘,都涉及人己之關系。莊子德論中的安命思想,以“用心若鏡”“與物為春”為安命之法,更應該成為處理人己關系的準則。

“用心若鏡”出現在《應帝王》中,《應帝王》曰:“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将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德充符》曰:“人莫鑒于流水而鑒于止水,唯止能止衆止。”又曰:“‘何謂德不形?’曰:‘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蕩也。德者,成和之修也。德不形者,物不能離也。’”鏡子是被動的,它無法選擇走向自己的物體。世界上的一切物體都可能顯現在鏡子中,大到風雲變幻,山川河流,小到人物花草,鳥獸魚蟲。面對來者鏡子隻是客觀的反映,面對去者鏡子不會挽留。靜止的水面也具有和鏡子同樣的功能。“用心若鏡”也就是心如止水。“與物為春”出現在《德充符》中,《德充符》曰:“仲尼曰:‘死生、存亡,窮達、貧富,賢與不肖、毀譽,饑渴、寒暑,是事之變,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規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靈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兌;使日夜無郤而與物為春,是接而生時于心者也。是之謂才全。’”莊子認為,生命的出生與死亡、四季的運行輪轉是自然界的客觀規律,作為個體的人,無法改變它;個人的貧窮與富貴、社會聲譽的上揚與下降,取決于很多因素,有時候并不是通過個體的努力就能夠改變的。莊子把這些不能改變的東西統稱為“命”。面對這樣的“命”,莊子的主張是并不消極去承受,而要“使之和豫”“與物為春”,用春天般溫暖的情懷去接納和對待我們不能改變的“命”。從這個意義上看,莊子思想并不完全是消極的,而是具有一定的積極因素。“用心若鏡”是說我們的内心如何去應對外在世界的沖擊,“與物為春”是說我們的内心如何去面對冰封的外在世界。“用心若鏡”是由外入内,“與物為春”是由内向外。這一内一外兩個方面的統一構成了莊子的處世哲學。

對于莊子的道論思想,目前我們的研究已經很豐富了,讀者也已經很熟悉了,但對于莊子的德論思想,學界的重視還遠遠不夠。我認為,莊子“用心若鏡”“與物為春”的德論思想對後世也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小結

簡單而論,我認為,莊子對人生冷眼旁觀但并不厭世,他對生命的體會思考前無古人,力透紙背;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莊子對人類發出了善意的提醒;在人與社會的關系上,莊子思想與儒家思想形成了互補關系,可以讓人們在處理人我關系時張弛有度;在人與自己的關系上,莊子的德論思想甚為深刻。當然,在發掘莊子思想中曆史閃光點的同時,我們也必須要警惕其中的那些消極成分,例如莊子過分追求個人的精神自由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集體精神等,這是在當代認識莊子思想過程中必須要直面的問題。

在今天可能還有一些人把曆史上的老莊思想,看作消極思想的代名詞,也有些人認為老莊思想隻是屬于兩千多年前的精緻古董,和現代人的生活沒有什麼關系。這兩種看法都值得商榷。德國哲學家雅思貝爾斯把公元前500年前後的這一時段稱之為人類文明的“軸心時代”。在這個時代,古老的東方出現了《老子》《論語》《孟子》《莊子》等先秦典籍,它們都屬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經典固然有其曆史的局限性,但對于當代社會而言,它們都具有深遠的曆史價值和重要的現實意義,值得後世的我們繼續研究。

《光明日報》( 2021年01月23日10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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